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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陈家的二三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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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晏迟一直在等陈家上门找麻烦,可谁知,那边居然毫无动静。
晏迟心想,那顿揍,不会真的给陈若紫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大爷似的瘫在椅子上,晏迟一边吃点心,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
这时,云净一脸喜意的小跑过来。
“公子,大喜事,大喜事啊!”
晏迟散漫的抬了抬眼皮:“说。”
云净灵动的眼眸滴溜溜的转着,他放低了嗓门,神秘兮兮道:“是陈家,陈家出大事了!公子,你要不要猜猜是什么大事?我跟你说,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晏迟顿了顿,将口中的糕点咽下,“有屁快放。”
云净小脸一垮,嘟囔道:“……公子你一个男儿家能不能文雅点,不要总说粗话?”
这糕点过于甜了,齁得慌,晏迟舔了舔嘴唇,“你还说不说?”
云净小声哼哼:“说说说,这就说!”
“陈家女君不是有个嫡亲的弟弟嘛,叫陈非墨,听说在陈家很受宠爱,还和三皇女定了亲!燕国的男儿谁不羡慕他啊!可谁也没想到,这位陈非墨陈公子居然不是陈家的血脉!”
晏迟:“被掉包了?”
云净震惊:“公子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
晏迟翻了个白眼,这是女尊社会,孩子都是从母亲肚子里出来,根本不存在被戴绿帽,不是自己的种一说。
云净又在瞎嚷嚷:“公子!你不能翻白眼!好郎君都不会做出这么轻佻的表情的!”
“轻佻?”
晏迟换了个姿势,双手靠在脑后,把脚架在桌子上,一晃一晃的,“现在呢,还轻佻吗?”
“啊啊啊——”云净发出崩溃的嚎叫,“这已经不是轻佻了,是轻狂!!!快把脚放下来,万一被旁人看到,又要说公子不知礼数了!”
晏迟:“又?之前谁说过?”
云净一愣,飞快低下头,绞着手指不回话。
晏迟啧了声:“行了,继续说陈家的事。”
“哦。”
见晏迟没有追问的意思,云净松了口气,接着说起了陈家,只是兴致明显不如前面高昂了。
“陈非墨不是陈家的郎君,陈家真正的郎君早在出生那天,就被稳婆掉了包,被送到一个偏僻的小渔村,给一个寡夫当儿子。直到前段时间,那个稳婆喝多了说醉话,不小心说漏了嘴,换子一事这才败露,陈家家主大发雷霆,直接处死了那个稳婆,还命人暗中前往渔村,把真正的郎君接回来。”
晏迟眉头紧锁:“稳婆死了?”
云净奇怪的看了眼自家公子:“那稳婆犯下如此大错,被处死不是罪有应得吗?”
晏迟瞥他:“蠢。”
云净深以为然:“那稳婆确实蠢笨,不然也干不出这种天打雷劈的事。”
晏迟:“我说的是你。”
“……公子,你干嘛骂人家蠢?”云净委屈极了。
晏迟:“你值得。”
云净的脑子,仿佛打了除皱针,从来没有那些弯弯绕绕、沟沟壑壑。
陈家是世家,家主生产定防备森严,区区一个稳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玩成换子,要说她背后无人,鬼都不会信!
所以,陈家家主但凡有点脑子,都不可能第一时间处死稳婆。
严刑拷打,逼问出当年的真相,找出罪魁祸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当然,处死稳婆也许只是给外人看的障眼法,实则陈家早就已经撬开了稳婆的嘴,只是幕后之人的身份让陈家有所顾忌,这才按兵不动。
而能让陈家忌惮的人不多。
也就同为六大世家的那些人。
不过这些跟晏迟无关,如果不是这关口上刚好揍了陈若紫一顿,他都不想听这些东西。
伸了个懒腰,晏迟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口问道:“那位真公子叫什么?”
