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枪（番外篇）》虚心猪

6、白剑

　　房间的光微弱、迷离。虚幻和昏暗慢慢地把男人吞没，他挣扎着寻找现实和虚幻的隔膜。可找到的只有零碎在地上的几束光。

　　那几道不起眼的碎光，却在那一瞬间，让男人的瞳孔和心脏受到强烈刺激般剧烈收缩，他贪婪地想把灵魂交织在那些碎光中。颤抖地内心告诉他，那是破碎的希望。

　　我们不会一直在苦难中的，

　　眼前那个坚毅的士官，脸上洋溢着和煦的微笑，把男人心里久积的阴霾全都驱散开来。

　　其实我一直都相信，那一天会来的。是吧，教授。

　　房间的光依旧微弱、迷离。

　　“怎么就三年了呢…”男人说完又默不作声了。

　　“……教授？教授？”

　　中年男人抬起头来，助手已经叫了男人好几声了。

　　“会议时间到了。”

　　“嗯，”男人收敛了自己涣散的思绪，“现在我们就过去吧……”

　　会议开始前，他便坚定了一件事情。

　　去接那唯一的幸存者回来吧，人们应该知道这个真相……哪有什么“弑神”的英雄，有的只是一幕幕血肉模糊的惨相罢了……

　　闪着银光的细微颗粒状物从天空缓缓落下，和风缓缓地拂动着它们，便在空中跳起了绚烂的舞蹈，交织在空中的它们把这座城市点缀成童话般的场景，然后落入破败不堪的建筑和地面上，结束了它们短暂而又华丽的“一生”。

　　人们已经离不开这些颗粒物了，哪怕是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都会让他们感到难受。这座城市位于主城贫民区其中一块管辖区域，主城的工业废料基本都往这块地方堆积，常年生活在这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肺痨，人们对那些肉眼可见的颗粒状粉尘早已习以为常。

　　返回边境后，埃布尔他们接到下一个任务，运送老人回主城。声势浩大的车队回到边境后立刻撤回了自己的管辖区域，如今，驶入主城贫民区的只剩埃布尔他们一辆武装卡车。

　　轰轰轰轰…

　　埃布尔他们的卡车停在了无人走动的道路中央

　　“出什么事了？”

　　“长官，发动机似乎出了点问题。”

　　“我看看。”埃布尔点了只“非那斯”，吸了一口，抬手打开了卡车的引擎盖。

　　“好的，我知道原因了，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

　　卡车用了很久，很多零件都已经老化，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型废料堆积场，埃布尔觉得附近肯定有售卖零件的地方。途中遇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匆忙剁肉的声音在幽静的街道传得很远，当察觉到走来的是一个士官时，屠夫停下了剁肉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砧板前，似乎在用后背盯着埃布尔，鲜血冒着滚烫的热气从砧板上流出。

　　这家伙肯定在贩卖人体器官，埃布尔想着，不过他可没工夫管这档事。

　　主城中心，任务收发地。

　　复刻—时跳

　　原本离卢贝十米开外，动作僵在空中的路易·刹瞬间出现在卢贝面前，膝盖指向正是卢贝头部，卢贝扬手外摆，划出一道诡异的曲线，竟抢先一步作出反击姿势。看得旁边的夕梓倒吸一口凉气，s级体质就是暴力，这都让她反应过来了！不出意外，下一个瞬间就是路易·刹被抓住脚踝，单个手臂强化，接卢贝最经典的猎手过肩摔直接秒杀。夕梓甚至已经帮路易·刹想好接下来的惨状。

　　不过，接下来路易·刹的应对却让夕梓眼前一亮，收膝、侧身，借旧去新生之力改飞膝变侧踹。

　　复刻—叠加！

　　这机会抓得确实巧妙，卢贝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硬抗。

　　“不过……”

　　卢贝心中的好胜心暴涨

　　“A级体质就想硬碰S级吗？就算你有叠加的加成！”

　　卢贝极稳的抓住路易·刹的脚踝，左手霎那间布满赤红。

　　猎手过肩摔

　　震耳欲聋的声响响彻这片土地。

　　“咦—”夕梓别过头去不忍心再去看路易·刹的惨状。

　　半溶！没错，路易·刹被摔得几乎糊作了一团。

　　卢贝了解各种等级体质，这种程度正好差不多到了A级体质再生能力的临界值，再多加几分力道，路易·刹原地升天。

　　卢贝轻藐一笑，觉醒了“复刻”又怎样，你与近战的巅峰还差很远！

　　主城贫民区。

　　拐角处到了小型废料堆积场，一个正在玩乐的小女孩撞到了埃布尔。女孩的母亲看到身材高大披着军装的埃布尔走来，赶紧搂住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先生，对不起，她可能没注意。”

