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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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兄弟？你确定？你没见着他看见我跟见了鬼似的吗。”楚梦洲瞪大双眼望着南知意。
看着楚梦洲满脸震惊的表情，南知意叹了口气，“陛下，臣记得有让你看过国册，里面都有记载。”
“那么多谁记得住啊……”楚梦洲小声嘟囔道。
南知意选择性地无视了楚梦洲的抱怨，接着说道：“先帝子嗣并不多，皇子仅有五位。陛下排行老二，而刚才跑过去的小王爷，名为楚煜，正值二八年华，在皇子中排行老幺，和陛下都为先太后所生。”
“这么说，还真是亲弟弟咯。那他干嘛这么怕我？我很凶神恶煞吗？不至于吧。”楚梦洲有些摸不着头脑。
南知意瞧见楚梦洲额头上的汗珠，估摸着是刚才太过闹腾，再加上中午温度高导致的，便让楚梦洲身旁的近侍为楚梦洲拭了拭汗。“站在这太阳底下说也不怕晒坏身子，到前面的凉亭里坐下再同你慢慢说。”
到凉亭坐下后，南知意先给楚梦洲沏了一小壶茶，待到茶水微凉时，才递到楚梦洲面前。楚梦洲道了句谢谢，南知意轻应了一声后，便道起了楚煜之事。
“这得从陛下刚登基那会儿说起了，那年小王爷才刚满十五，正巧碰上边关战时加急，陛下原先是准备让他和宋老将军，也就是宋曜的父亲一同前去的，后来因为小王爷身子不适没能去成。”
“就因为这事他这么怕我，虽说让个十五岁的小孩上战场，确实不是什么人干的事，但最后不也没去成吗？有必要这么怕我吗？”楚梦洲有些不太能理解。
“陛下可还记得小王爷是为何身体不适的吗？”南知意抿了口茶，问道。
『回忆ing』
“此番让你同宋大将军一起去攻打蛮夷，乃为了家国，亦是对你的一番试炼，让你能早些成才，你为何不去？又凭什么不去？”
楚梦洲看着坐在高位上的那个人，那个跟他长着同样的脸，却又不是他的人——是楚燮！自己这是……开始他人的回忆杀了？
楚燮用那宛若冰霜的声音，质问着跪在大殿之中的一团小小的身影。
“皇兄……您是知道臣弟的情况的。况且臣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此番蛮夷来势汹汹，臣弟这般上战场，无疑是给宋大将军添乱，臣弟怎敢拿国家大事当作儿戏。而且若是臣弟的身子骨足够硬朗，皇兄让臣弟前去，臣弟定义不容辞！可是……”殿中的少年声音微颤，头紧紧抵着地板，脸色苍白。
楚梦洲认出了那个少年，是楚煜，这时的他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婴儿肥，但毫无血色的双唇，却显得他有些病态。
“没有什么可是！”楚燮忽得打断了楚煜的话，后有轻笑道，“不过……再怎么说你也是孤的亲弟弟，所以呢，孤便给你个机会，若你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孤便准许你不去，如何？”
原本跪在殿中的楚煜，听到楚燮的话，倏得抬起了头，嘴角微提，眼睛里也有了些光，但在听到楚燮后半句话的时候，微笑的表情龟裂，刚恢复光芒的双眸，又重新黯淡了下去。
“孤派你去边关，也只是为了给你一次锻炼的机会，既然第一种方式你不喜欢，那孤便给你换一种试炼方式。倘若你能打过孤身边的三名暗卫，孤便同意你不去，怎么样？”
原本低着头，一声不吭站在楚燮身旁的老刘在听到楚燮的话后，立马跪在了地上，说道：“君上！您是知道的，小王爷从出生起身子就不好，武艺能练到今日这般地步，实属不易。可纵是如此，要打败您身旁的三名暗卫是万万不可能的啊！他可是您的亲弟弟啊！求君上三思！”
楚燮并没有因为老刘的求情而动摇，更是一脚猛得踹倒了跪在地上的老刘，“孤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老杂碎来多嘴！”
“好了弟弟，来告诉孤，你是选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啊？”楚燮轻蔑地看着跪在地上，脸色几近苍白的楚煜。
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这三个人，一个高高在上地坐着，另外两个狼狈地跪在地上。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油然而生。跪在地上的楚煜，直了直腰板，双手握拳，眼中闪着点点泪光。他静静地看着坐在高位之上的那个人，眼神中透着委屈，不甘，还有……心痛。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的亲哥哥，小时候百般疼爱他的亲哥哥，会说出如此薄情寡义的话。
很长时间未等到答复的楚燮，似乎有些不太耐烦了，便开口道：“既然弟弟不愿选，那就孤来帮你选。要不就选第二种吧，好歹你与孤也是朝夕相处了十五年的亲兄弟，忽然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孤也舍不得，你说是不是？”说罢楚燮拍了拍手，三个暗卫便现于殿中。
