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枝头听春雨——我在江湖捡到你》痞子拜格

35、翠柳中计

　　“姑娘，城关戒严，请出示腰牌。”翠柳骑马行至玉门关前，被一玄色劲装兵士拦了下来。
　　“好。”她想了片刻，还是从怀中掏出那一枚风雅楼主的印信。走时匆忙，却忘记还给楼主。
　　“你是风雅楼的楼主？”那兵士皱眉，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红衣，以粉色丝巾遮面的女子。
　　“我非楼主，只是楼主繁忙，我暂为代理而已。”翠柳淡淡道。
　　“请这位姑娘下马，摘下丝巾，随我去见军师。”那兵士声音冷淡。
　　“这是为何？”翠柳生疑。她既有官方印信能证明身份，为何不让她出关。若是耽误了红杏的婚礼，她会想要一把掐死他。
　　“军中机密，无可奉告。”那兵士面色生冷。好你个风雅楼主，不管好你家花魁，招惹我家将军，结果害得我军几乎全军覆没，我家将军此刻下落不明，我此刻不强忍着杀死你，都算是对你客气。
　　“你——”翠柳眉头一皱，很是生气。
　　“姑娘，不肯自己下马，是要让我等代劳吗？”那兵士手一挥，又上来几个玄色劲装的魁梧兵士。
　　“好吧，我随你去见你家军师。”翠柳无可奈何道。去就去吧，她没犯法，天王老子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军师，风雅楼主到。”
　　“风雅楼主？”军师背身而立，喃喃自语。
　　“军师找翠柳来，不知有何事？”翠柳方一进来，就见一身长八尺的男子背对而立，仿佛有些眼熟。
　　“你就是风雅楼主？”军师缓缓转过身来。翠柳便瞧见一个长相儒雅，气度雍容的中年男子，长着长胡子，约莫三十五六，虽不十分英俊，却看得让人不觉讨厌，很是舒服，做情人足可。
　　“风雅楼主另有其人，我只是暂为代理。”翠柳微微一笑。
　　“那么，风雅楼主是谁？”军师微笑问道。
　　“我……”翠柳迟疑。她才发现，她虽然来了风雅楼三年，代管风雅楼两年半，却从未见过楼主真容，每次有事都只是以竹哨为号，约为见面，偏楼主每次都还背身而立，不过，背影嘛，宽肩、阔背、窄腰、大长腿，好生诱惑。
　　“姑娘代管风雅楼，又手持风雅楼主印信，不会不知道吧？”军师声音一沉，面上却还在微笑。
　　翠柳心中一惊。这位军师说话好生厉害。如果她说不知，却手持他的印信，不是被定为欺军罪，就是以盗窃罪论处。
　　“军师此番找我来，应该不会是想和我谈论风雅之事吧？”翠柳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姑娘好生聪明。”军师眉头一挑，微微一笑，说不上是真赞赏她猜中了自己的心思，还是夸赞她急中生智，晓得引开话题。
　　“军师过奖。”翠柳眼波一转，依旧面带微笑。
　　两个人此番，就好像在一起推磨。你推过来，我推过去，皆神色镇定，面带微笑。
　　“可惜，我此番找姑娘来，就是想与姑娘谈一谈风雅之事的。”军师抚须微笑。
　　“啊？”翠柳心中一惊，一时落了下风，脸上略带疑惑，转瞬又露出明媚动人的笑颜。“军师怕是军中寂寞，情有可原，我能理解。不知道军师想要和翠柳谈点什么。翠柳虽年轻，但在风雅楼混迹三年，也几经人事，懂得点儿男人的心思。军师但说无妨。”
　　军师先听几经人事，再看面前女子笑靥如花，不甚在意的模样，心中一沉，眼角稍垂，片刻抬眼，微笑。“姑娘，真一奇人也。”一个姑娘家，却在陌生的男人面前，主动说自己混迹风尘，几经人事？真是好不害臊。
　　“军师谬赞。”翠柳一笑，也不多说。
　　“好了。翠柳姑娘，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也别兜圈子了。”军师正色道。
