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炮灰啊》小椒

17、第十七章

　　连家寿宴在即，南朝这么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愁得蔺元辰眉头紧锁，瞅了一眼祁逻，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

　　栖逻：“是什么？”

　　蔺元辰弱弱地：“是，是有人冒充秦无衍，把她给诓去了？”

　　祁逻虽然不悦，并不排除这一可能。

　　“你也知道，她就看着聪明，脑子经常不在线，连诀虽然暂时不对付她，之前那个捉拿令一直没撤，保不齐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

　　祁逻眯着眼，不知道想什么，倒是一直任由蔺元辰猜测。

　　等到他嘴巴说干，也不为所动。

　　——

　　四角长廊里，小丫鬟正在往梨花木上铺设缠枝金线羊皮垫。

　　铺完了大气也不敢喘，垂着头，毕恭毕敬退下，完全无视被捆在地上的苏如云。

　　夜渐渐深了，苏如云抖索着靠近中间半人高的熏香炉子。

　　躺地上装死太久，脚有点麻，她只好慢腾腾挪过去。

　　“呵，”一声轻笑。

　　是赤裸裸地嘲笑无疑，苏如云顿了一下，索性仰躺在地。

　　“堂堂血衣罗刹，也不过如此，”司芜一身白纱裙，袖口有绿色缠花纹样，不凑近细看，就像穿了一身丧服。

　　那晚苏如云被迷倒之前，还以为是来找她寻仇。

　　她可没暗杀谁家的丈夫，就算是南朝以前，额，南朝以前有没有，她还真记不得。

　　不过现在她知道，这个打扮得像俏寡妇的女人，不是寻仇的。

　　至少不是寻南朝的仇。

　　司芜饶有兴致，蹲下。因为时常抱猫，袖口处飘着几根白色猫毛，“都说秦无衍及其护短，七音阁被毁，他不出来报仇，现在手下被抓，你猜他会出现吗？”

　　猫毛划过苏如云的脖子，她侧头，把下巴挪开。

　　司芜当她宁死不屈，“没关系，抓你来原也不是要你的命，消息放出去两天，秦无衍不来，自然放你走。”

　　苏如云一言不发，秦无衍要是能来早就来了，现在不来，明显是不会来了。

　　“你就祈祷，如丧家之犬的秦无衍，看在昔日主仆份上，会如约前来，过了明日不来，待日后我们寻到他踪迹，将你骨灰送他做个纪念也不错。”

　　苏如云也学着轻笑，靠近了一点火炉，总算没那么冷。

　　“你笑什么？”

　　司芜似乎很敏感，见不得她这个阶下囚英勇无畏的模样。

　　“不要想着自己能逃，半刻前喂你吃了化功散，现在你就跟普通人一样，别说逃，随便拎一个丫头过来，你也赢不了。”

　　苏如云心下了然。

　　怪不得身上软绵绵的，不知道蔺元辰能不能解。

　　司芜自己说的口干舌燥，苏如云不给一点反应，只好停下，喝茶解渴。

　　两厢沉默，苏如云还是决定不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开口：“你为谁办事？”

　　司芜轻蔑一眼，“你不用知道。”

　　——

　　连家书房，看完密信的楚兰月有些沉默。

　　“罗刹女被劫走，赵斐肯定也是想要令牌，不能让他得手。”

　　连诀本来坐在宽大书桌后闭眼假寐，看见楚兰月不像平时那么冷静，倒是有些意外。“你很在意？”

　　“什么？”楚兰月反应过来，也不否认，“罗刹女与我的私人恩怨暂且不提，你难道不想要令牌了吗？”

　　“令牌。”连诀势在必得，只是祁逻救走罗刹女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套出令牌下落，以他的了解，这么久拿不到令牌却还留着罗刹女一命，要么就是罗刹女是真的不知道令牌所在，祁逻留着人，另有他用。

　　楚兰月咬着嘴，想了想，问：“你为何这么确定祁逻没有拿到令牌？”

　　连诀刮了她一眼，“你呢，你又是为何这么确定令牌会被赵斐拿去？”

　　楚兰月避开他探究的眼神，莹白的脸颊闪过一丝赫然。

　　连诀多疑，又有连家人的通病，骨子里还是有些自负。

　　就算她告诉他上辈子的事，他听了也会当听一个玩笑。

　　上辈子，赵斐早就拿到令牌，一直等到宴会上秦无衍强横出现讨要说法，关重山冒出来指责连家过河拆桥，私藏矿山等等，就差没扣一个觊觎皇位的帽子时，赵斐才亮出身份，说自己受皇命所托，暗地寻找遗落在江湖上先帝令牌，没想到连家在武林上一家独大不说，竟然狼子野心，冠冕堂皇的就这么要把连家捉拿问罪。

　　那时连诀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

　　秦无衍关重山加上皇命在身的赵斐，连家三面受敌。

　　更不用说还有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其他人。

　　连诀当时可以说是无力回天，大混乱中还是她暗中放走连诀。

　　此后连诀隐姓埋名的东躲西藏，其中多少艰辛不说，最后的最后，她还没来得及活到连诀报仇雪恨那一天，便因为年幼时身体的旧毛病，先一步赴了黄泉。

　　可她到了黄泉，还没见到传说的孟婆桥，先见到一个悬在空中会发光的石板，石板给她重来的机会，并告诉她只要‘帮助连诀顺利走向人生巅峰’，就算完成任务。

　　如此划算的买卖，她想不到不答应的理由，就算任务失败，也只是用她的灵魂作为代价，没了灵魂便再无轮回，她本来就是已死之人，要轮回做什么，能帮心爱之人达成所愿，还有比这更好的交易吗。

