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先生之燕北医者》卿良骨

3、彼岸花

　　空气突然静默，只有那堆柴被烧的噼里啪啦响，火光跳跃着，照的他们影影绰绰。
　　一阵风吹入洞口，卷入些许雪花。那火焰像是感受到寒冷，猛地一颤，好似下一秒就会熄灭。
　　望子伊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将双手挡在将息未息的火焰前，那团火才逐渐明亮。
　　许久，他才问道：“这彼岸花是从何而来？”
　　“你可以理解为，是人心的堕落招来了彼岸花。”丁果这样说着。
　　梁师父说话不紧不慢：“只是要取出彼岸花的话，必须要宿主心甘情愿才行，否则法术就会失效。”
　　“所以，救不救燕北，就看你怎么选。”丁果语气淡漠。
　　望子伊没再说话，垂眸看着那团火，墨色的眸中，那火光像是在跳舞，最后又归于平静。
　　半晌，他看向洞口的风雪，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问：“你们之前在山里，有没有看到过一株红色的草。”
　　“西山山腰上有一株。”丁果淡淡地回应，那还是之前躲避狼群时看到的。
　　望子伊说了句多谢，再之后，所有人就都不说话了。
　　第二天清早，外面的雪终于是停了，丁果和梁师父醒来时，不见望子伊的身影，只看到他用枯枝在地上写的字：
　　『我想了一整晚，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因为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远不是牺牲生命能解决的，所以二位，保重。』
　　来到洞外，梁老头看着那一连串的脚印，对一旁盘臂的丁果说：“看来，只能去下一处了。”
　　“无所谓，反正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走吧。”说完就要离去。
　　“你们看着也不像那么好骗的人呐。”望子伊从不远处的灌木小路里走出。
　　“你在试探我们？”梁师父的语气更像陈述。
　　丁果面上没什么变化，目光里带着询问。
　　他当然得试探试探，毕竟事关自己的性命。
　　“我信你们了。”给出明确答复后，眺望山下那片被大雪包裹的燕北乡，朝着下山的方向走：“不过得容我考虑考虑，现在先陪我去趟乡里吧，刚才去看过那株草药的位置，得回去拿下工具。”
　　又自言自语：“毕竟，我答应过那孩子治好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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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下山运气不错，至少没遇到什么危险，就是这一夜的雪让道路越发难走，入燕北边界时已经是正午。
　　他们隔三差五就会看到一些尸体，有的是冻死的，蜷缩在一颗大石头下；有的是饿死的，母子俩抱在一起永远睡去；也有的被分掉了四死相惨烈，旁边隐约有白骨，也不知是被野兽啃食过的，还是……
　　望子伊已经无法想下去了。
　　“救……救救我……”刚要踏上桥头，脚腕儿突然被谁抓住，他吓了一跳，一看是个老妇人，一幅死人脸，枯瘦如骨，苍白如纸。
　　但能认得出，这是他前些日子的病人，他赶紧替她号脉。
　　“李婶，你别说话。”李婶的病前些日刚刚好转，现在怎么会躺在桥头，成为这幅样子？
　　手指尖感受到的温度一片冰冷。脉搏太过微弱了……已经……
　　“望大夫……我……我还……有救……救吗……”妇人声音微弱，气若游丝。
　　望子伊想回应她，最后只是沉默下来。
　　他回应不了。
　　突然间，妇人抬手提起望子伊的衣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瞪大的眼睛布满殷红的血丝，带着浓浓恨意，凸出的好像要掉下来：“为什么！！为什么！！！”
　　她嘶哑的大吼：“为什么我这么拼命的活下去，却还是落得这般下场！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这个只会救人的傻子就没有死！为什么！！”
　　她吼得越发用力，青筋暴起，最后直接用双手掐向他的脖颈：“既然这样，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反正你好坏不分，什么人都救，那不如就跟我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哈哈啊哈哈哈！”她狰狞地笑出来，配着那张如同骷髅一般的脸异常恐怖。
　　望子伊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他奋力掰开枯手，感觉视线都有些模糊：“李婶……松开……”
　　李婶猛地吸气，声音戛然而止，身子向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