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7节 碰碰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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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
“真奇怪~真奇怪~”
唔嗯……
虽然有些突然，但他目前人在唐人街。
大红灯笼一串串的挂在半空中随风摇摆，蓝绿色的瓦片层层叠叠，食物的香气简直像要渗入全身毛孔般、勾的人直咽口水。虎杖睁大了眼睛，瞳孔映出了灿烂的光，明明已经被甜食塞满了胃，这时候竟然还会有能再吃一口的错觉。
时间往前五分钟，刚进入唐人街没多久，有几个小孩子唱着听不懂词的简单曲调从他们身边跑过时，手里高举着糖做的扁平虎雕。
轻而易举的，就将五条悟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在留下写有地址的纸条后，换了身打扮的最强便急不可耐的冲向街边围了好几圈人的糖画小摊。
会带着画成什么样的糖雕回来呢，亭台楼阁宇宙飞船霸王龙奥特曼伏黑大头贴！愉快的想象着，同样换掉了校服的虎杖比对着路牌，跟着纸条上的指示，一路行至一家介乎于显眼和不起眼之间的地下酒吧。
说显眼是因为在整齐排列的中式建筑间，忽然多出个空缺怎么看都很奇怪，但说不起眼则是因为在东京这样的地下酒吧为数不少，通常都是紧挨着居民楼用地下室改造的。
不过无论如何，五条悟让虎杖先一步去的都不是这家酒吧，而是它隔壁的一家中式旅馆。
松口气的同时又多少有点失望。
虎杖好奇的看了好几眼向下延伸的楼梯，敏锐的五感让他隐约听到了钢琴的乐色，与之相对的酒香却不是那么明显，准确说是没有曾经闻到的刺鼻。宿傩睁开一只眼从生得领域里向外看，而剩下的三只还安然的闭着。
在虎杖转过头朝着旅馆走时，他开口道：“为什么不去看看，怕生？还是离开了那家伙后害怕了。”嘻嘻，诅咒不怀好意的窃笑着，“都是你的错哦，因为你的天真和愚蠢，周围的人才会不得不面对死亡的威胁，那家伙也只好把你带在身边看管，但是他也大意了啊，只要我想，现在就能夺取身体，要猜猜看五秒后这里还会留下几个活人吗？小鬼。”
停下脚步，虎杖浅浅的呼吸着。
害怕吗？大概是的。
但是他在回去高专的那一天就决定了。
神态从一瞬的空白恢复了镇定，如同那头用多少发胶都不肯彻底倒伏下去的粉色头发，少年倔强而又坚韧。
“啰嗦。”虎杖再度迈开前进的脚步，“而且演讲稿太烂了老古董，重新去修习国语吧！”
哼，臭小鬼。宿傩闭上眼，这次在领域里睁开了全部的眼睛，他从骨堆上坐起身，小腿碰到了碎成块的白骨，它滑下骨山，一路咕咕噜噜的弹跳着坠入最底下的血湖里。
其中一只眼下意识追随着这一小块白，导致视角切分成两半有些割裂，但宿傩习惯了这样去看事物，其实还挺方便的。
——原来如此，移动监测摄像头吗——
他把手抄进袖子里。
实际上即便是他，要判断束缚成功与否也是很难的，任何事物一旦牵扯上意志力就会变得很唯心，而且该试探的都已经尝试过了，其结果的糟糕之处在于几率，上百次大失败里，只有那天早晨的偷袭是唯一一次的成功，如此感人的概率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甚至不如趁小鬼睡觉时控制身体，至少能持续够1秒，努力一下大概能维持3秒？不，2秒吧最多，这个没用的小鬼也就剩顽强了。
“哈……”自己都想不下去，宿傩皱着眉把围巾往背后一撂，“见鬼的巧合。”他嘟囔着骂道。
恼火之外不甘心是最主要的，在未来死了的事倒是无所谓，如果能遇到会造成致命威胁的强敌，对宿傩而言反倒是余兴，值得期待，然而稀里糊涂的死和倍受制约的复活，就不是他乐意接受的了，虽然让小鬼受折磨是很有趣，但也差不多看腻心理戏了啊。
而且小鬼翻来覆去只会考虑怎么保护周围、牺牲自己，呕，糟透了。
各种意义上，都快忍耐到极限。
唉，闷死了，想杀人，像对待虫子一样，践踏碾压高温灭杀大清洗——宿傩满怀杀意的看向领域之外。
五分钟后。
虎杖捧着盘瓜子嗑的正香，再伸手却摸了个空，他低下头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仍是对掌心里张开的大嘴感到无语，而注意到了视线，这个混蛋竟然对着他吐瓜子壳——小学生吗？！