　　她知道连诀无心美色，纵然上辈子他在落魄时娶了妻，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复仇。

　　所以她不能让他再重蹈覆辙，这样他不会再遇见那个女人，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她本就没几年好活，能陪在他身边，就已经很好。

　　以为是上天垂怜给她重新来过，事情也一直很顺利，直到本该死在和风院那场大火里的罗刹女活了下来。

　　她想或许上天并不只垂怜她一个，匆匆赶过去一探究竟，和罗刹女过完招，却发现一向存在她脑海的那块石板有了裂纹。

　　石板说是天道在示警，随后光芒黯淡下来，再没有任何反应，她生怕它碎了。石板本来对她就有诸多约束，现在石板无动静，她可以放开手脚。

　　罗刹女不仅是个变数，还是威胁她的异数，必须除掉。

　　可惜祁逻身边不好下手，她派过去好几批人都消失的了无声息，赵斐住进了连家，她更是绷紧心弦。

　　是了，这一次罗刹女不死，想必赵斐还没顺利拿到令牌。

　　虽然关重山依旧被救走，但关南之已经将人送回临城，再要赶来参加宴会，也来不及，何况她已经先一步将人毒哑。

　　——

　　这边被抓的苏如云，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她被捆的发麻，左右挣了一下，很不舒服。

　　生活不易啊，她频频叹气：“你真是高估秦无衍，他不会因为一个手下耽误自己的计划，不如你说说，你主子有什么要求，说不定我也能做，何必舍近求远。”

　　没等司芜拒绝，不知什么时候柱子旁站了个人，穿着织锦华服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手臂上蹲着那只鸳鸯猫，真是雍容华贵不可一世的气派。

　　卧在梨花木的躺椅上，接了司芜递给他的茶，先说一句“南朝姑娘口气不小”，才掀开茶盖嘬了一口。

　　苏如云挪开视线，觉得有被他装到。

　　“若是消息不错，和风院你侥幸逃脱，后在连诀手里你并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这小子知道不少啊？

　　苏如云抬起眼睑，在他脸上逡巡一番，确定没见过，不认识。

　　“那时伤势未愈，自然吃亏，”她收回视线，撇了撇嘴，“你要对付连诀，找我也一样，秦无衍肆意妄为，哪有我好掌控。你抓我之前，应该打听不少我的消息，神医谷的蔺元辰和我交好，就是我一个人不行，加上他，要做什么做不成。”

　　赵斐丹凤眼笑眯眯，面上和善，心里计较只多不少。

　　秦无衍轻狂，吃了暗亏，侥幸不死，对于和风院的事一定会追查到底，现在躲在暗处，不知道查到了多少，万一哪天反过来将他一军就不好了。

　　没想到这罗刹女颇有几分口才，他的确是不想让连诀痛快，这么一说，她的提议还真有点心动。

　　赵斐笑出声，似乎极为愉快，“南朝姑娘所言甚是，不如等明天秦无衍来赴约，你和他商量商量，看你们俩谁更有把握，在宴会当天取下连老爷子的人头。”

　　苏如云呵呵，让秦无衍给他做打手，真是笑得有多好，想得就有多美。

　　飞翘的屋檐上挂着的六角灯笼被风吹得直打转，山风一时间有点肆虐，就是靠近熏香火炉也有点凉。

　　苏如云感觉自己鼻涕快要流下，人模狗样的赵斐才挥手让人将她关进柴房。

　　柴房不是普通柴房，用司芜恶狠狠地话说，这房间四面墙抹了软筋散，窗户特地加了玄铁，门口十二个时辰都有侍卫轮流站岗，是插翅也难逃的一间改良牢房。

　　【任务进度更新：80%】

　　脑海里霹雳巴拉的金币掉落声响了好一会，苏如云难得心情不错。

　　“又上线了？”

　　系统：……

　　每回都要被宿主冷嘲热讽，它已经习惯，扫描出宿主当前困境，它立即说可以帮忙。

　　帮什么忙，当然不是给她金手指，只是帮她解了捆绑的绳索，而已。

　　甩甩手臂的苏如云并不计较，“这进度走的这么快？”

　　系统支支吾吾，告诉她，早在秦无衍现身殴打翟七那会，任务进度就已经走到这，只是卡顿，现在才流畅上线。

　　苏如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保持淑女微笑。

　　指望系统，她早不知道在哪个阴曹地府喝西北风。

　　“这个任务真的需要我吗？”苏如云盘腿坐下，试探着问，“这进度条完全是自己在走，换谁都能成吧？”

　　系统卡了一下。

　　不是谁都可以在祁逻手里活下来的，尤其是这个宿主不仅活下来，没有缺胳膊断腿，人身自由也没有受限，反而让祁逻大老远跑来救她。

　　这个反派数据，并没有记载上那么冷酷。

　　但这些涉及隐秘，它不能讲。

　　“算了。”

　　苏如云自己心中有了猜测，不想多讲。

　　稀里糊涂来了试炼场，根本不用她多做什么，这个世界自己在演变发展。

　　就是她不来，令牌还是会顺水推舟的出现，她都顺其自然成了他们角力的工具人，最后的幕后黑手也到齐了。希望最后秦无衍报仇给力点。

　　柴房一角堆着许多干木柴，她挪开，挑了些看起来好烧的，交叉叠出一小堆。

　　火苗舔着柴火窜得老高，苏如云满意的后退，烟雾从门缝窗户飘荡出去，果然没一会传来门锁咔哒的开启声。

　　靠着门边的苏如云抱胸一笑，得亏那女人对化功散药效非常自信，没搜她的身。

　　不仅是腰间的打火石，去落花馆之前她还从蔺元辰那里顺了点防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