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观测日记》云俱黑

4、罗杰

　　[极光观测日记04：下个季度我们回克仑多尔，去看你当年用石头砸过的王子，他现在是个会给女儿编辫子的温和男人了。]

　　-07

　　赔礼道歉是肯定没有的，沈牧不久又收到没完没了的萨拉夫人的邀请，第二天下午放学坐车到了萨拉夫人的府邸。

　　辉煌大气，佣人穿行，罗杰老夫人是真的拿出了诚意让萨拉进门，看这房屋装饰，看得出萨拉夫人过的挺称心如意。但沈牧心烦意乱，看见这个想爬床的女人就能有一股无名火。

　　萨拉夫人反而心情不错，这个从来到11区一直大喊大叫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终于学会假笑：“Sam，我为前几天的冒昧感觉到抱歉。”

　　沈牧：“你知道就好。”

　　萨拉夫人笑容变得僵硬，好像有点忍不了了，半晌才问他是否可以一同看望克里斯。

　　沈牧没说话，意思很明显的不行，萨拉夫人没有强求，并让他先不要着急回去，说二楼准备了茶室，希望他可以去尝尝。

　　沈牧去了，没什么兴趣，主要是安廷之对茶没什么兴趣，更多时候喜欢摆弄自己的咖啡机，沈牧也因而没什么真正品茶识茶的机会。

　　感到不对是在出楼梯时，人声嘈杂起来，他往下看，大厅里乱作一团，殷红的血从萨拉夫人双腿之前涌出，滴在木质地板上。

　　他抿着唇往下走，尖叫声被塞入耳朵。

　　-08

　　“哐当。”头盔被梅瑟随手一扔。

　　梅瑟从球场上下来，坐到看台上：“你倒是悠闲，不担心？”

　　安廷之手中混着冰块的酒化的差不多，敷衍的和他碰了碰杯，说话之前就先笑了：“他可不傻。”

　　“行，”梅瑟比了个ok的手势，两秒后电话响起。

　　“开免提。”

　　梅瑟挑了挑眉，听从他的话按开免提：“安廷之，你急什么？”

　　“梅瑟·罗杰！如果你眼中还有罗杰家族的未来，你就睁开眼看……！”

　　梅瑟面上有些挂不住，无奈：“母亲。”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了一会儿，老夫人声音很大，中气十足：“我的家族要绝后了！”

　　梅瑟轻嗤一声：“我马上回去。”

　　按灭电话后梅瑟站起来看着局外人一样的安廷之：“真他妈想说一句whatever——你不去？”

　　安廷之拍了拍老旧的制冰机，一颗方正的冰块滑落到杯子：“我先不去。”

　　“这机子坏了，我先修修。”

　　“……”梅瑟自诩同他共事多年，还是猜不到他的想法，“修？”

　　安廷之撩起眼皮：“看来你也不急。”

　　梅瑟步履匆匆的走了。

　　安廷之看着他背影笑，掏出手机点开屏幕，联系人页面滑来滑去，又关上，几秒后手机像是不满了，主动响起铃声，安廷之放着，又忍不住接了。

　　声音很闷，不知道是不是委屈坏了。

　　“安廷之。”

　　制冰机嗡嗡作响，安廷之顺手把电源拔了。

　　“我在这边，出了点事情。”

　　安廷之嗯了一声：“搞不定？”

　　“没有，你不用来。”

　　“不要我来？”安廷之看了看漆黑的场馆，把电话推远一点：“可我已经在路上了。”

　　“你怎么知道？”

　　安廷之信手拈来：“梅瑟说的，冲我来的，你只是个幌子。”

　　安廷之又说：“不是为了安慰你才这么说。”

　　“……那你什么时候到？”

　　安廷之又看了一眼场馆：“快了。”

　　远处灯光骤然亮起，气势汹汹的梅瑟冲安廷之喊了一声，嘴里说着优雅的英语：“你他妈叫人拦着我干什么？！Angus！”

　　安廷之安抚了一下电话里询问他发生了什么的人，向着梅瑟说了两句，成功让梅瑟闭了嘴。

　　-09

　　沈牧早早被请到罗杰家，老夫人头发不知道是老的花白还是天生，眼窝深陷，死死盯着他。

　　罗杰老夫人：“这是我未出生的亲孙子，今天就算是Angus来了，我也要一个交代！”

　　萨拉夫人流产昏迷不醒，沈牧可不知道这个老太太会不会滥用私刑，站的挺远。

　　监控是不可能有的，证人是不存在的，沈牧抿着唇，连自己都想不到萨拉夫人这样代价来诬陷的理由。

　　安廷之到的不早，要不是一直被瞪着，沈牧早就昏昏欲睡。

　　安廷之旁边站着梅瑟，进门就开始和老夫人谈论，安廷之倒是像来看戏的，还有空问沈牧作业写完了吗。

　　沈牧觉察到他神态中的放松与宽慰，不知道怎么的，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嗯。”

　　罗杰老夫人对他们旁若无人的态度非常生气：“Angus！你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吗！”

　　安廷之坐下来了，主打一个主客不分，跟观光自家一样：“什么？”

　　罗杰老夫人眉头皱的死紧，转头又骂梅瑟：“你就这么没用！同为议会员，你怕他？还会因为一个小崽子反了不成？”

　　梅瑟冷笑反问：“对啊，一个小崽子而已，母亲何必跟我生气？”

　　罗杰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是你哥哥的孩子！”

　　“说不定，”梅瑟道，“是跟我一样的野种。”

　　梅瑟是私生子这件事，一直是罗杰老夫人心底的刺，总是让她想起自己小三上位的情景，虽然那个原配女人早就见上帝了，但今天当着全家甚至是外人的面被揭露，她鼻子险些气歪了。

　　这些年由于家族内部施压，她一直致力于一碗水端平，甚至对于继子继女的关注高于亲生儿子，久而久之，甚至不觉得有什么错，梅瑟哥哥的生母家族是11区知名贵族，人言可畏，只有带点她血脉的孩子，将来才能把罗杰家族发展壮大。

　　梅瑟：“当了几十年继母，真担当起老夫人的架子了？你想要‘正统’血脉？我梅瑟主管罗杰家，我生出来的儿子，才是你的孙子。”

　　安廷之对梅瑟个人抒情诗好像不感兴趣，拽着沈牧在一边叭叭：“今天打冰球没上场。”

　　“明天带你出去玩。”

　　沈牧隐隐从他语气中察觉出一点不对劲，但也看不出什么，只能默默的听着。

　　罗杰夫人又说：“那他还只是Angus捡来的一个……”

　　“行了。”安廷之转头出声制止。

　　安廷之开始在西装口袋掏啊掏：“出于好心，我会承担医药费，别的别来沾边。”

　　一锤定音。

　　“上帝啊！”罗杰老夫人伸出食指在三个人面前指来指去，感觉快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