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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   一柄在暮色下闪着光、晶莹剔透的剑架上了男子肩头,刚挨上去就将他的一丝发截断了。

      季瑾存冷冷地,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盯着他,“姬颂,我再问一遍,你来这里干什么?”

      青衫男子挑了挑眉,犹自笑着,神情举止丝毫不变,连细微的颤抖都没有,仿佛架上他肩头的不是剑锋而是桃枝。

      “我不是说了嘛?散步。”

      “绫锦镇镇长夫人手里的符咒是不是你给的?”

      他懒懒散散垂眼,理了理袖子,随随便便道:“哦,是。”

      剑锋陡然下压,直取他的心脏。

      姬颂向后偏了偏,躲过他这一刺,重新靠在他的桃树上,既无奈又故作疲倦:“清恒仙君,你瞧瞧你,老毛病了,说着说着就动手。”

      他这般风轻云淡又无赖的模样很是惹人烦,至少姜萤雨和季瑾存的眉都蹙了起来。

      尤其是季瑾存,他几乎是怒不可遏,向来冷漠的神情都绷出了一从火,在眼底灼灼燃着。这点火没让他整个人气势汹汹灼烧起来,反更衬得他周身犹如寒冰,冷得让人心惊。

      季瑾存又一剑欺上去,剑身注入了灵力,竟是动了点真意。

      “绫锦镇死了二十余名百姓。”

      “哦,二十余名。”姬颂笑着,如春风,说出的话却是极轻易,像是谈论着地上的蚂蚁,惶惶几百只他都不甚在意,何况二十余只?“那又怎么了?”

      季瑾存还未作答,姜萤雨冷冷开口:“是你害死的。”

      姬颂扬了扬眉,“从何说起?”

      “是你把隐掩咒给了李夫人,而她将隐掩咒用在了邪祟身上,致使邪祟隐匿行踪,无人察觉,杀了这么多人。”

      “哦。”语调极缓极慢,拖了个长调转了个圈,他既调笑又戏弄,朝着姜萤雨的方向微倾了一点身子,眼中有碎光流淌,瞧上去倒是挺认真的,“那不是你画的符咒嘛,不应该,是你害死的?”

      姜萤雨震怒:“你——!”

      他倒是高兴了,神清气爽的,勾了勾唇,然后就被季瑾存的剑抵住了心窝。

      他又挑了眉,睥着他:“清恒仙君,刀剑可是无眼哪。”

      季瑾存的怒火谁都能瞧出来,偏生他就瞧不出来,还是一副闲闲悠然自乐的模样。

      季瑾存剑眉紧锁,肃杀寒凉,“你是真不知道李心宜的意图还是假不知道?”

      “原来她叫李心宜啊,那么一个美人天天哭丧着脸,”他摇摇头,撇撇嘴,“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她叫什么。”

      “文县与绫锦镇相隔如此近,案起时是你给的符,案结后你正巧又在此,姬颂,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声音低沉,含着怒意。

      姬颂便也凑过去,学着他的语调,把声音放低,贱嗖嗖地:“我不是说过了吗?散…”

      “步”字还没说出来,季瑾存就眉头一拧,像是再也忍不了他,剑锋上挑就袭了过去。

      许是季瑾存没注入太多灵力,许是姬颂躲得够快,最终只划破了他的袖子,从右肩头到袖口部,青色布料垂落,云一样散在地上。

      长得好看的人,真是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看的,他就这般可称落魄地拖着这截破烂布料,都像是青云曳地,像本来就是这样的衣服款式,更显飘逸如仙。

      姬颂也瞬间凝了凝神,不过须臾,又倏地笑了。

      他就这么拖着坠地的青袖布料,退了几步,笑盈盈地回头朝那些路过的、停顿的、朝着他看的姑娘们挥了挥手,眼中含情,笑意粲然,让洒在他发间的桃花黯然失色。

      那截破烂袖子在他一挥之下,倒像是委地的青云、朦胧的青烟,而他立于烟云缭绕里将背后那株繁花似锦的茂盛花树映成了一颗平平无奇的朽木。这世间所有的美都凋谢了,最终只剩他一个人。

      天下孰能及君美?

