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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来人穿着张扬的水红棉锦裙,腕上带着一只金丝镯,下巴微抬,脸上扬着得意的笑容,腰间配着一个十分平庸的紫色香包。

      这人的身份钟时羽知道。

      是原身的死对头,昌国公府嫡女季安萱。

      季安萱见她看过来,掩嘴轻笑道:“钟小姐,听说你没有收到赏花宴的请柬,妙极,终于不会因你一个人举止粗俗,而破坏整个宴会了。”

      话语中,故意提到原身近日非常在意的,没收到皇宫赏花宴请柬一事。

      不愧是死对头。

      若是真的原身在此,定会怒意上头,说不定还要把千芳阁闹个天翻地覆。

      但钟时羽要理智得多,她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对。
      季安萱是个十分聪明的少女,以往她也会出言挑衅,却不会太过份,盖因惹急了原身,原身可是会动手的。
      今日的话,有些过了。

      钟时羽想着,稍微上前一步,一直密切关注着季安萱的脸色,就发现,她虽然微微一慌,却一步未退,还用眼尾瞥她脚步,似乎期待着她上前。

      果然有猫腻!
      钟时羽略微一思量,就想了个透彻。

      皇帝无后,季安萱的姑姑敏贵妃,与她的姑姑毓贵妃,是目前最得宠,也是品阶最高的两位妃子,天然就对立,而这次赏花宴,就是敏贵妃操持。

      故意不给原身请柬,再出言火上浇油,使原身闹起来,伤到季安萱,这么一出下来,足以让皇帝不喜。届时,敏贵妃只要推脱为下人失职,就可全身而退。

      计谋不错,但她可不是冲动的原身。

      钟时羽顿住脚步,笑着回她:“皇宫的宴会,本小姐从来都去得,敏贵妃真是讲究,觉得我举止无状,皇上都不曾这么说过。”

      季安萱面色一变,既因为钟时羽不按套路出牌,让计划难以进行,又因为,若是她的这番话传了出去,她的姑姑敏贵妃可讨不了好!

      她反应也不慢,斥责道:“贵妃忙碌,哪能事必躬亲,你此般说话,到像是认定了贵妃轻忽于你。”

      钟时羽反言相讥:“你明知道敏贵妃忙碌,也知道我没收到请柬,不为赶紧提醒一番为贵妃分忧也就罢了,竟有心思悠哉悠哉地买些香包,还出言讽刺,你是何居心?”

      季安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竟如此牙尖嘴利,让她反驳不能,话说到这个地步,她知道,自己必须得服个软。

      季安萱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咬着牙道:“是我错了,还请钟小姐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

      “做错了事,竟只有一句空泛的道歉,没有一点诚意,你们昌国公府的家风,便是如此?”

      季安萱额角凸出青筋,可被人拿住话柄,不得不低头:“还请钟小姐赐教。”

      “你今日从千芳阁买的物什。”
      钟时羽可记着呢,她说最好的在她那,本以为错过了这次的大师出品,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得谢谢她来挑衅。

      尽管想着一些有的没的,钟时羽的视线一直放在季安萱身上,她看到,季安萱眼睛都红了,手指伸向了腰侧,欲解下来那个十分一般的紫色香包。

      钟时羽皱眉:“本小姐要最好的,你可莫要搪塞。”

      季安萱感觉一壶热水从她心口往全身各处流,脑袋嗡嗡作响,钟时羽就是在耍她!

      她放下手,冷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钟时羽看了看她面色,又看了看那个满分十分她最多给三分的香包,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
      大师的水准,就这?!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算了,本小姐不喜劣质品。”

      季安萱气得面色发白,嘴唇都在颤抖,好一个钟时羽,表面上是在说香包,可谁会瞧不上大师的亲手炮制,分明又是在讽她!

      钟时羽看她恶狠狠地瞪过来一眼,也不甚在意,她再没了探究这个世界调香技艺的欲.望,已经彻底了悟,靠人不如靠己,与其想着能有技艺超绝的大师与她交流一番,还不如自己努力钻研!

