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向暖阳》且风夕

69、新突破

　　夏暖阳站在恒阳律所的楼下，身后车辆川流不息，鸣笛声不断，抬头是一眼都看不到头的高耸入云的写字楼，这里就是她工作的地方。
　　这次前台的小姑娘一眼认出了她，见她不同于上次随意的穿搭，今日的夏暖阳穿着一身惹眼的白色西装，妆容精致，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总觉得这一次的夏暖阳身上多了份职场人特有的凌厉。
　　也是巧了，上次没有碰到的同事们今天大多数都在。
　　大家见是她，纷纷拥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她身体如何了?还记不记得自己?
　　当夏暖阳一一点出他们的名字，他们居然非常配合地发出一声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夏暖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帮家伙真的是刑事律师吗？难道他们觉得失忆后自己会变成傻子不成？
　　就在夏暖阳觉得自己耐心快要被他们热情消磨掉的时候，梁子杨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瞬间大家就如鸟兽散了开去，只有一个叫杨静的偷偷提醒她看手机。
　　夏暖阳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瞅了眼手机里的信息。
　　大家为了欢迎她回来，晚上准备约一波接风宴。
　　放下手机，就看到梁子杨正一脸审视着她，夏暖阳坐在梁子杨的对面任由他打量着，两人对视一眼，梁子杨心中一定，颇为感慨地道，“欢迎回来，夏律师。”
　　夏暖阳真心地笑了笑，出言调侃道，“梁律师，才一年没见，你怎么老了？”
　　梁子杨望着对面自己这个得意的弟子，心中安慰，也不在意她的没大没小，真心感慨道，“幸好你没事儿啊。”
　　社会援助的案子是他让夏暖阳接的，谁能想到一个简单的案子，差点送了夏暖阳的命。
　　夏暖阳知道梁子杨的想法，心中感动，但是更多的是自责，因为事情的真相她并不打算告诉他。
　　她想起昨晚临睡之前，韩冰忽然问起她，“为什么上了魏雪的那辆事故车。”
　　夏暖阳的动作微微一窒，却没有回答，思索良久，她才托词说等从青城回来，她会一五一十地告诉韩冰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子杨见她微微出神，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还不太习惯，难道做明星助理做的乐不思蜀了？”
　　“有一点。差点觉得在那场梦里一直一直躺下去也不错。”
　　梁子杨将桌上的资料甩给夏暖阳，“想偷懒？想都别想。”
　　夏暖阳耸了耸肩，将文件接了过去，马上读了起来，“看来林红杉还是对警察的调查结果不认可？”
　　提到这个，梁子杨将老花镜摘了下来，疲惫地揉了揉鼻梁，“是，老林等了二十年就等了这么一个结果，他无法接受。而且老林通过自己的调查，发现张力替范建新顶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还记得邻邦快递吗？”
　　“林红杉怀疑那个案子也是范建新做的？”
　　梁子杨擦着自己的老花镜感慨道，“不是怀疑，老林找人打听了，事情发生那天张力家里老母出殡，他怎么可能在现场？想想都知道他当时是在替谁顶罪。经过那件事，老林心中笃定就是范建新干的。他认为警方是因为范家的势力，找了个替罪羊。”
　　夏暖阳摇了摇头，“这次怕还真不是，警方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是证据不足。谁都无法证明二十年前张力和范建新是谁开的车，除了他们自己。”
　　梁子杨拿起自己的茶杯啜了一口茶，满足地舒了口气，“这么信任那位林警官？”
　　“不是相信林警官，是我相信证据。”夏暖阳将林红杉案子的资料合上，“谷阳姐姐听到两次汽车停下、离开，有人下车走动的情形，但是真实的案发经过是三次，范建新撞人逃逸-武国立碰到尸体逃逸-张力处理尸体。范建新和张力那晚喝酒的地方距离事故地点开车不过是六七分钟的事情，如果不是武国立恰巧出现，这事儿凭谷阳姐姐一个盲人的证词，连张力都无法抓到。范建新比你我想象中冷血的多。出事儿不看人有没有活着，就命令随后赶来的张力处理掉。说明他根本不在乎陈娇娇的生死。”
