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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种田(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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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三月份,下了两场春雨,春雷阵阵,在群山之中发出吓人的叫声。
春雨贵如油,农人这个时间也闲不得,田里还有人穿着蓑衣在劳作。
我倒是闲了下来,在家里尽可能多的编筐子,编背篓之类的。
狗子也来我家里帮忙,过了惊蛰,等我把家里的地翻完,再施肥,就打算去邻村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山里起雾了,远远看着如同仙境一般。
用过早饭,我带着小荣去河边把鱼篓拔出来,又收获了小半斤拇指长的鱼干,小荣拿回家料理鱼干,他做这事已经很熟练了。
我则在地里翻土,除草,施肥。
肥料是从我叔家弄来的,这里的茅厕都是那种很原始的,下面挖个坑,随便遮挡一下,坑上面放两块木板,一个简易厕所就成了。
要挑肥的时候就把木板挪开,肥料挑出来,我叔家人多肥也多,他用不完的就让我挑走。
我家也有一些。
哎,提起这个厕所,我就难受,我最讨厌这种茅厕了。
但是改,又无从下手,只能等着这次施完肥,再想办法把厕所改造的舒适一些。
这一个月我除了编东西之外也没闲着,在山里遇到合适的石头,我就往家里搬,院子里积累了不少平整的石板。
前世小时候学过一个课本,大致上讲的就是一个老农,每日出门都会捡块砖头回来,许多人都笑他,久而久之,真让他盖出一栋新房。
具体内容已不可考,但其中的精神大致就是这样,现在的我,拥有的最多东西就是时间。
哪怕是滴水石穿,我也有耐心去一步一步来。
估摸着这次春雨过后,山上的笋还有小半月的成熟期,再过段时间,笋就已经完全破土而出,不可以吃了。
而且山里还有蘑菇木耳什么的,我每天干完地里的活,就背着自制的篓子,上山找这些野物。
我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里面有老虎,外面这些地方已经足够我施展拳脚了,万一我和老虎碰面,谁输了都不太好。
田里的黄豆已经发芽了,粟也长出新芽,春天确实是生命萌发的季节,我在这个季节获得新生,也找到了生命的意义。真好。
又过了几天,地里的活计干完了,我就去帮我叔干活,他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汉子,对儿女的话总是很少。
不干活的时候,他总是沉着一口气,望着远方发呆,也许他也在发愁,怎么养的起这么一堆孩子。
我叔和我这个身体的父亲,是一母同胞,他们也是从外地逃荒来的,原本还有一个妹妹,死在了逃荒路上。
逃来山坳村以后,他们的父母辛苦了几年,开垦出几亩地,留给了两个儿子。
也因为这样,他们没享过什么福,就因为过度劳累早早去世,死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
这让我有些想到我自己的祖祖辈辈,他们也曾是这样过来的,过着和很多人同样的平淡生活,他们没接受过教育,不知道何谓生死,也不觉得自己辛苦,就像是包裹着竹笋的笋叶,在笋长大之后,慢慢被撑破,直到脱离竹笋,化作养分。
我乐于帮他,他人好,不会觉得我力气大帮他就是本分,他媳妇也好,那个同样老实巴交的女人,让她的孩子接手了我家里的小鸡。
从杨姑那里接回来的十只小鸡,已经长出来硬毛了,全赖于一群小孩子的精心照顾。
来到这里一个多月,我已经把我叔一家子的事情当做我的份内之事了。
有时候人不得不承认,群体的力量就是大于个人,尤其是这个群体出奇团结的时候。
狗子是他家老大,和我一般年纪,却比我小十天,他叫我一声哥,因为是家里老大,他很早就开始跟着我叔一起下地干活,未来他很有可能过上和他爹一样的生活。
他二弟就叫二狗子,农村人起名不讲究,贱名也好养活一些,他比狗子小两岁,今年十二岁,也已经开始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了。
老三是女孩,叫梨花,今年九岁,比我家小荣大一岁,是个皮肤很黑的丫头,干起活来手脚麻利,就是去年冬天生了一场病,差点没挺过来,到现在还时不时咳嗽,总会流鼻涕。
老四叫桃花,今年八岁,总爱跟在梨花后面,她俩的主要任务就是带她们的五弟弟三狗子,还肩负着找虫子喂鸡鸭以及找野菜的重任。
老五就是三狗子了,今年才五岁,精力旺盛的可怕,见人就爱笑,还不怕生。
最小的那个叫杏花,今年才两岁,生她的时候我婶都是高龄产妇了,营养也跟不上,连带着杏花都格外孱弱,她性格安静,经常被我婶带在身边亲自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