      那些经过的女子在他漫不经心的一瞥之下,脸红心跳、停滞不前、羞赧难当,更有甚者,因为欢欣激动,发出了几声难抑的惊呼。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头了,正好将玉笛挡在了季瑾存的剑锋上。

      “瞧瞧,我就知道你会动手,多么无趣,”他闲散开口,声线是勾人且暧昧的,“你也不怕杀了我以后,多少如花似玉的美人甘愿与我陪葬,岂不是罪过?”

      季瑾存最烦这种自知浪荡,偏以为乐死不悔改的人,下手就更重了一些。

      姬颂与他对了几招,也不往玉笛里输灵力,自知打不过,便就干脆放弃,任由剑抵到他心窝。

      他先前还认真些,现下却只是用笛子虚虚掩着剑,剑光寸寸从笛子边划过,刺到他面前,他还是一副举重若轻的模样,好像这剑对准的不是他一般。他甚至还有些笑意,桃花眼瞧着季瑾存。

      “清恒,你不是第一次这么怀疑我了吧,宗内真言堂审讯,我都是常客了。但你哪次抓到过我的把柄,我又哪次真的有问题?”

      他叹了口气,垂眼,含情眼下睫毛微卷,瞧着竟有点可怜兮兮的委屈,“你不能因为我平时言行举止比较潇洒,就怀疑我别有用心吧。”

      “还是,”他抬眼,眼中波光潋滟,含着笑,贱嗖嗖地:“你气不过我长得比你好?”

      他当真是会戏弄人的,见季瑾存眉间一锁,面色更加冷沉,当即退了一步,扯开话题。

      “你瞧瞧,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这么严肃干什么?”

      亏他也有自知之明,笑道:“我也只是性子不讨喜,但我确实是个良善之辈。”

      他眉峰一挑,眼里卷着试探,“还是说清恒仙君不论良善与否,只要看不惯的人就要除掉?”
      “你也不想杀害无辜之人吧?”

      这句话就像揪紧了季瑾存的心脏,牵住了他的软肋,他的剑锋陡然滞了下来。

      姬颂持着笛子将他的剑一寸一寸从自己胸前挑开,对上他那双沉怒的眼眸,他倏地擦身而过,在季瑾存耳边留下一句:“不然真言堂再见。”

      略过季瑾存,他那双含情眼就落在了姜萤雨身上,笑意盈盈。多少人都渴求着能被他瞧上一眼,但姜萤雨却在他的视线下神情冷硬、浑身紧绷,满脸都写着厌烦和不耐。

      她一副如临大敌不可放松的警惕之态,手里的黑伞却是高兴雀跃,早已被敌方的美色所俘获,带着与她背道而驰的欢快。

      既如此,她便黑着脸,将伞和她哥都扔掉,一个人离得远了些。

      黑伞被当长枪一样恶狠狠地砸向姬颂,那伞却在即将戳到他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雀跃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揽着那柄伞,抚了抚跃动的伞面,瞟了眼一脸厌弃的姜萤雨,意有所指地叹息道:“还是只有你心疼我。”

      姜星河也扑到姬颂怀里,眼睛亮晶晶的,“还有我!还有我!闲云道长!”

      他从方才姬颂与季瑾存对峙时,就一直胆战心惊,一个是宗门长老,一个是他所崇拜的闲云道长,他向着谁也说不过去,只能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他倒也明白清恒仙君不会致闲云道长于死地,但是难免会重伤他,两人一向不对付,要是真动起手来,可如何是好。

      所幸最后也没打起来,他从闲云道长走到自己面前时,一直担忧地提着的那口气才算松下来。

      他倒是四个人里唯一真心实意欢迎姬颂的人了,此刻他拉着姬颂的胳膊,笑得比阳光灿烂,然后被姬颂摸了摸头,揽着他的肩往客栈走去。

      剩余几个人无言地跟在后面,尤其是姜萤雨,看着他哥的背影像看着一个无药可救的叛徒,隔着老远不情不愿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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