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教育》Haylyn

1、一

　　惊天预言和另一套课桌
　　安东尼今年五月刚过了他的第十七个生日。像其他孩子一样，他是个充满活力的小伙子——他有着褐色的头发、蓝灰的半透明眼睛和一小点儿零散的雀斑。他还是个着着实实的乌鸦嘴——用他的好哥们卫斯理的话来说。这事儿之后，卫斯理.怀特海德.霍普可以肯定的就只有他下巴上的疤百分之百是被安东尼诅咒出来的。至少他的诅咒比爱舍利校医的口头禅要有用的多。
　　现在，托我们的卫斯理最好的朋友安东尼.泽摩尔曼的福，卫斯理迟到了，卫斯理找不到厕所，卫斯理忘了他的钱包，所以卫斯理的午饭泡汤了。而安东尼的原话是：“我记得明天早上九点十五到校，没错，还有，记得出门前上个厕所，别到时候紧张的尿裤子，午饭的时候我会在校门口等你。”
　　一句不差的全应验了。可惜的是维斯的诅咒从来就是无效的，要不然他会在心里祈祷一百次让安东尼在全校最漂亮的姑娘面前摔个狗吃屎。
　　当他冲到一年级应用教室B里的时候已经要下课了。他一下子成了整个应用教室B里的明星，坐在后排的泽摩尔曼欢快的吹了下口哨。
　　“衰鬼。”维斯小声道，不知道是在说安东尼还是自己。
　　“先生，你迟到了。”地理老师合上了书冲着卫斯理笑了笑：“下回记得在我们讲结束语之前来。”
　　维斯的脸因为窘迫而红了一下，他向后看去，一张有点儿熟悉的脸，深棕色的头发，挺漂亮的绿眼睛，还有挺稀薄的胡茬。他想了一会儿，这个人好像挺像那个……叫什么来着？
　　“没有空位置了，你跟我去搬个桌子，下次迟到也许会用的上。”地理老师依然是一副开玩笑似的很轻松的表情。
　　然后他拍了拍手：“好了下课了，再见。你，你叫什么名字？跟我来。”
　　“里奥。”维斯看着他，嘴里自动的吐出了这个和自己不沾边的词儿。
　　“嗯？我记得应该是沃斯雷什么什么的……是我记错了吗？”
　　“其实学生登记表上面的那些东西一点儿都不重要，不是吗？叫我里奥就行。”卫斯理笑了笑。
　　“我是伊万，伊万.埃默森。”男人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的门，“我明白你怎么想的，这感觉真是烂透了对吗？我记得很久以前我曾经迟到过一个半小时，结果就是导致我丢了一份工作。”
　　“那是挺惨的。”卫斯理说。
　　“对啊，那天我还摔了一大跤，外加撞了别人一下。我感觉这种运气都可以让别人中头奖了……后天上午是地理实践，记得可别再晚了。”

　　*** ***

　　当卫斯理.怀特海德急匆匆的用钥匙拧开门想赶快跑到冰箱那儿找点儿吃的的时候，他听见了屋子里男人的声音。这见怪不怪，但他似乎还是并不太适应门口多了一双男式皮鞋的感觉。男孩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书包放下，冲了个澡换了衣服，把脏的扔进篮子里，打开电脑，翻了两页老师推荐的无聊名著之后才走到客厅——妈妈的男朋友总是让自己变得不是那么饿。他在半层的地方停了一下，往下看了一眼——还是那个叫文森特的男人，他已经来了不下十次了，从第一次到现在大概已经过了将近一年时间。
　　好了，看来这回要成了，让我胃疼的罪魁祸首。卫斯理想。
　　“宝贝，你站在那儿干什么？快下来，我已经叫了你好几次了，我们有话要跟你说。”
　　“我们。”
　　很好，是“我们”而不是“我。”，妈妈的单身生活终于结束了，香槟在哪儿？
　　维斯好像没听见，他越过客厅直接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速冻披萨放进微波炉。
　　“嘿，最近怎么样？”小维斯的文森特.霍姆斯叔叔冲着他招了下手。
　　“好极了。”他又从冰箱拿出一罐可乐。
　　霍姆斯。卫斯理.霍姆斯.霍普，弗兰尼斯.霍姆斯.霍普，多难听的名字。还不顺口。
　　“别在微波炉前面站着，维斯，那对你的身体不好，过来，我们有话对你说。”妈妈说。
　　“呃……我知道，恭喜。”男孩撇了撇嘴，尽量显出不那么抗拒的神情。
　　“恭喜什么？你不是以为我们要结婚吧？”弗兰尼斯.怀特海德说，“听着，我们认为，你已经长大了，孩子。你应该有一辆自己的车了。”
　　“我的驾照还没考下来。”霍姆斯喝了一口可乐，“我可以坐校车，何况家里离学校并不是很远。”
　　“宝贝，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呢？”妈妈有点儿生气，“你不想要新车，不想要新手机，也不想出去玩，我甚至从来都没听你说过你喜欢上了哪个女孩，从来都没有。你总是什么都不想要，而且越大越是这样……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爱好是什么，除了你小时候一直很喜欢的那个漫画……要不是有安东尼，我感觉你一定会生病的。”
　　“什么病？要送到疯人院里去的那种吗？”微波炉滴的一声响了，男孩戴着隔热手套把披萨从微波炉里取出来，仔细的切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快，就像在说“你知道吗，爱舍利校医要和水管工安迪结婚了”一样。
　　女人没说话，她用以往那种担心又复杂的眼神看着儿子。
　　“要不要来一块，妈妈，文森特叔叔？是奶酪和鱼罐头的。”为了让自己笑得更真实一点儿，卫斯理试着露出牙齿，但是他感觉嘴边的肌肉在不由自主的一直抖。
　　“啊，谢谢你，我喜欢鱼罐头。”文森特有点尴尬，他正好需要让他不发表意见的一点儿小小的理由，比如用食物堵上嘴巴。
　　“早点儿睡。”这是他很有礼貌的向两位长辈打招呼上楼之前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