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穿】便胜却人间无数》禅时

145、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那日与郁明涵的对话并非没有起到作用。
　　次日，郁明涵命人送来了一样东西，装在一个首饰盒里。

　　郁清欢打开一看，赫然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氐人泪。
　　他不由悲从中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似乎一切故事的开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因果之说不外如是。
　　郁清欢默默将氐人泪收了起来，放在枕头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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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二十三日，距离燕国末日只剩下了五天。

　　郁清欢不断外出购买物资，置办货物于船上，还让手下暗中向外透露出天灾一事。

　　只是，显而易见，没有人相信。
　　甚至还有不少百姓将其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大肆嘲笑放出“谣言”之人。

　　郁清欢有些丧气的趴在桌子上，他感到了由衷的无力。
　　看着插在瓶子里的九重海灵葩，郁清欢突然想到了有琴韫他们。

　　当初晏迟救下的仅仅是无辜百姓家的郎君，有琴韫等世家公子都不在其中。

　　也不知国师抓他们所为何事。
　　更不知国师培育这九重海灵葩有什么用途。

　　想了想，郁清欢将九重海灵葩取下，放进一个木盒里封存好。
　　他准备带着这朵花离开。
　　还有书信……他回到燕国当天，就照着自己记忆里的文字重新写了一遍，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改变命运，但他还想做好最坏的打算，给未来的自己一些提示。
　　而更多的，他提笔，却如何也写不下去了。
　　他……真的能逃离燕国吗？

　　“郁小宝！”
　　忽然，一人推门而入，声音清亮好听。

　　郁清欢瞥了对方一眼，照旧趴着不动，有气无力道：“郁小花，你来干嘛？”

　　郁兰溪叉着腰，面有薄怒：“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郁清欢心想还能是什么日子，生命倒计时第五天呗！

　　见他不为所动的模样，郁兰溪更生气了，“是我的生辰啊！郁小宝，你好歹是我堂兄，我过生辰，你不该上门送份礼吗？亏我在生辰宴上还特意给你留了位置！”

　　“结果你倒好，人没来就算了，礼也没到？！真是气死我了！你还记得去年你过生辰，我送了什么给你吗？一张失传多年的琴谱！那么珍贵的东西，我眼都不眨就送给你了，你当时还假惺惺的说等我过生辰，一定送个更好的礼物给我……礼物呢？你说的话，你自己都忘了吗？”

　　“虽然我们平时互相都看不顺眼，但好歹都姓郁，表面功夫总得做好吧！你这个小气吧啦的家伙，一点兄弟情义都没有！哼！”

　　这嘴叭叭的，郁清欢听了头疼欲裂，连忙摆手：“停！停停停！”

　　郁兰溪闭上嘴了，气呼呼的看着他，颇有种“看你作何解释”的模样。

　　郁清欢叹息，道：“我没有忘记你的生辰，只是，我在准备一份大礼，时间有些耽搁了。”

　　郁兰溪眼睛一亮：“什么大礼？在哪？快给我看看！”

　　郁清欢走到床边，从枕头下取出一物，不等郁兰溪看清，就塞进了一个荷包里。

　　郁兰溪欲要伸手接过，却见自家堂兄又把荷包收回去了，不由跺脚：“诶！郁小宝，你什么意思？”

　　郁清欢慎重道：“我们做个君子之约吧。”

　　“这个荷包，你现在不能打开，要等到七月二十七日，如果那一天我没来找你，你就取出荷包里的东西，去皇城西面的一个小渔村，那里有几个丞相府的侍从等着，你把东西交给她们，就可以得到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了。”

　　郁兰溪嘟起嘴：“什么礼物啊，神秘叨叨的！”

　　郁清欢将荷包递给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切记，只有到了七月二十七日，你才能打开荷包，否则失灵了，就没有礼物了。”

　　郁兰溪一脸狐疑，将荷包翻来覆去的打量了好几遍，才不服气的嘟囔道：“行了行了，我知道啦！真啰嗦！我郁兰溪是那种好奇心过盛，耐不住性子的郎君吗？七月二十七嘛，我记下了！”

　　心满意足的要到了自己的神秘生辰礼，郁兰溪准备离开了。

　　郁清欢却在几番犹豫后，还是取出了那两个盒子，将其递给郁兰溪。
　　两个盒子里，一个装着书信，一个装着九重海灵葩。

　　“这两个盒子，你也不要打开，七月二十七日，你带着这两个盒子一起去渔村，千万、千万……不要落在家里！”

　　郁兰溪看着他，眉头紧蹙：“郁小宝，你这样搞得我好慌啊！到底是什么礼物啊？让你这么郑重其事？”

　　郁清欢还是那句话：“到时候，就知道了。”

　　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相信我，七月二十七日，你可以带上你的父母，一起去。”

　　郁兰溪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略有些迷茫道：“哦……我知道了。”

　　郁清欢交托完毕，仿佛心底最后一块石头也沉下去了，就像交代遗言一般，他低声道：“郁小花，荷包里的东西你一定要保管好，那是我与一人的信物。”

　　闻言，郁兰溪精神一振：“信物？什么信物？定情信物？”

　　郁清欢怅然道：“非是定情，而是缘生。”

　　“看你这模样，你喜欢她？”郁兰溪好奇心大起。

　　郁清欢摇头：“我爱他。”

　　“哦豁！”郁兰溪惊叫了起来，“这世上居然还真的有人能偷走你的心！快说说，那人是谁？”

　　“你不认识。”

　　“哎呦，你说了我不就认识了嘛！”郁兰溪晃了晃堂兄的胳膊。

　　郁清欢拂去他的手，轻声道：“他在千年后，你要如何认识他？”
　　从现代回来后，郁清欢查找了不少资料，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王婆的家谱里写道，郁兰溪跨越大海，前往故土，而当时中原大地上，是元末明初，距离晏迟的时代差不多是七百年。
　　可三百年前，上一个渡海而来的异人，分明言说中原大陆所在朝代为唐，在位者乃是千古第一位女帝——武则天。

　　武皇在位期间，乃是公元690至705，距离现代刚好是一千三百余年。
　　所以，他和晏迟之间的岁月，应该是一千年才对。

　　想到这里，郁清欢笑了笑，想那么多干嘛呢，反正今生他与晏迟缘分已尽，一千年和七百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诶？千年后？你在逗我玩吗？你从哪里爱上的千年之后的人？梦里吗？”郁兰溪撇撇嘴，觉得自己堂兄在说大话。

　　郁清欢唇角微微翘起，笑容温柔而纯净：“谁知道呢？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

　　“……”
　　郁兰溪无言以对。

　　几分钟后，他满头雾水的揣着一个荷包，端着两个盒子走了。

　　郁清欢望着他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或许，这个一向跟他不对付的郁小花是唯一能够信他的人，因为未来早有预示，郁兰溪最终是活了下来的。

　　之前，郁清欢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郁兰溪能活下来，他却不可以。
　　现在他差不多知道原因了。

　　因为国师一直在盯着他。
　　那只猫头鹰，如同头顶悬剑一样，他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这样……也好。”郁清欢轻声呢喃。

　　陪着阿爹阿娘一起，与整个燕国殉葬，或许就是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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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二十五日。
　　国师送来了一张请柬，邀他去海神庙。

　　郁清欢不想去。
　　可次日，圣旨便下来了，女皇命郁清欢去海神庙随国师一起为国祈福。

　　皇命既下，不得不从。

　　郁清欢面无表情的接了旨，随后就去见了白洛。
　　他有预感，这或许就是他最后一次见自己的阿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