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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蓝帽子杂货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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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欢迎光临蓝帽子杂货店，在这里，你会买到次伦区最神奇、最有趣、最物超所值的商品！不管是必需品，还是特殊材料，你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在蓝帽子杂货店的货架上找到！”
刚踏进木门，一个高亢的尖细嗓音便在耳边响起，热情洋溢地向他们介绍着这家店。
阿正微微转过头，看到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小留声机，这声音正是从它的黄铜喇叭中传出来。
“本店今日魔药材料七五折优惠，满五件赠送随机坩埚。”一只鹦鹉落在宁雨汀的肩上，发出的声音与留声机喇叭一模一样。
放眼望去，杂货店中货架林立，每一排都挤满了东西，许多商品堆在墙角和地面上，让店里的地形变得更加复杂。
除留声机和鹦鹉之外，每一位客人身边似乎都会跟着一个小东西，它们在货架间飞速穿梭，用同样的尖细声音喋喋不休地介绍着每一件商品。
“我看起来有那么像魔女吗？”
宁雨汀挥了挥小手，试图将鹦鹉驱离肩头。
鹦鹉拍拍翅膀飞了起来，在她的头顶上空盘旋，张开嘴叫道：
“巡天药杵——无论作为研磨、搅拌还是出行的工具都可以完美胜任！蓝帽子杂货店荣誉出品，魔女之家协会倾情推荐！”
“……”她愤愤瞪了鹦鹉一眼。
“没必要和导购使魔置气嘛——”
阿正笑着安抚宁雨汀，声音却被身边大力推销商品的留声机盖了过去。
“体表万能养护剂——适用于毛皮鳞甲皮肤羽毛等等等等……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想让自己的毛发更加柔顺亮滑吗？想让自己的鳞片更加坚韧有光泽吗?一小罐万能养护剂，满足所有护理需求！”
不大的唱盘上，黑色的唱片飞速旋转，几乎要和唱针之间摩擦出火星来。
“……”阿正下意识抓了抓自己蓬乱炸毛的头发，一时失语。
他们在人群和商品之间穿行。
不同的货架前总是围绕着特定的群体。
比如食品区货架，一批批僵尸和吸血鬼镇定自若地取下成盒的磨牙棒。
又比如与水池连通的保湿喷雾货架，广大水鬼向来不吝于对这天才的布局大加赞赏。
也有一些顾客不希望自己购买的东西被发现，这时候他们身边往往会跟着从柜台特意调换的飞行仓鼠导购，通常适用于偷偷购买月球灯的狼人，以及不小心生病的瘟鬼。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狼人是月球灯的主要客户群体，只是它们坚持认为拥有一个非血月款的月球灯是一件极难以启齿的事，大家也就都心照不宣地装作不知情。
毕竟，谁会想招惹一个气急败坏的狼人？
阿正一边推着宁雨汀的轮椅，一边语气轻松地给她讲着杂货店的趣闻。
忽的，半空中一只飞行仓鼠偏离了方向，直直撞进他的怀里。
阿正没有躲闪，单薄的胸膛被撞击后有些吃痛，闷哼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的手却敏捷地接住被撞得晕头转向的仓鼠，目光一凛，旋即锁定与它在一起的顾客。
“哟，这不是阿正吗，好久不见。”
蛇尾的美人用尾尖卷起一盒黑色符纸，漫不经心地打着招呼。
如果抛却青黑色的蛇尾不论的话，眼前的人也足以让看向她的目光沦陷。
海藻般的短发微微有些波浪，长度刚好到下颌和脖颈之间，发尖戳在苍白冰冷的皮肤上。
灰色的双目长而深邃，却总是半睁着，薄薄的唇角挂着莫测的笑意。
那是一种冷冽，病态，乃至癫狂的美。
“飞行仓鼠和店里的其他使魔不同，它们都是货真价实的生物。莱拉小姐，您刚刚的行为未免有些过分了。”
他将飞行仓鼠抱在怀中，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怒气。
“是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莱拉的蛇尾慢悠悠地将符纸举到眼前，眼睛微眯着端详。
“如果是莱拉小姐的话，这种事不可能不知道。”阿正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这个狐族青年在一些方面总是格外的较真。
“你是在维护这只小东西吗？”
