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向暖阳》且风夕

47、麻辣烫

　　林默和白小西上了车，白小西却没有着急发动汽车，而是看向了车的后视镜。
　　林默系好安全带，“后面有尾巴？”
　　“恩。粘的很紧啊，从我们家开始就跟着了。”
　　林默拍了拍他的肩，“算了，还不是面对面的时候，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也捡不到便宜。”
　　白小西调了调后视镜，踩住油门，“好嘞，那咱们出发了，老大。”
　　两人达到林红杉的麻辣烫小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门口散乱着鞭炮燃放后的小红纸片，门店的门虚掩着，两个人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便不请自入了。
　　后厨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但是隔着门板听不清楚在吵什么。
　　前台有个穿大红衣服的四十岁大姐，有些焦急地朝里面张望着，但是却不敢进去。
　　听到有人来的动静，忙上前道，“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营业，您明天再来吧。”
　　白小西正要自报家门，林默伸手拦了一下，笑眯眯的道，“没关系，大姐，我们找林老板有点私事。”
　　林默自顾自地拉着白小西坐在麻辣烫的一侧，两个人闻着麻辣烫那勾人的香味，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红衣大姐有点无措地看看他们，又看看里面，只能随他们去了。
　　林默觉得自己坐下来是个错误，毕竟这个地方真的太诱人了，本来不饿的肚子，都忍不住咕噜噜了起来。
　　白小西听到动静，瞬间嘲笑了起来。
　　林默尴尬地摸了摸肚子，嘿嘿一声站起来在店里溜达。
　　整个店面不大，不过三四十平米，中间的位置是麻辣烫的摊子，周围一圈都可以坐人。旁边的四角里还放置了几张小桌子和矮凳，人多的时候也会支棱起来。
　　墙上贴着好几张大红纸，上面标志着每种产品的价格，和一些炒饭之类的主食。
　　而在靠近收银台的一侧，放在一张全家福，林红杉和自己的妻子抱着一个婴儿的照片，这怕也是他们家仅有的一张全家福。
　　林默轻轻一碰，相框居然晃了两下，掉了下来，她心虚地抱住相框四处瞅了瞅。
　　却听到后厨一声呵斥，“你怎么说的出这种话，小城，那是你妈妈啊？”
　　随着门啪的一声动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走出后厨，一脸愤怒的不解，“可是她不要我们了，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都没有回来，你还在等什么？”
　　随着他话音刚落，紧随而来的是他父亲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的母亲。”
　　叫小城的年轻人捂着脸，眼睛发红，像是困斗的小兽，冲着自己的父亲喊道，“你居然打我？我只是想让你好过一点啊。那你以后也别找我了。”
　　小城用力地甩开那位红色衣服拉着他的大姐，摔门而去，那扇门被他带着晃晃荡荡，摇摇欲坠，怕是差点承受不起这样的怒气。
　　林红杉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他不过五十来岁的年纪，但是头发已经全白了，因为独自抚养儿子，又要寻找妻子，这些年他早已心力交瘁。
　　他见有客人，熟练地露出客套而抱歉的微笑，“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有点事，提前打烊了，您明天再来吧。”
　　林默也礼貌地亮明了身份，“林先生，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林红杉听她说是警察，脸上马上不好看了，干瘦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什么事啊，林，警官？”
　　林默不自在地挑了挑眉，自然知道林红杉为何对警察态度这么差，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您认不认识一个魏雪的人？”
　　林红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粗声粗气地道，“不认识，没听说过。”
　　白小西拿出魏雪的照片，让林红杉辨认，林红杉虽然态度不好，还是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不认识，就算是来过我这里，我也不记得，我这种小店面，天天来来往往人可太多了。”
　　因为儿子的反叛，加上莫名其妙上门的警察，林红杉烦躁地将手中的围裙扔在台子上。
　　反而是旁边的红衣大姐凑近照片瞅了瞅，连忙道，“来过来过的，这个小姑娘。”
　　林红杉拧着眉，打断她道，“大梅，别瞎说，你怎么可能记得。”
