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穿】便胜却人间无数》禅时

29、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第二日，刚好是周末，郁清欢准备出去逛逛，顺便找找兼职啥的。

　　走出八里巷，沧河市的繁华似乎才显露出来，整洁开阔的道路，两边矗立的高楼大厦，光鲜亮丽的行人，还有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

　　“迟哥！”

　　郁清欢路过一家生意很好，名为“写意”的酒吧时，听到有人喊晏迟的名字，他停下了脚步。

　　一个模样清秀腼腆的男生从酒吧里小跑出来，紧张的捏着衣角：“迟哥，你现在有空吗？”

　　郁清欢并不认识他，不动声色道：“有事？”

　　男生用力点头：“很重要的事！迟哥，看在万岁的面子上，帮个忙吧！”

　　万岁？
　　郁清欢微微退后半步：“你先说什么事。”

　　男生回看了眼酒吧，咬牙道：“我表姐，前段时间离家出走了，在这家酒吧打工，推销酒水拿提成，我今天来找她，就是想劝她回家，她自己也后悔了，可谁知酒吧老板不愿意放人！”

　　郁清欢皱眉：“非法扣留，你应该报警。”

　　男生有些尴尬：“没、没必要吧。”

　　郁清欢异常严肃道：“罪恶不容姑息。”

　　男生更尴尬了，低着头小声道：“酒吧老板说，我表姐工作期间摔了好几瓶葡萄酒，抵掉工资，还要赔三万二……不赔钱不准走。”

　　郁清欢“哦”了声，瞬间冷漠脸：“那就赔钱。”

　　男生：“……赔不起。”

　　郁清欢：“那你找我有什么用？先说好，借钱免谈。”

　　“不、不借钱！”男生憋红了脸，支支吾吾道，“那老板说了，不想赔钱也行，只要帮他把剩下的酒卖给客人，补齐了差额就能走！”

　　郁清欢诧异：“酒吧里的酒应该不难卖吧？”

　　男生解释：“那要看是什么酒，老板几个月前新进了一批烈酒，但他没考虑好受众，所以一直卖不出去，这次刚好碰上我表姐这事儿，老板就想让我们试着把酒卖出去，也算是给我们一个机会。”

　　郁清欢轻笑：“这酒吧老板也是心大，还敢让你们卖酒？不怕又摔了？”
　　毕竟，男生的表姐就是因为推销酒水才欠下三万二的巨债。

　　男生挠挠头：“我姐脾气不好，一生气就喜欢摔东西，所以我也没想让她来。”

　　郁清欢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那你叫住我的意思是……”

　　男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迟哥，你长得帅，魅力大，亲和度高，没有人会拒绝你推荐的酒的！”

　　郁清欢嘴角抽搐，长得帅、魅力大姑且不说，亲和度高？这家伙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拒绝。”

　　男生作出哀求的姿态：“迟哥……”

　　郁清欢打断他：“我还要去找兼职，没空。”

　　“兼职？”
　　男生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睛一下子亮了，“兼职卖酒啊！”

　　郁清欢：“？”

　　男生开始滔滔不绝：“老板说了，卖出去的酒有百分之十的提成的，像这一批烈酒，一瓶最少就要几千块钱，贵的几万都有，我表姐那三万二，很快就能赚回来！迟哥，你相信我，以你的长相、身材，还有气质，卖酒绝对有钱途！”

　　郁清欢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只问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卖酒给你的表姐还债？”

　　男生愣了下，连忙道：“没有没有！迟哥你误会了，你卖出去的酒，提成全归你自己，不用给我表姐还债的，你只要……卖酒的时候带带我就行！”
　　说着他羞赧道：“我本来打算一个人慢慢卖，能卖几瓶是几瓶，可我刚刚试了一下，根本没有客人搭理我……老板说得对，受众不符合要求，任你态度再好，也卖不出去！”

　　郁清欢好奇：“那些客人，都很冷漠吗？”

　　“恰恰相反。”男生认真道，“他们都很火辣。”

　　“女客？”郁清欢有些惊讶，随即恍然，这个世界的女人确实不太会喝烈酒。

　　男生艰难的摇了摇头：“我表姐，是酒吧里唯一一个女性。”

　　郁清欢一头雾水：“那你说火辣……”

　　男生看着对方帅的惨绝人寰的面孔，斟酌着用词：“这是一家……男性同志交友酒吧。”

　　郁清欢更懵了，但他不想暴露自己对现代常识的缺乏，就勾了勾唇角，矜持道：“这样么。”

　　男生小心翼翼的观察他，见他并没有露出排斥嫌恶的表情，松了口气，“迟哥不介意就好！”

　　“不介意。”郁清欢微笑，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百度一下，男性同志交友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为什么对方表情那么怪异！