“你倒是适应生活。”把掌心朝向其他地方，虎杖吐槽道。
“？干嘛要纠结在不快的事物上。”宿傩理所当然的说道：“人活着就得及时行乐，等到老了死了再后悔就晚了。”
万万没想到他也能说出有积极教育意义的话，虎杖用喉音含糊的嗯了一下，所以诅咒也会在意变老吗、带着怪异的感慨，一人一诅咒继续默默看起了电视。
五条悟回来的时候，既视感强烈的仿佛是又回到了那间地下室，虽然他本来也有打算实在不行就再回去一段时间……但悠仁这孩子从头到尾这么配合，也是让他很复杂啦。
“欢迎回来——老师？”虎杖疑惑的歪头，导致宿傩都不得不跟着看了过去。
单手捂住心口，五条悟魄力十足的喊道：“这个感觉……是要长心了吗！”
此言一出，虎杖大为震撼：“老师也可以做到让心脏重新长出来的吗！太厉害了吧！”
“哈哈，我可是最强，反转术式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五条悟翘起鼻子，等着虎杖更多的夸赞，而少年确实不负期待。
——悟，笑话开的很好，下次不要再开了——
——（吹口哨）——
在两人闹腾的时候，宿傩踩着骨头走到了领域里笼罩了整个顶部的巨大脊椎上，这里没有风，但重力跟现世是一样的，所以宿傩的“走”其实是跳跃。
等走到脊椎的最高点后他坐了下来，一条腿盘起来，另一条则随意的垂落着，木屐挂在脚背上欲掉未掉。
从电视的诱惑中成功脱离，两面宿傩，思考再续。
……
开玩笑的。
“一根手指而已。”宿傩支着下巴，一只眼睛还盯着五条悟的外套，对方在刚才故意泄露出了一丝咒力，让宿傩察觉到他正持有的咒物正体，“似乎非常想要惹我不快啊，这个咒术师。”
企图倒是不难猜，轻易暴露的也不会是底牌，即是说、有谈谈的价值吗。
因为这个结论而大大的叹出一口气，两面宿傩露出了嫌麻烦的颜艺表情。
“哦，应邀了嘛，傩傩子~”
“不要太过撩火，下三滥。”
深夜的横滨，好孩子已经睡着了。
坐在被月光笼罩的窗下，白发的咒术师撑着脸颊，过长的腿横过茶几摇晃着锃亮的皮鞋。脱掉单纯是为了耍帅的风衣后，仍旧一身漆黑的男人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苍蓝的眼对上了那片猩红。
宿傩没有尝试控制身体，只是睁开眼睛，在虎杖的脸颊上长出了嘴巴。他并不打算惊醒虎杖，大人的对话没必要讲给小鬼听，在这点上对面也有相同的想法。
只是五条悟是为了虎杖着想，而宿傩则是在避免麻烦事。
他已经确定的不想再确定了，虎杖悠仁作为容器是最糟糕的选择，那种烦人的顽强若是某种束缚倒还能理解，比如他与小鬼有近似血脉的缘……然而这是最不可能的，比他成佛还离谱。
考虑着没边的事，宿傩开口道：“说吧，想干什么。”
“这么看，那次偷袭果然是余波。”沉默了片刻的五条悟说道，不注意的时候，他已经又把眼罩戴回去了，“放心了~你被管教的很好，悠仁不愧是我的学生~”
“……你是打算激怒我，好观察我能不能再动手吧。”
“哦哟，伟大的诅咒之王的想法简直像是随处可见的小混混啊，不过——猜·对·啦~”
冷哼一声，宿傩不打算奉陪了，但在他阖眼前。
“手指的事也不准备问，没有确立束缚就救下吉野顺平，对电影充满兴趣，虽然跟诅咒对话没什么意义但姑且问一句，假设能够复活你打算做什么？”
哈？
“烂问题啊。”宿傩半阖着眼，“你明明是个强者，却任由世俗绑缚住自己的手脚，展现出的任性竟然是带着小鬼离家出走这种程度的级别，嘻嘻嘻，你是笨蛋吗？”
“不要用问句回应疑问啊，原来如此，没有饵料便不肯上钩……那就约定吧。”五条悟轻松的说着，先是竖起一根手指，然后用变魔术的技巧将缠绕着一圈圈封印带的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展示在了眼前，“诚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这根手指就喂给你。”
他说着，还故意摇晃那根手指，只差没引诱小狗小猫似的弹舌头了。
“来吧来吧~咕噜咕噜呼噜呼噜~”
好吧高估他的下限了。
两面宿傩瞪着五条悟，生平头一次这么想杀一个人却做不到。
“怎么了？难道是看自己的手指看到流口水了吗？”