　　埃布尔拍了拍衣服没有的灰尘，向那女孩招招手。

　　“不，长官，她只是个孩子。”女孩母亲用颤抖地声音摇头说道，女孩蜷缩在母亲怀里，用余光偷偷瞄向埃布尔，在她眼里披着绿衣的士官十分恐怖。

　　埃布尔露出不耐烦地神情，女孩母亲只好绝望地将女孩送出去，不断安慰自己的孩子，“他不会伤害你的，宝贝，他不会伤害你的……”

　　眼前这个小女孩害怕到颤抖，连哭声都不敢放大，埃布尔蹲下身子，拍了拍女孩的头，“下次不要这么粗心。”

　　随后站起来对那母女摆了摆手。

　　女孩母亲赶紧搂过女孩，在埃布尔旁边小心翼翼地说了句：谢谢，先生，您是个好人。

　　埃布尔知道换作以前他肯定会做些什么，但现在，他觉得，这些都没有意义，他掐灭的手上的烟头，走向前，拿出已损坏的零件，向管理堆积站的人询问道：“买像这样一个零件大概需要多少钱？”

　　那个满脸胡子，面庞和衣裳都很邋遢的人，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用弱弱地声音回答道：“不用钱，长官。”
　　埃布尔看了他一眼，此时的空气安静到令人窒息，埃布尔从口袋掏出两个铜板，仍了过去……

　　六天后，埃布尔他们抵达主城中心，中心地带领先贫民区几个世纪，各种先进的科技飞驰在主城上空，干净利落的道路，错综复杂的科技网络，都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把老人带入核心地带后，埃布尔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自己职位不仅保住了，而且，运送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很可能还会再升一级，不过，埃布尔心中还是有点遗憾，是他亲手埋葬利森的，这个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计永远的留在那个地方。

　　思绪还没转过来，很快埃布尔发现，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前方。

　　前面那个英气逼人的男人，却拖着与自身气质不符的脚步，像是毫无目的的漫游在过道上，走一两步便随着身体的摆动而踉跄一下。路过他身边的人都会有意识地去避让，那种给人冷漠彷佛犹如一具空壳的感觉让他们感到很不舒服。

　　埃布尔注意到这个似乎不再正常的人再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他想道，这个疯子想干什么，但转眼见到他，正规军装上的顶级功勋后马上收住了口。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佩戴这样的勋章。

　　埃布尔向他询问道：“尊敬的长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

　　白剑把精神涣散的头颅抬了起来，“为什么……他能在这里……”

　　埃布尔看向身边的老人，立刻领会了白剑的意思，能在这里出入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像老人这样看上去都像是快要死掉的人，更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埃布尔向眼前的长官解释道：“尊敬的长官，他是三年前那场重大战役的幸存者，上级指示我把他带回主城。”

　　白剑走向老人，埃布尔发现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恢复了一点神色，下一秒，埃布尔内心却重重一颤！因为他发现，空洞的眼神跳出的竟是疯狂！

　　“我是问…他为什么配活在这！”

　　说完这句话，白剑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丰富，他把手伸向老人的脸庞，轻轻地为老人拭去脸上本来就不剩多少的肉，鲜血顺着白剑手指缓慢滑下，“你能做到接下来这几件事的话，就能证明你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价值。”

　　“长官！他是英雄！他不该被这样对待！”埃布尔已经严重感觉到事情的不妙。

　　白剑没有理会埃布尔，把小臂和手腕向外翻折90度然后重新折了回来，对老人笑了一下，“你能做到的吧。”

　　老人面色沉重，默默点头。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老人的整个小臂摇摇欲坠，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痛苦和声音被卡在了喉咙处。

　　“你做到了，我知道的啊……”

　　白剑下一个举动却让埃布尔仅存的侥幸心理完全熄灭。

　　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关节位是正常的，像只怪物一般扭曲、抽搐，整个过程整整持续几分钟才慢慢恢复过来。

　　“能做到吗？”

　　老人咬了咬牙，最终选择放弃。

　　“长官，足够了，如果您对他有什么不满到这里也应该够了，是上级指示要带他回来的，幸存者就剩他一个了，再这样下去…长官…他…他会死的。”埃布尔发现说话的声音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瞬间，白剑手指深陷老人脑中，轻轻搅动，老人像白剑刚才那般扭曲、抽搐，化作一滩烂肉，最终只剩一个头颅还残留着着生前最后的不解与恐惧。

　　“你明明能做到的啊…”说完，白剑眼中地疯狂被空洞代替，默默地离开了。

　　留下埃布尔瘫在原地，他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他想到了死去的利森、那触目惊心的墓碑、那封遗留下来壮烈的书信。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犹如无助的孩童般，把脸深深埋入手中抽泣着呐喊。

　　白剑终于像是听到般，暂停下了脚步，他失去灵魂瞳孔抬了起来。

　　“因为…”

　　“我就是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