　　男生叹息道：“迟哥，你不是圈里的人，不了解这个圈子的现状，基本上都处于……孤苦零丁的状态，老板的酒吧也不例外。”

　　郁清欢试探着问：“你是圈子里的人？”

　　男生僵硬了下，又很快释然道：“我是，天生就是。迟哥，你会看不起我吗？”

　　郁清欢谨慎的说了一个不出错的答复：“不会，我尊重你。”

　　男生听了异常感动，眼角竟然冒出了泪花，“迟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在他的性向暴露后，他的父母不理解他，他的朋友疏远他、嫌弃他，他的同学欺辱他、孤立他……长达一年的校园暴力，他差一点得了抑郁症。

　　是晏迟给了他喘息之机，只因他治好了万岁的病。

　　他由衷的感激晏迟，并真心觉得，这个外表看起来凶戾的少年，拥有一颗柔软的心。

　　他想，一个能为了一只狗，许下一个承诺，并认真履行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

　　所以在今天，他大着胆子叫住了他。

　　感叹完，男生继续说道：“可能是因为同性相斥，酒吧里的客人都不买我的账，但迟哥你不一样，你一看就是绝世猛一！他们见了你会疯的！”

　　“疯？这太夸张了。”郁清欢礼貌的笑了笑，他难以理解对方的话，绝世猛一是什么意思？同性相斥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酒吧里都是男人吗？

　　男生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神秘兮兮道：“迟哥，你不懂，他们饿久了，缺一不可。”

　　郁清欢再次露出一个懵逼的微笑：“？”

　　男生小声叨叨：“其实最开始，这家酒吧还是有猛一出没的，但随着生意越来越火爆，客人越来越火辣，就导致……无一幸存，一去不复返！现在，猛一已经学会绕路走了。”

　　“你知道这酒吧为什么叫写意吗？这是个谐音梗，原意是‘邂一’，邂逅猛一。”

　　郁清欢嘴巴微张，听得万分纠结，撇去听不懂的部分，剩下的宛如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头绪。

　　“所以，迟哥，拿着烈酒去征服火辣的客人吧！”男生为他加油打气。

　　郁清欢：“不，我不行……”

　　男生：“猛一不能说自己不行！”

　　郁清欢：“我、我不是猛一……”

　　“？？？”
　　男生的笑容瞬间裂开了，他难以置信的看向郁清欢那张属于晏迟的脸，喃喃道：“不是猛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郁清欢眨了眨眼：“为什么不可能？”

　　男生一怔，开始仔细打量他的神态和举止，眼波温柔似水，眉目间一片恬静，嘴角上扬三十度，两手交叠在身前，以腰部为中心，背挺直着，肩膀自然平滑，看到他就能想起四个字——大家闺秀。

　　神他妈大家闺秀！
　　男生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他记忆中的晏迟绝对不是这样的！想当初，迟哥抱着狗上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一个抬眼，就差点让他心脏骤停，一个挑眉，就几乎把他送走……这样一个绝世猛一，怎么可能是现在这温柔贤惠受的模样！！！

　　男生冷静道：“请问，你是迟哥的双胞胎弟弟吗？”

　　郁清欢：“……不是。”

　　男生又道：“请问，你是迟哥的第二人格吗？”

　　郁清欢：“……也不是。”

　　男生嘴角抽了抽：“那你是魂穿到迟哥的身体里了吗？”

　　“！！！”
　　郁清欢瞳孔地震，这么快就暴露了？！
　　深呼吸，沉着冷静：“怎么可能？”

　　男生瞬间颓丧：“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了。”

　　郁清欢一颗心落回肚子里：“不用多想，我就是晏迟。”

　　男生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悲从中来：“我的卖酒赎身大业，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郁清欢默默的掏出纸巾给他。

　　“迟哥你演技也太好了，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贤惠的一面……”男生接过纸巾，擤了擤鼻涕，突然，他顿住了。

　　男生抬起头，眼中冒出摄人的光彩：“对啊，迟哥你演技这么好，完全可以假装猛一啊！反正只是卖酒，又不是卖身！”

　　郁清欢：“我……”

　　男生：“相信我，你一定可以！”

　　郁清欢委婉道：“我的演技退步的很厉害，估计演不出你心中的猛一形象。”

　　男生思考了一下：“演不了也没事，我刚刚想岔了，迟哥你又不是gay，一或零都跟你没关系，只要你的外表看起来是猛一，受众就会买你的酒！”

　　郁清欢：“……”
　　所以这个受众是特指某个群体吗？

　　“总之，迟哥你即兴发挥就好，冷淡系、温柔系、禁欲系……都可以，客人不挑食的！”

　　郁清欢面无表情：“哦。”

　　这时，酒吧里传出一个女声：“于观南，你死哪儿去了？不是说要卖酒？”

　　于观南拉着郁清欢的衣袖，快速往酒吧里走：“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