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开向晚》四眼蘑菇菌

2、唐静

　　第二章 唐静

　　赵小棠被灌了药以后，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眼睛不眨，眼珠子也不动了，像一具尸体横亘在单人床上，凑近了听到呼吸的声音才知道，嗷，还活着呢。
　　不一会儿有人喊她：“赵小棠！赵小棠！”
　　她立刻弹起，笑嘻嘻地跑过去：“医生，我，我能出去了吗？我爱人等我给她送饭呢。”
　　医生低头在纸上记录着什么，没理她。她继续说：“医生，我我我，我真没病，我能给我爱人打个电话行吗？就一个电话。”
　　医生无奈地叹口气：“今早吃药了吗？”
　　“吃了吃了，嘿嘿嘿。”赵小棠想起自己现在可能蓬头垢面的，用手顺了顺自己的长发，笑着说。
　　“有人来探望你，准备一下，放你出来。”医生抬起头看了两眼赵小棠，随后移步离开，自言自语道：“太可惜了，长的这么好看。”
　　赵小棠被白色的束缚衣勒的有点痛，但是她还是很开心地蹦着跳着出了那扇铁门。
　　是不是婉儿来接她了？
　　不对，婉儿好像死了？
　　不对不对，那是个梦。
　　时间过去太久了，她记不清了，甚至她也不知道被谁陷害了，竟然进了这个地方。

　　在接待室，隔着厚厚的玻璃，对面坐着一个一身黑衣，面色憔悴的女人，眼睛红肿得厉害，但是她还是看出来了，这是唐静，苏婉儿的发小。
　　“婉儿呢？婉儿怎么还没来接我？”赵小棠惊奇的问。
　　唐静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眼神传达着愤恨，厉声说道：“婉儿？婉儿不是被你害死了吗？事到如今你躲在这装疯卖傻，你最好躲一辈子，你出来我一定找人弄死你！”
　　唐静喘着粗气，用尽全身力气诅咒赵小棠。
　　赵小棠蹲下捂住耳朵：“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婉儿不可以死的。。。”
　　唐静攥紧拳头，用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地锤了锤玻璃。
　　赵小棠抬起头，看着唐静另一只手里按着一个信封，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两个大字：遗书。右下角写着：给小棠。
　　唐静从玻璃下面扔过去，克制自己失控的情绪：“婉儿给你写了遗书，赵小棠，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让婉儿伤心欲绝到去跳楼！”
　　小棠捡起信封，温柔地摸着上面熟悉的字体，看着信封不言不语。
　　唐静恨死赵小棠这番样子，咬牙切齿地继续说：“你放心，我会安排最严密的监控，你休想自杀，我会把婉儿的照片打印出来，贴满你的房间，让婉儿看看你是怎么痛苦地孤独地死去的，婉儿受过的苦，我要让你承受一百倍，一百遍！”
　　赵小棠把信封贴近自己的胸口，对方的诅咒像是空气飘过耳边，她不在乎。在那个冰冷的铁皮房间里她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五天，她现在终于能够再一次感觉到婉儿的气息和痕迹，她很开心。
　　赵小棠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庞，正常得不像是个精神病人，缓缓开口：“太好了，我也不想放过我自己。”
　　唐静哑然，她实在是搞不懂婉儿，苏婉儿那样安静善良的女孩子，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神经病！

　　唐静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门，手提包里铃声传来。
　　“喂？”
　　“唐小姐，我是白泽，我联系到了叶天。你要过来吗？”
　　“马上过去。”

　　唐静开着黑色的凯迪拉克呼啸在马路上，回忆着苏婉儿的音容笑貌，婉儿的自杀对她来说是个谜。
　　这个迷题不解开，唐静没有一天是好受的。婉儿死后，她不止一遍从梦中哭醒，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彼此相互依赖，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当唐静在停尸房看着昔日的姐妹面目全非的样子，心中的仇恨就像一根藤蔓，疯狂向上滋长，扼住自己的咽喉，无法喘息。
　　她恨到发抖，恨苏婉儿把自己抛下，她在世上也孤立无援了。她也恨赵小棠，为什么死的不是赵小棠！她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苏婉儿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唐静的思绪疯狂蔓延，车速也越开越快，一声刺耳的鸣笛响起来，唐静恍然回过神来，迅速打方向盘，差一点她就撞上有迎面而来的油罐车。
　　唐静把车停到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呼吸着秋末市区里稀薄的氧气，汗如雨下。
　　没有清楚婉儿的自杀的原因，她不允许自己去死。
　　好在，谜题快要解开了。唐静缓缓发动车子，开往鲸落咖啡馆，她和白泽约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