　　梁子杨杯子里的热气袅袅升起，遮住了他的面容，“就这么算了？”
　　夏暖阳垂下眼睑，将手中的资料按下，“除非那个人会帮我们？”
　　“那个人？”梁子杨摸了摸自己的鬓角，身子前倾道，“你是说范建新的夫人于文华？”
　　夏暖阳点了点头，“范建新这个人冷血无情，魏雪愿意为新城建设做公关经理，可不单单为了钱，她是为了范西城。”
　　夏暖阳想起当时魏雪和她说起这件事时，脸上露出的一抹嘲讽，““范建新当时在外面女人很多，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居然没有别的孩子。但是他一直看不上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觉得范西城懦弱多情，撑不起新城建设的担子。但是心中封建思想作祟，不想将自己辛苦建立的公司给不相干的人，所以要求魏雪进入集团学习业务，但是因为于文华发了疯地阻挠，魏雪只能挂名在医院，暗地里一直在帮范建新做事。”
　　魏雪是真的真的爱过范西城的，只是这份爱最后化成了彼此的枷锁，成了魏雪助长范西城罪恶的土壤，促使两个曾经相爱的人走向了不归路。
　　“一个连亲儿子都算计的人，能有什么良心?”夏暖阳眼中的嘲讽一览无余。
　　“可是我听说于文华这里有点问题。”梁子杨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传言如此。但是传言是真的吗？”夏暖阳眼中添了抹笃定,“魏雪曾和我说，于文华这个人特别聪明，只是性格怪癖，不善交际。新城建设的前身青阳五金是于文华他爸的产业，她本人更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不知怎么偏偏看上了范建新这个小混混。两人接手青阳五金之后，开始从卖普通的建材，发展到现在的多产业发展的大集团，怕是这位幕后的董事长夫人于文华功不可没。可惜范建新没有逃脱男人有钱变化的魔咒。”
　　“所以你打算回青城，去会会这位于女士。既然她那么爱范建新，凭什么会帮你呢？暖阳，你我见过多少女人为了自己的丈夫最后连自己的骨头渣子都碎进去了。你有什么把握，能让她轻易开口。”
　　虽然很唏嘘，但是这就是现实。
　　好多女人，在男人出轨和背叛后，宁可去指责所谓的第三者，都不会说男人一句不是。
　　夏暖阳却坚定地道，“她是一个女人，但她更是一个母亲。”
　　晚上夏暖阳和同事们聚餐出来，韩冰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
　　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一看到他第一眼，就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只餍足的小猫咪。
　　韩冰侧过身，将安全带帮她系好，却被她一把抱住，“韩冰啊。”
　　“恩。怎么了？喝高兴了？”韩冰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酒气，任由她抱着自己。
　　夏暖阳身上的暑气传到韩冰的身上，一阵阵地热浪传来，车里的冷气都显得不足了几分。
　　韩冰觉得再这么抱下去，他怕是都要出汗了。
　　他伸手拍了拍暖阳的头，“乖，回去再让你抱。我们先回家。”
　　夏暖阳却忽然没头没脑说了句，“对不起。”
　　韩冰抱着她的手一僵，神思微转，便懂了她的意思，“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不急。”
　　夏暖阳张口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韩冰一手按住这只调皮的小猫咪，一边耐心地宠着道，“怎么乱咬人。”
　　夏暖阳这才松了口，见他脖子上留下自己晶莹的口水，夏暖阳满意地眼睛微亮，这才对着韩冰道，“我们回家。”“
　　说完就闭上眼睡了。
　　韩冰侧头望着夏暖阳的睡颜，眼镜下的神色并不是很好看，夏暖阳恢复记忆后，总是带着一股奇怪的焦躁感。
　　她到底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