      想到这,钟时羽大手一挥:“未经炮制的香料,每样都给本小姐装上一些。”除此之外,她买了全套的炮制器具,还有一本用来掩饰的《香料大全》。

      回程时,她的马车后面跟着两辆装得满满当当的马车,到国公府后,钟时羽命人修整出一个小院,更名为留香小筑,专门放香料等物什。

      她磨拳擦掌,准备先练练手。

      *

      傅佑已经两天未曾见过钟时羽,遇袭的那天晚上,她旧事重提,害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打消盛国公夫妇的怀疑,本欲等着她主动来服软,没曾想,国公夫人又把他叫过去,明里暗里一番敲打。

      傅佑心底是有气的,气国公夫人对他挥之即来招之即去,但傅佑对国公夫人并不感到低微,甚至是傲慢的,国公夫人再怎么敲打,她疼宠的娇娇女还不是在他手掌心。

      昨日还专门跑出去,买了一堆香料回来,似乎是为了让他换一个香包,要学制香。

      傅佑摸着腰间的香包,淡淡笑了,不论她花费多少银钱买香包送予他,或是付出多少心意自己炮制,他都不会换的,哪怕这个香包只是一个外行随手而制,可于他而言,是无价之宝。

      不过,钟家小姐的所作所为,确实给他带来了许多快乐和成就,不枉他先前费的心思。

      这时,傅佑已经到了调香小院,他立刻挂上深情的笑容,欲走进去,却被斜地里伸出的一只手给挡住了。

      傅佑转头,看到一个圆脸婢女,他有印象,这人似乎是钟时羽最亲近的贴身婢女。

      他解释道:“这位姑娘,我要进去找时儿。”

      轻苹道:“小姐说了,她没出来,谁都不许进去。”

      傅佑仍温声道:“我只是进去看看,不会打扰她的。”

      轻苹:“不行。”

      不论他好说歹说,轻苹油盐不进,死守着小姐的命令,傅佑心底不耐烦到极致,困于在国公府表现出的温和有礼的形象,不仅不能对下人发脾气,更不能直接甩袖走人,只得站在外面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守着门的婢女都换了几轮,太阳不烈也足够磨人,傅佑口干舌燥,形容好不狼狈。

      终于,房门“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钟时羽出现在门口,她未施粉黛,脸颊上有几处灰印,发丝也有些凌乱,但眼神亮得不像话。

      是一种有别于以往的,更有生机的美丽。

      傅佑有片刻的失神,不自觉走过去,想要为她拭去脸上的灰尘,手伸到半路,却猛地一怔,他心底,竟然起了一丝怜惜!

      不对,他只是利用她!

      傅佑有些僵硬地站在一边,却突然嗅到一股温柔清雅的香气,几乎瞬间把他带到几年前的月色中去,他濒死,那个善良到让人心底酸软的姑娘救了他。

      原来是因为这股香味,让他想到了他的姑娘,傅佑心下恍然,怪不得他有些失态。

      他眼神一偏,就看到了香味源头——钟时羽手中的香包,傅佑暗地讽笑,难不成她以为自己买了香料和器具,就能做出这种水平的香包?吹牛皮也要有个限度,拿大师炮制的香包给自己充门面,愚蠢至极。

      不过,这个香包衬极了他的姑娘。

      即使他眼神移开的速度很快,钟时羽还是注意到了,她停住了原本欲出口的话,挑了挑眉毛,看他打算做些什么。

      傅佑深情道:“是我顽固了,比起与友人的约定,自然是你更重要些,你看,我佩了你送的香包,希望我醒悟的不算晚,你也莫要再去制香,我心疼。”

      钟时羽往他腰侧扫了一眼,看到一个绣工精致的青竹香包,心底无声哂笑,这人真是,谎话连篇。

      傅佑佯装才发现她手里拿着的香包,惊讶道:“时儿,你竟然已经做出了一个成品。”

      “我何德何能,竟得你如此悉心相待,我真是,为你赴汤蹈火也甘愿。”他感动不已道。

      钟时羽明白了,原来是想要她手里的这个本来会被丢掉的不及格练手作。

      傅佑腰间的香包气味根本没变,只是换了一层皮,他既然不会换,想要这个肯定是为了别人。

      几乎是瞬间,钟时羽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女主孟惜香。

      钟时羽顿时笑开了,道:“你说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傅佑有些疑惑她的反应,但还是道:“自是愿意的。”

      钟时羽笑吟吟地道:“我的防身之术落下许久,你一定愿意说服今年的武举状元来教我吧?”

      傅佑面色难看,两人初见,就是钟时羽见猎心喜,抛出橄榄枝,她有一处院子,叫千鹤院,里面住的全是她认为有一技之长、样貌不错之人,其实,没几个上的了台面。

      订婚后,许多京城人士嘲他上赶着带绿帽子,这种流言才刚缓和下来,在这个当口,他若是去游说武举状元,傅佑几乎看到漫天蜚语像浪头一样朝他兜头浇来。

      “你为何面色如此难看,难不成,你是骗我的?”
      “若这句都是骗我的,你嘴里还有几句真话?”

      傅佑直挺挺打了个激灵,她怀疑了!

      她若是告诉国公爷,等着他的,哪里还有活路?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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