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穿】便胜却人间无数》禅时

78、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镇刑司司主是个干练的中年女人，她微微躬身，“臣，参见陛下！”

　　女皇似有些疲倦，“说说吧，此事是否与连氏有关？你和恒儿瞒了孤多少？”

　　司主很冷静：“不敢欺瞒陛下，犯人确实招供，连氏女君连潇潇令其栽种曼陀罗，配制禁药残梦，但口说无凭，我等并未在连氏府宅找到任何证据，于浣灵村也并未找到其他人证物证，单靠罪犯一面之词，不足以定罪连氏女君。”

　　女皇抬眸：“依你之见，连潇潇有嫌疑么？”

　　“禀陛下，有。”
　　司主与女皇直视，一字一句道：“我们询问过连氏奴仆，五年前，连潇潇确实去过浣灵村，但据她的说法，是连氏分支族人连春桃写信至连府，邀她前往浣灵村，说有要事相商。”

　　女皇：“连春桃？”

　　“此连春桃非彼连春桃，真正的连春桃早在七年前就被自己的夫郎箬竹杀死，之后出入于人前的连春桃，都是由其夫郎箬竹假扮。如果连氏女君说得都是真的，是箬竹假借连春桃之名写信引她前去浣灵村，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连氏女君曾言，那个时候，箬竹便已经开始栽种曼陀罗了，只是残梦配方早已遗失多年，她并不知晓曼陀罗是配制残梦的主要材料，所以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女皇：“那封信呢？”

　　“连氏女君说已经毁坏。”

　　“毁坏？”女皇突然冷笑了一下，“到底是毁坏，还是根本没有？！”

　　司主拱手：“属下不知。双方各执一词，又都只有口供，恕无法判罪。”

　　女皇朝陈亦白示意：“你说。”

　　“是。”
　　陈亦白将自己这边得到的线索全部告知镇刑司司主，最后道：“之前柳南二人越狱，也是连氏女君帮的忙，她利用了残梦的功效，用其他的囚犯替代了她们，将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诏狱运了出来。”

　　“残梦是禁药，不仅有成瘾性，还对身体损伤极大，只要服用过一次，就能通过把脉探查出来。”

　　“所以，如果柳南二人体内含有残梦余留毒素，还能狡辩过去，那诏狱之中，替代柳南二人的囚犯若被查出，体内也含有残梦，是否就可以确定，连潇潇有罪？”

　　女皇没有说话，似在思考。

　　司主倒是干脆利落：“当然，柳南二人逃离诏狱前，只有本司主与连氏女君见过她们。”

　　镇刑司司主本就是姜氏族人，她不可能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自然就是连潇潇了。
　　郁明涵被她自然而然的忽略。

　　“不过——”

　　陈亦白心提了起来。

　　司主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需要好好解释一下，柳南二人是如何逃离的诏狱，那两个犯人又是因何在你的手上？”

　　陈亦白松了口气：“其实计划很简单，是利用了诏狱的制度，诏狱里的狱卒分为三类，一是查巡各个牢房的狱卒，二是看守狱门的狱卒，三是处理杂事的狱卒，比如运尸，比如守夜，又比如囚犯名册记录。”

　　“连潇潇买通了一位处理杂事的狱卒，将残梦交给她，她会在晚上挑选两个与柳南二人体格相仿的囚犯，利用残梦控制她们，令其与柳南二人交换牢房。而柳南二人则服下残梦，失去五感，作为尸体被运出诏狱。狱卒会认为死去的是其他牢房的囚犯，捅一刀确认不是装死就不会过多关注。如此一天后，再故技重施，将两位囚犯运出来，这时狱卒发现柳南二人的牢房空了，立刻封锁诏狱，过来检查尸体，可尸体确实不是她们，就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她们为何在我手上，是丞相大人帮的忙。”

　　“哦？”提到郁明涵，女皇兴致明显高昂了起来，“郁爱卿？”

　　“丞相大人截胡了两位囚犯。”

　　陈亦白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些紧张的，郁清欢帮了他，他却把他的母亲扯进来了。

　　女皇笑了，“果然不愧是郁爱卿。”

　　她转而问镇刑司司主：“如他所说，可能定罪？”

　　司主言简意赅：“可。”

　　女皇颔首，大袖一挥：“请太医验查证人体内是否余留残梦，若有，立刻缉拿连潇潇！”

　　“是。”

　　陈亦白得到了预期中的结果，精神一松，浑身都痛楚又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一波疼过一波。

　　女皇顿了顿：“让太医……先给他治伤。”

　　“多谢陛下。”

　　……

　　郁明涵未雨绸缪的一出，总算派上了用场。

　　那两名囚犯体内查出了残梦余留，连潇潇被抓捕。

　　当日傍晚，皇城再添一大事——
　　连氏女君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承认自己就是幕后主使。

　　丞相府。

　　晏迟懒洋洋的靠在郁清欢背上，看他作画。

　　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
　　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啧，你们怎么都喜欢画鱼？”
　　之前在有琴坊生辰宴会上，郁兰溪画的也是鱼。

　　墨色的小鱼，神韵充盈，妙趣横生。

　　郁清欢挺直着脊背，哪怕承载着晏迟的重量，也能挥笔自如，他现在体质变好了很多，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了。

　　“燕国百分之八十的画师，都喜欢画鱼。”

　　“因为什么？”

　　“没有原因，就是喜欢。”

　　有些不满郁清欢的回答，晏迟哼笑，“喜欢就画？”

　　郁清欢：“对。”

　　晏迟把下巴撑在郁清欢的肩窝，语气霸道：“那你画我！”

　　郁清欢：“……”
　　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了。

　　见他沉默，晏迟起身伸了个懒腰：“与其画鱼，不如画我，鱼画的再好，也没我好看。”

　　郁清欢放下了笔，看向他的脸，心里不禁有些认同，晏迟是真的帅，这种帅跟气质、跟氛围都没有关系，就全凭五官的优越，将“帅”这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曾几何时，在郁清欢眼里，晏迟是个不合格的男子，肩宽膀子粗，肌肉邦儿硬！一看就是个嫁不出去糙汉子。

　　现在——
　　郁清欢：哇，好帅！

　　晏迟伸手捏了捏郁清欢的脸，手感一如既往的好，他自负道：“有我给你当人体模特，你的画技肯定一日千里。”

　　郁清欢无奈的拽下他的手，谁知那家伙又顺杆子爬的握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郁清欢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

　　“我没画过人物像，你不怕我把你画的面目全非？”

　　晏迟耸肩：“无所谓，就算你画的是一坨屎，我也能给你夸出一朵花来。”

　　郁清欢嘴角抽了抽：“……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吗？”

　　晏迟挑了挑眉：“我鉴赏能力有限，一幅画好不好，只看作画者是谁。”

　　“你的画，再难看我也喜欢。”

　　“小宝，给我画一个呗？”
　　少年腆着脸凑了过来，右眼轻轻一眨，便是星光落满了人间。

　　“……”
　　郁清欢耳根默默红了，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似喜悦又似心慌。
　　喜悦于晏迟对他的特殊。
　　又心慌于晏迟对他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