宿傩听到了自己理智绷断的声音，然后是——
“唔？又来啊！总是趁人睡觉的时候，我要是长不高可都是你的错！”虎杖被惊醒了，他眼睛都没睁开就熟练的压制住宿傩的意识，接着才迷迷糊糊抬起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踩在床铺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老师？”
窗边投过来的光悄然改变了位置，隐约照亮了五条悟的侧脸。
没有表情时的他会显得呆呆的有点可爱，起码虎杖是这么觉得，所以从不觉得敬畏，可以普通的伸出手，像朋友一样。
啊啊，这孩子真的太可惜了，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诅咒，就可以普通的成长，普通的生活，每天烦恼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惠他们一起笑着活下去。如果没有诅咒，他们也会有所改变吧，硝子会成为更正经的医生，也用不着伪造考试资格，而杰大概会去当个记者或者警察？如果是特防部队就得跟着一块去啦，省得那家伙又钻进牛角尖里、等等，他成为大臣也不是不可能的发展，嘿绝对会秃！那个时候就好好嘲笑他吧哈哈哈……
最强的咒术师察觉到了自己的愿望。
“唉唉，搞砸了。”有点被打击到的五条悟怂着肩摊开手，“本来是想友好的跟他谈谈的，可惜我们两个的相性实在太差……抱歉呢手肘可能会留有淤青，但是悠仁啊，怎么可以不告诉我睡眠被影响，青少年长不高可是大问题哦！”
“抱歉，老师……”虎杖坐起来，下意识想要摸后脑勺的时候才意识到左臂的不适，是特训时那种被重踢的痛感，“其实也没有很多次，就是刚住进宿舍的那几天和上个月的时候有被烦过，每次他往外冒我都有感觉就没特别说……”顿了顿，虎杖看向窗边碎成两半的木制茶几，问道：“是宿傩干的？”
五条悟沉默不语，于是虎杖回过头。
“老师，我们回去吧。”
在回去高专的那一天，虎杖悠仁做出了决定。
要相信同伴——
“回高专？”
虎杖点点头，随即不好意思的稍微红了脸：“这三天我玩的很开心，好吃的东西也吃了很多，但再继续下去，伏黑他们会生气，五条老师也会被校长骂，而且得快点变强把手指都收集起来才行啊。”
——和尽可能的远离人群。
因为虎杖悠仁不是无敌的英雄，甚至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他想救却救不了所有人，他明白自己能做的最有意义的事，就是加速跑向注定的死，好带走会让千万人受难的、一个诅咒。
但是死是恐怖的，即便已经做好准备，他还是顺着老师的好意，任性了三天之久。
“只玩了三天就满足了吗？”
“大满足！谢谢老师的款待！”
五条悟跳下床，坐到标间的另一张大床上：“还想着悠仁要是说想回地下室该怎么办，虽然我挺想试试看把整个房间都镀上金会是什么效果，顺便一提照明要换成钻石做的，但感觉会被歌姬举报然后叫警察叔叔抓走之类有趣的发展出现呢哈哈哈。”
“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阴森森的冒出来，宿傩说道。
“已经治疗好心伤了吗。”五条悟逐渐颜艺起来，“太慢了，这也算诅咒之王啊，就这？”
“——杀了你。”宿傩重申，而虎杖挡住他怒火高涨的意识，无奈道：“别上头老师只是有点天然而已。”
五条悟大为震撼：“原来我是天然系电波角色？！也就是说我拿了丽的剧本吧，那么男主角真嗣君在哪里呢？”他期待的看着虎杖。
“啊、抱歉，我是初号机派。”
“这种时候不要用宅男腐女的梗啦。”
“不是梗，是认真的。”
“银魂也不需要！配合一下嘛悠仁~”
“嗯…………对不起，果然不行，这样的即使是对五条老师说也太过分了！”
越听越不懂，某古、咳，宿傩黑着脸，卡住的怒火渐渐转变成了无语，他坐回到脊骨上，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除非打算掀桌，否则不要跟五条悟和狗坐同席。
TBC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7节 碰碰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