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alpha》二号热水壶

12、另一个beta

　　升平细细打量眼前的beta，个子不高，普普通通的长相，有些寡淡，看上去甚至有些文弱，腰肢因为扎着腰带显得格外纤细。
　　“对，我就是升平，你有什么事吗？”
　　Beta双手递过一张邀请函：“今晚beta社团有聚会，您要是愿意来参加，不胜荣幸。”
　　升平接过，邀请函颜色朴素，淡雅的外皮上只在右下角印了一朵小小的扶郎。之前就听说过这样一个社团，但是一直没有人来找过他。而升平本人也不喜欢参加这种社团，对此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有空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了解一下。”
　　升平沉吟片刻，让出了进屋的路：“我要换一下衣服，你进来等我一下好吧。”
　　“可以。”说罢，他就进了屋。
　　升平半个身子探进衣柜里扒拉新衬衫：“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寻律，”自报姓名后，他略微打量一下这间寝室，忍不住问道，“你的室友是alpha？”
　　升平脱掉衣服，穿上刚掏出的衬衫，低头扣扣子：“嗯。”
　　“比较少见，”寻律说，“一般来说学校都不会给beta安排alpha舍友的，就算是单数，剩下的那个也会给安排个单人寝室。”
　　“是嘛，”升平弯腰迅速套好裤子，这些事他不知道，心里有些惊讶，但并没有露出什么情绪，“但是和alpha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况且我室友也不太回来——也许是因为这个专业只有我一个beta吧。”
　　寻律也没再说什么。
　　升平换衣服很快，没两句话的功夫就收拾好了。

