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千金》九块

27、是我的错

　　在涉城呆了三天后，越北见摇着扇子出现在宋千金和华槯面前。

　　“收拾收拾明天登船吧。”越北见看起来心情不错，“西边码头等你们，记得早点到。”
　　宋千金好奇问道：“什么样的船？那种只载几个人的小船吗？”
　　越北见将扇子啪地一合，“是商人们结伴乘坐的大船。”

　　他们要坐的船果然如越北见所说，是大船。
　　船有三层，货物放底下，人住上面。有人在指挥搬运工搬运货物，宋千金经过的时候，多看了两眼箱子，就被狠狠地瞪了。
　　宋千金连忙快走几步，跟着越北见和华槯登上船，“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搬运起来要这样小心？”
　　“这里头是新凤窑新烧的一批瓷器，听说十分漂亮，打算拉到京城卖给官老爷们。里面的箱子装的是品相极佳的玉镯子，京城大小姐们喜欢戴。再往里是一大批绫罗绸缎。对了，这里面还藏了两颗鸡蛋大的夜明珠呢。”
　　“你连这个都知道？”宋千金大惊，“你去人家房顶偷听了？”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越北见摇起扇子带她们往楼上走，“这船是我教的，谁想要搭船运货，要运什么东西，自然要一样一样给我报备清楚。”
　　“你们教连自己的船都有啊……”

　　因为是某教的船，宋千金理所当然地住进了最好的房间。船上有福满楼的厨子负责做饭，还有茶点供应。

　　长这么大头一次坐船的宋千金惬意极了。
　　越北见负责和搭船的商人们互相应承，她和华槯就躲在屋内。饭菜点心茶水一概有人送到房间，吃了睡睡了吃，闲了打开窗户看看天看看水，一扭头还能看见住在她隔壁的华槯正坐在窗子上，抱着无常剑晒月亮。

　　可惜舒服日子才过了两天，就被一位不速之客破坏了。

　　前脚越北见来通知宋千金，说再过半天船就到马城了，要她别忘了东西在船上。后脚宋千金打开窗户打算看看风景，一柄剑就搁到了她的脖子上。

　　来人倒挂在窗外，衣服前摆非常符合规律地垂下来，把脸蒙得死死地，头发也垂在空中随风飘动，特别是额前的两绺头发，垂下来格外的长，也格外的荡漾。

　　宋千金不敢乱动，她镇定地问：“你……看得见我吗？”
　　“看不见。”男子语气十分坦然，人也挂得很稳，手也不见抖。
　　宋千金皱眉，“既然看不见，那我可就跑了啊。”
　　“但是，我的剑看得见。”

　　宋千金沉默半晌，说：“你和那个使赤月剑的红衣姑娘，是同一宗派吗？”

　　倒挂着的男子也沉默一会儿，回她：“那是我师妹。”

　　宋千金：……

　　“可那把赤月剑不是罗刹帮的吗？”宋千金追问。
　　“我抢过来后送她了。”男子保持着倒挂蒙面举剑姿势，丝毫不显疲累。
　　“那把白峰剑也是？”
　　“嗯。”
　　“那你最近有没有和你师妹见过面？”
　　“没有。”
　　“啊……这样啊……”

　　宋千金一副纠结的模样，最终狠了狠心，坦白道：
　　“那个，我之前遇到你师妹了，然后不小心把白峰剑给弄断了。先说好我不是故意的哦，我是无心的，就是当时场面非常混乱，就不小心弄断了她的剑。她好像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我还没来得及说如何赔偿她，她就捧着断剑跑掉了……”

　　男子没说话。

　　宋千金继续瞎掰扯：“她好像很珍视白峰剑，剑不小心断掉的时候，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心碎。我觉得好对不起她，但是我不仅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的脸我也没看清楚，甚至不知道她是哪门哪派的，我想还她一把剑，却找不到她……”

　　“还好你来了！”宋千金的语气由内疚自责转变为欢喜，她拿起正好放在窗户下面桌子上的肃心剑，“你看，这把肃心剑出自铸剑大师程班之手，用月光石和蜀铁矿打造成，很适合她对吧。”

　　男子微微点头。

　　“所以，”宋千金把肃心剑递到男子面前，“能请你把它带给你师妹吗？快一点带给她，我想她看到这把剑，一定会开心起来。”

　　男子收回架在宋千金脖子上的剑，接过肃心剑，犹豫了一下，开口：“你……”

　　宋千金阻止了他：“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的无心之失，才导致你师妹损失了一把很重要的剑，让她难过。所以你快点把剑送给她，好让她早日开心起来，这样，我的内心也好受些。毕竟，是我害她失去了很珍贵的、很重要的、意义很大的白峰剑。”

　　男子语气也和缓起来：“我替她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你快把剑带给她吧！”宋千金摆着手，然后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窗户上，说道：“那我关上窗户咯，风有点大，我有点冷。”

　　男子“嗯”了一声，慢慢上移，逐渐离开她的视线。

　　宋千金腼腆地笑着，缓缓将窗户关上。

　　下一刻，她冲出房间，大喊：

　　“华槯越北见救命啊——”

　　打开的门内，宋千金刚刚站在跟前的窗户被肃心剑直直穿破，然后又被人从外面整个踹开。

　　那名男子，终于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