　　“翠柳求之不得。”耶，扳回一局。现在，两军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姑娘的风雅楼中，可有个叫红杏的花魁？”
　　“是。”翠柳挑眉。怎么又扯到红杏。
　　“红杏可曾替两个厮混风雅楼的兵士求情？”军师下套。。
　　“此事，翠柳不知。”翠柳装眼瞎。
　　“那翠柳姑娘总该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军师挑眉，眼波一转，想要诱她开口相问。
　　“军师若愿讲，翠柳洗耳恭听。”她偏不上钩。
　　“守关者，玩忽职守，私逛青楼，按律当斩。但因红杏姑娘一言，为将者，当知兵爱兵，方能众人一心，众志成城，将军便赦免了他们的死罪。”军师说到此处，想到全军覆没的惨状，再想起云奇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忍不住悲上心来，言辞激烈。
　　“将军仁心仁德，又能广纳忠言，翠柳佩服。”你家将军心慈手软，不按法办事，却来怪罪我的红杏悲天悯人之心，实在可气，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颜如花。
　　“你可知那两人被遣返回家，却在途中遇到敌军探子，被捉了回去？”军师越说越发急速。
　　“翠柳不知。”翠柳此番占着上风，心中得意，哪里知道军师此刻心中痛苦如万蚁噬心。
　　“敌军突然犯境，将军率五千精英训练军出征，意欲保我边疆安宁，国泰民安，奈何这一双败类在敌军威逼利诱之下，于两军阵前，乱语胡言，乱我军心？”
　　“为军者，当勇往直前，志在杀敌，心无旁骛。”他自胡言，你自杀你的，要不，你把胡言的杀了也行啊。训练士兵，功在平时。等到冲锋陷阵时，当万事皆休，一心杀敌，几句胡言就让你败了吗？
　　“你……”军师心中一口鲜血翻涌，恨不得一口吐出来，却生生被压住。我心中此刻愁肠百结，悲痛有如万箭穿心，你却一丝悔意和痛惜都没有？军师此刻，终于笑不出来，满目悲痛地看着她。
　　“军师，若是说完了，我便走了。”翠柳瞧见那一直气度雍容、翩翩微笑，仿佛心中大有乾坤，一切皆在掌握的中年男子，此刻满目哀伤，心中也忍不住一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心痛，却不动声色地僵着脸，冷漠道。
　　“若是你此番见了黄沙成红河，五千军惨死茫茫戈壁，你是否还能不痛？”翠柳，你的心当真如此之硬？
　　翠柳身形陡然一震，仿佛有千年冰水从天而至，淋了她满身，好冷，好冷。
　　“事已至此，军师当好自珍重，思杀敌之计以慰亡魂。”翠柳声音颤抖，一字一句，分外艰难。
　　“敌要杀，罪要治。风雅楼姑娘甚众，我只要一人以祭亡魂。”
　　“翠柳闻军师才智超凡，心性禀赋也非凡人可比，为何如今却愚昧恍昏？”翠柳大惊，军师此言，意思便是或者红杏死，或者风雅楼亡。
　　“痛令智昏。”军师沉声道。
　　“如果，军师非要一人来祭奠亡魂，那翠柳愿意效劳。”
　　“我不要你。”
　　“翠柳与红杏生死与共，愿代她而死。”翠柳爱红杏之心天地可鉴，死生不惜。
　　“好。你既有如此气魄和胸襟，我便成全你。来人，把翠柳姑娘打入大牢，等待秋后问斩。”军师一声厉喝。
　　翠柳，你终究还是输给了我啊。待那兵士把翠柳带下去之后，军师颓然坐在身边的几案上，仿佛打了一场此生最难打的仗，这仗不费一剑一枪，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虽胜却难喜……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知不知道军师为什么要设计翠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