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千金》九块

20、袖箭

　　临行前，外公把宋千金叫过来，带她进入合意庄的武器库。

　　“如今你也算是闯荡江湖，没有武器防身怎么行，时间紧来不及给你打一把合适的剑，这库里的兵器兴许能挑个趁手的出来。”

　　听完外公的话，宋千金她娘把她往武器库里推，“走走走我们娘俩挑宝贝去，你外公这里头可好些稀罕玩意儿，娘跟你讲，就捡着那些贵的拿，多拿几件，知道吗？”
　　外公气得拍大腿，“贵的又不一定是好的，拿了用不了不成了拖累！”
　　她娘充耳不闻，推着她直奔武器库最深处，指着那一面墙的剑说：“千金，看到了吗，最上面一排全是好东西，那把剑是我爷爷打的，用的是天山紫铁矿。还有这把，这把剑柄上的几颗珠子，是璧琉璃，你若是没钱了，抠下来一颗拿到当铺里就行……”
　　外公在后面气得胡子都要翘上天，“这能抠吗！一百多年的剑你抠它珠子，胡闹！”
　　她娘回过头问她外公：“爹，你不是还收着一副玄铁绳镖吗，也拿出来呗。”
　　外公警觉道：“你要这个做什么，千金又不会用。”
　　“远声会呀。”她娘笑得开心，“远声一路上跟着千金，只一把剑防身怎么行，我会担心的。”
　　外公冷哼一声，指指左侧架子，“最上头盒子里。”
　　“谢谢爹！”

　　当宋千金出现在扈城门口时，越北见、华槯和新来的车夫简直要认不出她。
　　换了一身打扮的宋千金衣着利落许多，比起之前寻常人家小女儿的模样，更像个行走江湖的女侠。
　　“你去抢兵器铺子了？”越北见伸出手轻弹宋千金背上的剑，整整三把剑，把把都是好东西。
　　华槯一眼就看出她手臂上有东西，“袖箭？”
　　宋千金扒开他们直接往马车里钻，“上车再说，先走先走！”

　　路上宋千金为他们展示了自己的一身装备——

　　背上三把剑，分别是姜女剑、璧琉璃和肃心剑，右手手臂上是墨守城造的第五批袖箭，腰间缠着麒麟软鞭，就连靴子里，也能摸出三柄玄铁打的匕首来。

　　华槯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疑问：“你都会用吗？”
　　“不会啊。”宋千金诚实的很，“但是我娘……的爹，也就是我外公说了，兔子急了会咬人，家猪急了能上树，我急了，肯定就会用这些。他还给我看了下如何用来着……”
　　说着宋千金还为他们展示起来，“你们看这袖箭，它这里这样弄一下……”

　　梆地一声，一枚自宋千金手臂间射出的精工铁箭，贴着越北见的脸颊直直钉入木头，随后几根头发缓缓飘落在桌上。

　　三人皆沉默。
　　越北见捏紧了手里的扇子，华槯面无表情地扭开脸，宋千金低下头，握住了右手手臂。

　　“对不起！”宋千金直接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想要杀你，只是用得还不太熟练。”
　　越北见挤出一个大度的笑，“无妨。”
　　宋千金抬起头，壮着胆子问他：“那你能把它拔下来还给我吗？它钉进去有点深我肯定拔不动。而且我外公告诉我，拢共就这么几支箭，用一支少一支，能回收的还是要尽量回收。”
　　笑得脸僵的越左护法眼睛看着宋千金，身体也不动，抬起胳膊就准确无误地握住那支差点划破他脸的箭，恶狠狠拔下来后递给宋千金，牙缝里吐出来一个字：
　　“给。”

　　“噢对了，还有一件事。”收拾好袖箭的宋千金突然想起来什么，“我们接下来要往哪里走？还是往某教反方向去吗？”
　　华槯和越北见心里俱是一惊。宋千金的语气太过稀松平常，神情也与平时无异，反倒让他们警觉起来。
　　越北见垂下眼，“反方向？”
　　“对啊，某教在北边，我们一直往南，接下来是要去南边的涂城吗？”
　　“你不问为什么向南行走？”华槯问她。
　　宋千金一撩头发，“反正我又不急着见我那个教主爹，往哪儿走都无所谓咯。”
　　越北见自食盒里取出一碟元和斋的绿豆糕，推到宋千金面前，“若是直接北上，路上必然有不少人等着咱们，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往南边绕路图个事少清净，算起来未必比直接北上慢。接下来咱们往西边走，去龙城。”
　　“龙城？”宋千金本来捏起一块绿豆糕送到嘴边，听到这里险些把绿豆糕掉了，“罗刹帮不是在那边吗？”
　　华槯不懂宋千金为何反应有点大，“你与他们有过节？”
　　宋千金拍着桌子，急切地很，“哎呀，那天那红衣服的女子不就是罗刹帮的吗！你们两个怎么会连这个也不知道。”
　　华槯解释道：“那女子早就不是罗刹帮的人了。三年前罗刹帮新帮主上位时，一意孤行要将罗刹帮改做镖行生意，那时一部分持不同意见的人直接出走，那天的红衣女子正是其中之一。”
　　“罗刹帮现在，生意好吗？”
　　越北见摇着扇子，悠悠道：“好得很，人家现在叫罗刹镖行。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十匹护镖马，五匹绣罗刹。有些官老爷都愿意找罗刹镖行护镖。”
　　“这么厉害？”宋千金又捏起一块绿豆糕，“出走的那些人，一定很后悔吧。”
　　“为何后悔？”
　　“他们现在不仅没有罗刹镖行出名，还没有罗刹镖行赚得多，能不后悔吗？”
　　“也不是所有混江湖的都图名和利，图一自在的大有人在，比如我。还有华槯。”
　　“啊？你们俩图自在？你们也没多自在啊，还不是要在这里老老实实地保护我。”
　　“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