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传之地裂渊》清歌赋

18、第二篇 无尽之境 楔子一

　　无尽山无尽崖之上，煞魔之气凝练的囚笼困住了红衣少女，她蜷缩着，让身体尽可能小面积接触囚笼，因为煞魔之气于她彷如烈焰火灼、又如腐筋蚀骨的剧毒，碰到便像在灵魂深处烫一道伤。
　　少女身上泛着浅浅的金光，光芒随着煞气魔风黑气的侵蚀而逐渐暗淡，只剩下薄薄一层。
　　一身红衣身材颀长的俊美青年缓步走到囚笼前，看着少女身上的金光，计算着完全破防的时间。
　　约莫也就还有一日的时间，这最后的信仰金光就会被煞魔之气侵蚀殆尽，届时便是他打破神御令结界，用敛魂珠敛尽神御令中一切魂片的时刻。
　　这一刻，他等了一千年。
　　“阿青。”奄奄一息的红衣少女憔悴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眼中泛起希冀的光。
　　仔细看，能看出两人身上的红衣，花纹暗暗相对，是一身大婚时的喜服。
　　“令主，你在喊谁？”红衣青年戏谑的微俯下身，指尖点点囚笼，黑气更甚，少女身上的金光变得更加暗淡了。
　　少女疼的虚汗淋漓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她苍白的脸正对着青年，乌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道：“阿青，我是守约。”
　　青年不躲不避，目光直直的看着少女，仿佛神色恍惚，半晌，缓缓的念道：“守约……”
　　少女眼中迸射出惊喜，欢欣的重复道：“阿青，我是守约。”
　　声音无限温柔缱绻。
　　“守约……”青年似乎陷入到混沌状态，喃喃默念着向少女伸出手。
　　少女忍着剧痛，在囚笼的缝隙中伸出手来牵住红衣青年的手。
　　红衣青年握住少女的手，突然狠狠的向回一拉，少女整个人大面积撞在煞气魔风的囚笼上，仿佛数道淬着剧毒的烈焰鞭打在神魂上，少女猝不及防的发出一声惨叫，身上光芒几乎消失不见，一时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看向青年，想把手抽回来，却其实只是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红衣青年嘲讽的一笑，“令主，这是你的地盘，我怎能不防备着你的幻术。不过你这一下，倒是省了我一日的时间，现在只需要盏茶的功夫，你这信仰神光便消耗殆尽了。”
　　少女轻轻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强求收回手臂，只是认命的闭上眼睛。
　　就这一眼，仿佛所有的光都遮挡在云层之后。
　　青年心念一动，握着少女的手揉捏了两下，轻佻又温柔的说，“令主，你刚才想给我编一个什么样的幻境呢？”
　　少女仿佛睁眼的精力都没有了，只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说道：“幻境骗不了心魔。”
　　声音轻的仿佛就只是幻听，从来没有真实出现过。
　　可是红衣青年听见了，心思流转间，已经有了领悟，笑道：“竟然是真情实感。”
　　少女仿佛已经晕倒一般，并无回应。
　　红衣青年好奇的凑到囚笼前，盯着少女的脸，问道：“令主，你心里的人是谁？”
　　少女并没有回应。
　　“别装死嘛。”红衣青年捏一捏少女的手指，精纯的煞魔之气如针一般细细密密的扎过去。
　　如情人一般的动作，却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少女微微瑟缩了一下，轻飘飘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不舍，“他……已经不在了。”
　　“可我还是想知道他是谁。”红衣青年把玩着少女的手，这次没有用煞魔之气，因为他知道少女已经抗不太住，再一次恐怕她就要断气了，而他还需要她清醒着，好让自己收集神御令中的神魂碎片，“令主，你给我讲讲呗。”
　　“何必呢……既已忘记……就不要再想起……”
　　“呵。”红衣青年不禁失笑，“令主还想着算计我呢。”
　　“我死了，神御令会自动封印，你……什么也得不到。”
　　“我知道啊。”红衣青年笑笑，“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
　　少女的手指动了一下，眼睫毛轻轻的颤了一下，却终究是没能睁开。
　　“我要敛尽这神御令中的一切神魂之力，当然也包括你的。”红衣青年取出敛魂珠放在少女手心，让她感受了下，“神御令听神魂号令，你说它会不会听我号令？”
　　“你这皮囊我还挺喜欢的，我会留下做我的傀儡。虽然你之前算计我很多次，但你的神魂之力消失后记忆不再，我便原谅你了。”红衣青年摸了摸少女的脸颊，轻声道，“咱们两清了。”
　　少女闻言，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燃烧着神魂之力睁开了眼，定定的看着红衣青年，道：“魔尊，你不能如此，你这样做会导致神御令封印破灭，煞渊魔窟再无镇压，整个地裂渊会变成魔域。”
　　“你都叫我魔尊了，地裂渊变成魔域不好吗？”红衣青年嗤笑，握着少女的手，强行让她攥住敛魂珠，默念咒法，神御令内的神魂碎片仿佛被强力吸附一般涌向敛魂珠，再透过少女的手进入红衣青年体内。
　　“阿青，你会后悔的。”少女使劲挣脱了几下，并没有用处，她祈求道，“我让神御令听你的好不好，只要你承诺不破坏阵法，神御令可以认你为主。”
　　“令主不觉得可笑吗？拿本就快属于我的东西跟我谈条件。”红衣青年轻笑道，“换你，你会同意吗？”
　　少女郑重的看着红衣青年，道：“我名守约，名乃神谕，我许下的承诺永世不变。阿青，你之前要的承诺，我答应你。只要我神魂还在，誓约便在。”
　　少女言之所至，掷地有声，仿佛有天地契约在瞬间结成。
　　红衣青年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单向的约束，到不知契约内容为何，惊奇又好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少女，道：“你想保下你的神魂？可惜啊，你之前骗我太多，我可不上当啦。我没要过你什么承诺，也不稀罕你的承诺，你还是去找你那阿青兑现承诺吧。”
　　少女看着红衣青年，眼神中有无尽的沉痛。
　　“天族的名字便是神谕？”红衣青年嗤笑道，“天族惯是自以为是的凉薄之辈，这个承诺很稀罕么？”
　　“确实……也算不得多稀罕。”少女看着红衣青年，苦涩又释然的笑笑，爱情这种东西，稀罕的时候仿佛比天地还重要，不稀罕的时候还比不过一餐一饭。
　　“这个神御令中所有的魂识，我都要带走。” 红衣青年看看敛魂珠，心道天族的承诺还不如妖族的至情至性，至少这枚敛魂珠的主人等这一刻等了足足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