莱拉目光从符纸上移开，终于正眼直视着他。她微笑，露出尖利的牙尖，像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我认为您不该做这种事。”他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真是有趣……因为自己太过弱小，所以会同情保护比自己更弱小的生物吗？”
莱拉一边说着，一边曳着蛇尾，慢慢游到阿正身边。她欺身向前，旁若无人地凝视着他。
“在莱拉小姐看来，这一切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阿正能感受到来自那灰色眼眸之后的冰冷审视，一双狐耳警觉地立了起来。
但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一只手抱紧怀中的仓鼠，另一只手还是下意识地探向轮椅的把手。
直到这时，莱拉才顺着阿正的小动作向下看，斜睨了宁雨汀一眼。她的目光依旧冰冷淡漠，看她与看飞行仓鼠别无二致。
“呵呵……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的这两个小朋友做些什么的。”
她低声笑着，苍白的手伸向宁雨汀的脸庞。
“多么可爱的小东西呀，是矮精灵族?还是山精？要不要来当我的宠物，我会比你身后的那个饲主好千倍、万倍……”
她似乎是在用挑选商品的方式在对待宁雨汀。
在那细长苍白的指尖几乎要触及宁雨汀时，一道蓝光突然从轮椅中迸发，将她的手指远远弹开。
“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您，这位叫莱拉的大姐姐。”
宁雨汀端坐在轮椅上，仰起小小的面庞，不卑不亢地说：
“我是与你们一样独立的个体，不是什么摇尾乞食的宠物。”
原本试图拦在轮椅前面的阿正一愣，随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似乎有些叛逆呢。”
莱拉将被弹开的手收到唇边，伸出红色的舌尖，在指尖轻轻舔舐了了一下。
“那么，让我来试试看，你这个笼子有多么坚固吧。”
她咧嘴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她的身体周围逐渐浮现起丝丝缕缕的黑雾，周围像是瞬间坠入了冰窟一般，。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宁雨汀，后者则面不改色与她对视。
就在这局势如弦般紧绷，随时有可能崩断的时候，一声大喝结束了这一场面。
“嚯！莱拉！咱俩老些日子没见了吧！”
巴里特豪爽地大笑着，旁若无人地闯进了风暴中心，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隐约凝成的冰晶。。
“这些年我都没机会去西境看你，没想到这次能在东境碰见！”巴里特自然地揽过莱拉的肩膀，热情地寒暄。“老妹儿，等待会你买完东西，高低得跟我出去搓一顿，不然太对不起这缘分。“
“……把手放下，我讨厌体温。”
莱拉脸上的张狂逐渐凝固，变成一种阴郁的表情。
“就当是你不顾场合在杂货店使用能力的一点小惩罚吧。”巴里特云淡风轻地说，接着又马上换回原来的状态，爽朗地向阿正他们打了声招呼。
“阿正老弟，你们也来买东西啊。我跟莱拉好久没见，出去叙叙旧，就先不打扰了哈。”
他强壮的胳膊有力地扳过莱拉的肩膀，揽着不情不愿的后者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经过阿正身边时，巴里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耳语：“让她道歉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一旁的莱拉则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她回头向他们挥手告别，脸上依旧挂着那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就下次再来打开你的笼子吧，再见，自命不凡的可爱小鸟~”
“……可恶。”宁雨汀低声恨恨道。
一只飞行仓鼠从商店口折返，飞到阿正怀里，用毛茸茸的前爪将肥嘟嘟的同伴提起，一起飞向柜台方向。
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阿正依旧立在原处，看着他们背影消失的方向。
青年明朗活泼的脸上少见地蒙上阴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