　　大梅气得瞪了林红杉一眼，提高了嗓门嚷嚷道，“我就是记得，这姑娘不仅长得好看，但是穿的一身名牌，感觉完全不是来咱们这种小店的人，但是还来了两三回呢。你不认识是因为你在后厨忙活没看到。”
　　白小西见有戏，忙夸到，“大姐记性很好啊，这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大梅想了想，“去年，去年冬天吧。就来了那么一两次。”
　　“大姐，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林默在旁边搭腔。
　　听到质疑，林红杉闻言冷哼一声，林默毫不在意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样子。
　　大梅神经大条，没听出什么不适，反而很是殷勤地道， “那姑娘还夸我们老板娘好看呢。”
　　“哦，那她还说了什么？”“
　　“就看了会照片啊，其他也没做什么？”
　　林红杉听提到自己老婆，警觉地站了起来，却冲着大梅道，“大梅，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哦，这有啥可说的，老板娘本来就长得好看。”
　　林红杉注意到林默怀里的照片，一把抢了过去，“林警官要是问的差不多，我们要歇业了。”
　　白小西还想问什么，没想到林默大大方方地道，“打扰您。”顺手拉着白小西的围巾把人拉了出去。
　　两个人丧里丧气地上了车，自然落在跟踪的人眼里。
　　白小西不甘心地道，“老大，这就算了。”
　　林默捏了捏兜里的东西，沉了沉，“开车。”
　　此时的范家，范建新看着桌上的一摞照片，“他们发现什么了？”
　　手下的人吞吞吐吐，手掌有些局促地搓来搓去。
　　范建新打开雪茄盒子，递给手下一支，手下连忙推辞起来，没敢接。
　　“说吧，有什么说什么。”
　　手下人屁股往前蹭了一点，恭敬地道，“那个姓林的警察去查了一个心理咨询所和一个瞎子咨询师家里，怕是小少爷的事儿瞒不住了。”
　　范建新将雪茄丝慢慢甜到烟斗里，“继续说。”
　　“他们后来还去了一个叫红辣娇的麻辣烫店，但是进去十来分钟就出来了。”
　　范建新的手一顿，“她去那儿干嘛？”
　　“好像是少爷的那个女朋友魏雪去哪儿吃过饭，那个林警官最近一直在调查八年前的那桩□□案。”
　　“她查到什么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好像什么都没有。那个瞎子那儿好像有什么录音记录，所以少爷打人的事儿瞒不住了。但是那个麻辣烫店出来，两个警察脸色都特别难看。应该是被撵出来的。”
　　范建新舒服地吐了吐眼圈，“魏雪那三个朋友呢？”
　　“他们这几天天天在青城瞎转悠，我们的人跟了几天，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很好。”范建新将一个鼓囊囊的红包掏了出来，“这段时间辛苦兄弟们了，这些拿去解解乏。”
　　那人眼睛一亮，手在裤子手搓了搓，讪笑道，“张，张哥那边已经给过了，老板您这钱，这钱我不能收。”
　　范建新将钱塞到他怀里，“大过年的，辛苦你们兄弟折腾。收着收着。警局那边还需要您多帮忙盯着点。”
　　那人笑眯眯地收了钱，“自然自然。”
　　望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张秘书从隔壁房间走出来，“老板。”
　　“这人倒是个实在人。”范建新眯了眯眼，脸上的肉堆积在一起，愈发显得阴沉了几分，“我最近总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查魏雪怎么会查到林红杉那儿。还有八年前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这些事情都不太对劲，别都指望外人，都把人盯紧了。”
　　“是。”
　　“还有东西找的怎么样了?”
　　张秘书恭敬地道，“什么东西都没有。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呢。”
　　范建新摇了摇头，“我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你们别放松，我直觉一向很准的。”
　　“是。”张秘书关着门出去，被门口的神出鬼没的范太太差点吓得灵魂出窍。
　　范太太神经质地贴近张秘书的脸，神神叨叨地道，“你们快要完蛋啦，完蛋啦。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如同鬼魅一样就飘走了，留着张秘书在这大冬天的夜里生出一身的冷汗。
　　他从门缝里偷眼去看屋里范建新的表情，可是对方低着头，旁边的台灯背光，他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关上门，匆匆做了出去，心里暗想着，和一个疯婆子住在一起，要是他一天都待不了。不愧是借着岳家成功转型的范建新啊，他早就不是那个街头打架斗殴的小混混了，心理素质真的好呀。
　　范建新听着张秘书的车离开，听着楼上自己妻子唱着乱七八糟的歌曲，揉了揉眉心，露出了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