云净:“好像是叫……李亦白。”
“噗——”
晏迟一口水全喷了。
“咳咳!什么?李白?!”顾不上把水擦干净,晏迟心里充斥着巨大的荒谬,急忙追问。
云净被吓了一跳,弱弱道:“不是李白,是李亦白。”
“啧。”晏迟忍不住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口齿不清,要人老命。”
云净小声嘀咕:“我哪儿口齿不清了?分明是公子耳朵不好使……”
晏迟敲了敲桌子:“我听到了。”
云净:“……”
这会儿耳朵倒是好使了。
晏迟懒得跟他计较,捏了捏鼻梁,念叨着那个名字:“李亦白……”
不行,听起来还是很像李白。
云净搞不清自己公子的想法,只安慰道:“公子你别担心,这位李公子定是要上陈家族谱的,到时候就会改名了。”
晏迟眸光一闪:“改姓陈?”
云净小鸡啄米一般飞快点头:“上族谱肯定要改姓的,不过身份可能有差。如果陈家将陈非墨从族谱除名,那这位李公子就会顶替陈非墨的位置,作为陈家嫡系唯一的公子。可如果陈家那边依旧认陈非墨为陈家郎君,那李公子的名字就会在陈非墨下面,往后延一位。”
云净所说的不错,陈家作为世家,族谱都是非常神圣的,后辈名字在族谱上的顺序就代表了在家族中的地位,尤其是嫡系。
而陈家也确实没有将陈非墨驱逐,作为精心培养的嫡系长公子,说放弃就放弃,无论如何陈家都是不甘心的。
最后,陈家家主决定,认陈非墨为养子,上了族谱,地位高于亲生儿子的养子。
而陈家真正的郎君李亦白认祖归宗的时间,定在了下月初十。
得到这个消息后,云净一边绣花,一边为李亦白忿忿不平:“陈家真不讲究!陈非墨鸠占鹊巢十七年,现在正主回来了,不说各归各位,居然还压在正主头上……”
晏迟成“大”字形,躺在床上,“你烦不烦?”
云净把针放下,叉腰:“公子,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李公子多可怜啊!”
晏迟:“我更可怜。”
“公子你哪里可怜了?就算……就算被陈家女君退婚,那也有主君给公子撑腰啊!”云净声音越来越小,“再说了,陈家女君并非良配,婚事告吹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呢。”
晏迟慢吞吞的翻身,用后脑勺对着不懂事的小侍。
要说可怜,谁能有他可怜?
李亦白是换了身份,换了人生,可他倒好,干脆是换了身体,换了时空!
能不能换回来还不知道!
随手捞起一缕乌黑的长发,晏迟心念一动,给打了个蝴蝶结。
好像找到了某种乐趣一样,晏迟不断用头发开始编各种结。
蝴蝶结、十字结、中国结……还有,死结。
很快,满头青丝跟海草一样,纠缠在一起,全是一团团的疙瘩。
“啊啊啊啊——”
房间里传来了云净的尖叫。
晏迟熟练的捂住耳朵。
“怎么办?梳不通了!”
云净拿着梳子,急得快哭了。
罪魁祸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那就别梳。”
“不行!”
云净坚定道:“一定要梳通顺!不然公子就别想出门了!”
晏迟满不在乎:“随你。”
他闭上眼,呼吸声逐渐变浅:“要是我醒过来,你还在弄,我就把头发剪了。”
云净:“……”
这是在威胁他吗?搞清楚!他到底是在为谁着想!
云净很悲伤,他觉得自家公子变了。
以前的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大方得体的公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酷无情、蛮不讲理、凶神恶煞、铁石心肠的阎王。
云净悲从中来:“呜呜呜……”
“啪!”
一本书用力的扣在了云净的脑袋上。
“再哭,把你腿打断。”
冷酷无情、蛮不讲理、凶神恶煞、铁石心肠的阎王眼睛睁开一条缝,恶狠狠道。
云净:“!!!”
好可怕……云净脑袋上顶着书,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