　　二人走在学院里，学校很大，升平又不是个喜欢出门的性子，除了刚开学那会儿基本上就没太在学校里逛过，上课吧就每天三点一线，武斗场、教室、食堂、寝室，更摸不清学校里的各种路了。
　　“这条路好漂亮。”
　　他们本来还走去教室的大路来着，但是寻律突然就带着他转弯了。人骤然变少，路边的树慢慢从香樟变为樱花，粉红的花瓣纷纷撒撒的落下，头顶、肩膀都是柔软的花瓣。路上铺着菱形的格子砖，再往旁边是蔓延而去的草地，尽头就是片湖泊。
　　寻律笑着对升平说：“这是一年里最美的时候。”
　　走在这路上，升平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我们学校樱花挺多的。”
　　升平想起华清台周围的樱花，层层叠叠的粉色，即清纯又强韧，看上去种好多年了。
　　“据说是我们校长太喜欢樱花了，所以在建校伊始就指明要多种樱花。”寻律又补充了一句，“虽然这个校长不太问学校里的事。”
　　来了那么久，升平也感觉到了，学校的事基本上都是高衍副校长管，什么新生欢迎活动、舞会之类的都是高衍先生在做。
　　“学校的事都是高衍副校长管的多一些，但是也只是相对于正校长而言。其实二人问的都不多，毕竟都是身兼要职的大人物。”
　　暮初点了点头，忽然想起第一次去参加高衍副校长组织的晚宴，脑子里飞快闪现那一天的事，又想起了刚出门时捡到的卡片，情绪一下子就低沉下去，随便找了个话题。
　　“你们都是学什么专业的啊，那么长时间了，我还没太在学校里见过beta。”
　　“大部分都是后勤组织的，”寻律犹豫了一下说道，“对于beta来说，其他的专业都不适合，也不容易考，哪怕是家族里有Omega的也不例外。”
　　“确实如此，”升平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这个社团有多少人？”
　　“五十多人吧，现在在社团的只有五六个人——社长就在社团里。说实话，现在就把你带过去还是社长叮嘱我做的呢。”寻律笑得鼻子都皱起来了，眼底是无法掩盖住的温柔。
　　“这个社长是……”
　　寻律用手指蹭了蹭鼻尖：“社长叫周成英，也是战场后勤专业，二年级了——他家族里有Omega。”
　　寻律动作有点不自然。确实，在背后在背后直接说出来别人家有Omega不太好，但是，这也是一个beta最重要的信息了。
　　樱花小道走到尽头，升平看着这栋建筑在自己面前放大，“猎奇”是升平的第一感官。它的钢铁身躯没有用任何东西遮掩，钢筋、水泥是它本来的色彩。旁边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铁骨”。
　　升平无奈地笑道：“这栋建筑真是朴素啊。”
　　“确实，但看久了还挺好看的。”
　　寻律带着升平走进这栋建筑，兜兜转转，饶了一大圈才到社团活动室。活动室很大，整体是白色的，中间凹进去，里面摆着几张长条桌。最棒的是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阳台上种满了扶郎，往远处眺望，风景极佳。
　　正如寻律所说，社团里只有五六个人，听到声响，都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其中一个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径直走过来了。
　　“周成英，我把人带来了。”寻律显得很高兴的向来者招呼。升平惊奇地发现，寻律忽然变得生动了，就好像是在泥塑菩萨眉心点了红痣，整个人都有了光彩。原本有些寡淡的五官都鲜活了起来。
　　周成英向他点点头，继而对升平说：“欢迎。”
　　升平看着来人，半长黑色短发，军装笔挺，眉眼柔和，让人心生亲切。
　　“这都开学好长时间了，也没见你们招过人哎。”升平心里疑惑，索性就直说了。
　　周成英笑了笑：“办事效率是不太高，但是每个新入学的beta我们都会主动邀请。因为做事需要低调一些，所以我们只要能在第一次集体聚会前把beta们找齐就行了。”
　　“这里很好的！beta在将台就是得抱团。”寻律一回到这里就放开了许多，说话更加轻快了。
　　周成英满眼笑意地看着他，转头对升平说：“来都来了，我给你介绍介绍？”
　　升平应了声好，周成英带着他到中间的坐下，倒了两杯水，递给了升平一杯：“你知道的，我们beta考上将台这样的学校很不容易。自霁月暴动之后，为了安抚广大beta，暮霭将军接受任命建立了将台，Beta可以和alpha公平的竞争进入将台的名额。且不说beta和alpha竞争这件事，就说进入将台的beta。”
　　周成英喝了口水，升平静静地看着他，没喝水，也没说话。
　　“进入将台以后，很多beta才知道公平不是自己想象的公平，差距也不是自己想象的差距——差距真是太大了。当然，你不一样，像你那么厉害的beta，建校以来都没有几个。”
　　周成英放下茶杯，笑着看向升平。升平头皮一紧的，但还是表现出了一个倾听者的素质，略微点了点头。
　　“alpha和beta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这不是仅仅靠努力就能改变的。而且beta也很难融入alpha的群体，也许是慕强的天性，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周成英耸耸肩，没有把话挑明：“反正自建校以来，这个社团就一直存在，而且相比于其他社团，学校反而对我们更加大方，毕竟一开始就是要安抚beta嘛。”
　　说完之后，周成英就看着升平，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升平现在脑子里一大堆问题，感觉每个都很重要，恨不得一股脑全说出来，想了半天，捡出一条。
　　“家族里有Omega的beta多吗？”
　　周成英没有料到他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不算特别多，大概就一半吧，三十多个人。你知道的，如果家里有Omega，一般都不会选择让家里的beta孩子上将台这种学校的。”
　　家里有Omega的beta家族，一般都会选择进入精英beta学校，毕业之后也能得到背后alpha的一定支撑。而进入将台这样的学校的则基本上都是普通beta。
　　升平更疑惑了：“那你怎么考来将台了？”
　　周成英笑了笑：“特殊原因。”
　　升平侧了侧脸，他也知道这种事本来就不该他问的，但是自己总是把不住嘴，心里难免有些懊恼。
　　“那你呢，你怎么考来将台了？”周成英看出了升平的情绪，贴心的找了个话题。
　　升平把脸转过来，很快就从刚才的情绪里抽身：“没办法，招收beta的学校里只有将台最好了，而且也是比较公平。”
　　周成英点了点头：“也是，将台对于普通beta来说算是很好的选择了。”
　　升平还想再接着问下去，但是，这时门忽然开了，从外面陆陆续续走进来beta，没一会儿，就来了好些人。
　　“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回儿开始的时候我向大家介绍介绍你。”
　　升平点了点头。
　　聚会没什么意思，大家好像就是坐在这里聊天似的，没有吃的喝的，只有不限量的温水。升平百无聊赖的坐着喝水，哪怕是在周成英介绍自己时也提不上什么劲。脑子里过了刚来时的亢奋，升平并不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自己，于是他又开始杂七杂八的想那张卡片的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直到聚会结束，升平都觉得难以融进这群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同是beta，但是他总觉得还不如和天且行和风鸣他们相处来得自在。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聚会结束后，周成英和升平一起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还行吧。”升平不带什么感情。
　　周成英也不急：“无论你想不想加入这个社团，随时都可以来这里。”
　　升平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
　　升平不是一个有什么归属感的人，他对这个国家没什么归属感，对自己的身份没什么归属感，对以自己为傲的学校没什么归属感，对自己的家……不对，他没有家。
　　就连前两次直接冲撞暮初都是自己性子使然，看不惯罢了。
　　所以，他不觉得加入社团有什么重要的，他不喜欢，也不需要。来，只是好奇罢了。
　　“谢谢。”尽管对这里没什么兴趣，但他还是有点感动于周成英说的这番话。
　　“没什么，”周成英笑眯眯的说，“那就再见了。”
　　升平看着周成英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他上了一辆燃油车，才转身离去。
　　道了别之后，周成英转身走向大门，脸上笑容尽失。驾车离开学校，帝都的夜生活很丰富，但这些都和他无关。灯红酒绿被甩在身后，面前就是一栋黑漆漆的建筑，只有几扇窗里是亮着的。长吁了一口气，走进了这栋别墅。

　　“表哥，我见到升平了。”周成英坐在椅子上，“但是他对加入社团的兴趣并不大。”
　　“加不加入社团没什么关系，只要他愿意和你往来就行了。”高逢夏放下手中的笔，等着墨迹变干，“过一段时间，我挑个日子，你帮我把他约出来，我想亲自和他谈谈。”
　　周成英点了点头：“风鸣还在这儿吗？”
　　高逢夏动作一僵，又不着痕迹的恢复原样：“还在。”
　　周成英皱了皱眉，不再说话。高逢夏往椅背上一靠，透过窗子往外看去。
　　星光愈发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