“既然皇兄说第二种，便第二种吧。”楚煜轻声答道。
由于长时间跪在地上，楚煜在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刚直起身一个踉跄又险些跌了下去。待到楚煜站稳后，三名暗卫便冲了过来，速度快到只能看见三道残影。楚煜急忙召出武器，堪堪接下十几招，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毕竟是楚燮身边的暗卫，实力上说以一顶百也不过分。一般人对付一个就够呛，更别说三个了。
再说，这些暗卫都是楚燮的人，楚燮不叫停，他们是不敢停的，亦不敢暗中放水。
跪了那么长时间，楚煜本来就有些虚弱，又强行接了几招。后来实在是招架不住，一个不留神便被其中一名暗卫一掌震飞，狠狠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
“好了，停手吧。”在看到楚煜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时，楚燮才叫哪些暗卫停手。
楚煜用尽了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用手中的长剑支撑着自己半跪在地。因为疼痛，贝齿紧咬双唇，在惨白的嘴唇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血痕。
楚燮起身走下了高台，缓步朝楚煜走去，在与楚煜相隔一步之遥时，停了下来。
“你输了。”楚燮不带一丝温度地开了口。
楚煜紧握着手里的长剑，“我……我还能站起来的，我还……”，楚煜没有接着说下去了，少年原本清亮的声音，现在却变得无比沙哑。楚煜知道自己输了，可他不想承认。不是输不起，而是不愿输，怕自己的哥哥会因此看不起他。但在听到楚燮那极其冷漠，没有一点担心，没有一丝心疼的三个字之后，楚煜没有勇气说下去了。他默默低下了原本昂起的头。
“怎么不继续说了？说你没输，说你还能继续打啊！真不知道母后怎会生出你这般无能的儿子！”楚燮高高地俯视着在地上宛若蝼蚁的楚煜。
“我不是！”楚煜激动地喊到。
“你不是什么？难道孤说错了吗？你若不是无能之人，又怎会沦落成如今这般模样。你若不是无能之人，母后她就不会那么早离世！”楚燮狠狠地盯着楚煜，怒声吼道。
“我……”楚煜的话，被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
“你什么你！楚煜，孤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孤的母后一定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所以，你，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说罢，楚燮便甩袖离去，没有留给楚煜丝毫回话的机会。
楚燮的每个字，都像一柄利剑，狠狠扎在楚煜的心里。比□□上更痛苦的疼痛，在楚煜的全是蔓延着。心脏如同被人挖出千百遍般，令他痛不欲生。
楚梦洲被楚煜如白纸般的苍白脸色吓到了，他想冲过去把跪在地上的楚煜扶起来，可他动不了，作为旁观者的他，在这场惊心动魄的“闹剧”中，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煜最后宛若一具破烂的木偶重重摔倒在地。“闹剧”由此谢幕。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楚梦洲盯着手里的茶水，久久不能回神。
“陛下？”南知意的声音传入楚梦洲的耳朵。这时楚梦洲才忽然觉得，和刚才楚燮的语气相比起来，南知意说话是多么地“温柔”且富有情感。
“我想起来了。”
楚梦洲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南知意有些诧异，之前看楚梦洲盯着茶水发了半天呆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是全都想起来了吗？”南知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楚梦洲轻轻摇了摇头，“不，只想起来楚煜是怎么受伤的，还有……”楚梦洲突然停了下来，“好了国师大人不提这些事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不是吗。也休息了蛮长时间了，我们快回去把那些剩下来的奏折处理了吧。”
见楚梦洲不愿再提，南知意也没有再多问，便跟着楚梦洲出了凉亭，一路上，相伴无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