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番外4（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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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走了成岭的荷包，还有他怀里从柳千巧那儿拿来的四季山庄令牌。辗转波折，和燕北的死士们接上头。
燕北的死士头目是个独眼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憨厚老实，像个庄稼汉。
“老规矩，消息拿去，我们动我们的手，你救你的人。不合作、不配合、不干扰。能做到吗？”
红露乖觉点头：“行。所以我们现在手头，有些什么消息？”
……
忽明忽暗的烛火，滴滴哒哒的水声。
阴暗冰冷的地牢里，只有寒铁折射着烛火的光。
“啪！”长鞭破空，在他身上留下血红印痕。
“交出解药！留你一个全尸！”许今恶狠狠地挥鞭。
受刑者痛得眉头微微抽动，口中却哼也不哼一声。只是冷淡地看着地面，面色苍白，神色无趣。
“你以为你的药多难解吗？有神医救治，晋王昏迷不过两个时辰便醒了！而且一切如常！若不是为了永绝后患，你以为你这条小命还能保住吗？！”
“啪！”又是狠狠一鞭。
被刺穿琵琶骨的男人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撇开眼，用表情实力演绎了什么叫“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而我只觉吵闹”。
许今打累了，带着倒刺的鞭子沾了沾盐水，站在一旁喘气，听了一旁情报官的报信，冷笑：“蝎王……你是曾经的毒蝎之主？呵呵，你没死啊？段鹏举都死了，你居然还能活下来？你说你又是何苦呢？必死之境都能活下来，却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作成这样？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他假模假样地劝：“这样，我上报晋王。你是从武库里活着出来的人。晋王惜才，只要你愿意将功赎罪，我们便不再追究你刺杀之罪。如何？你看你，好不容易从张圣的催神掌下逃得小命，在我手里把命丢了，那可太不划算了！”
然而挂在倒钩上的男人油盐不进，垂下眼，一言不发。只轻轻舔了舔嘴角的伤口。
许今见他不答，怒不可遏，胡乱抽了一顿鞭子发泄了一通，却不敢真对他下杀手。
把鞭子一扔，他大步流星走出了刑室。
“许首领，世子殿下……”有下属上前汇报。
“滚！”
暗室里，遍体鳞伤的男人微微眯眼，痛到有些散乱的眼神聚焦在一旁行水滴之刑的工具上。
那水珠仍旧在一滴一滴地下落，嘀嗒，嘀嗒，嘀嗒。
圆滚滚，亮晶晶，像是清晨草叶上滚动的露水。
……
晋王醒了，但是行动迟滞，反应能力大不如前。
熟悉的描述唤醒了红露淡忘的回忆。她吃过药人蛊以后，再吃了师父给的压制蛊虫的药，不就是这个状态吗？
见她若有所思，那燕北汉子问道：“红姐儿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
红露：“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晋王应该是中蛊了。”
燕北的死士们互相看了看，默默点头。
“所以，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那死士的头目警惕地看她一眼，粗声粗气地让她等待通知，并没有与她沟通作战计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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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的刺客有他们自己的行动方针，红露可以提议，可以影响，但是她无权干涉，更不能指挥。
不合作，不配合，不干扰。很要命。
一连处理了几日各种有效无效的信息，争取信任，红露头疼欲裂地回到千山浮梦在王都的据点。这处成衣铺是云栽新盘下来的，虽然背后的控股人变动，但是一切还是照旧运营，还未挂上千山浮梦的名头。
柳千巧迎了上来：“红露，今日有人送了一匹布过来，指明要交由你做衣裳。”
“我？”红露愣住，“这是什么新的传讯方式吗？”
在裁衣室展开那匹布，银白的丝绢上绣着花朵和祥云，图样随意。
红露绕着走了几圈，并无头绪。还是柳千巧看出端倪，摸了摸刺绣的针脚，顺着针脚的暗示，将布匹一一剪开，再将碎布重新组合，拼在一起。
红露看着这些散碎的纹样，刚开始还有些困惑，而后陡然明白过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天窗布防图！”
剪开的那些布料，拼接的边缝就是过道。原本蜿蜒秀丽的花纹，剪碎后分布在各处，有些地方呈现浓云，有些地方呈现点状，还有些地方赫然是一把斧钺的模样。
虽然没有图例，但红露也能大概猜到，浓云指的是驻防，点状意味着换防，斧钺模样意味着有人关押在其中，多半也会有人把守。
她取了纸笔，按照那碎布头呈现的模样，将布防图画了下来，然后对着图纸发了会儿呆，终于想起来要问柳千巧：“千巧姐，你是怎么把它拼起来的？”
柳千巧沉思片刻，用内力将这一干散碎布片集体翻了个面。果然，如她所料，布料的背后，银白的暗纹拼成了……一只鹿的模样。
“鹿？”红露讶异。
柳千巧知她大名，不由猜测：“莫不是周庄主……”
“不不不，师父不会用这种……这种花里胡哨的传讯。说实话，我对针线活一无所知。而且我相信整个四季山庄，加上湘姐姐，都没人知道怎么辨认针脚。”红露摸了摸那只憨态可掬的小鹿，“这是一步险棋，送这个讯息的人，不是算无遗策，知道你一定会在我身旁，就是对我根本不了解，只以为我是个女人，肯定懂针线，能把这个题解出来。”
情报到手，要知道来源才能放心用，红露细细询问送布之人的样貌外表，但那人没有留下任何有效讯息，只知道是个女子，交叠着手，仪态优雅，行止之间很有规矩。
“很像是……像是千巧姐的样子。”接手那匹布的店员喏喏道。
柳千巧苦笑：“我？我哪有什么规矩，不过就是主人手底下的丫鬟做派罢了。”
红露若有所思，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对着那布片组成的布防图看了一晚上，把每个细节都记录了下来，而后将所有布片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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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隔了一日，再次和燕北的死士们碰头，红露拿出了天窗布防图。
此图一出，红露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噌噌噌就涨上去了。至少智商是得到了众人的肯定——当一个好杀手的确是要靠脑子的。不管不顾提刀就上，那不叫刺杀，那叫送死。
红露也算是阴差阳错得到了这群燕北大汉们的认可。没什么用，但至少他们的计划，愿意透露给她了。
头目大叔一脸严肃：“我们打算，引|诱晋王世子。”
红露惊呆了，满脸敬畏：“您吗？”
头目大叔：“当然不是。世子身边有我们的人。”
红露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世子的口味那么重。”
头目大叔：“……”他有些恼怒道：“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引导、诱使他带兵逼宫！”
红露迷茫：“晋王世子才十八岁吧，他爹仍在壮年，他怎么那么小就有逼宫想法了？”
头目大叔深沉道：“这个波谲云诡的权欲世界里，是没有孩子的。希望你永远不懂这句话。”
红露：“……”怎么我都穿越了，还有人跟我玩这梗呢？
于是她也满脸深沉：“大叔，你知道酒厂里唯一一瓶真酒是什么吗？”
头目大叔：“？”
红露：“是琴酒。希望你永远不懂这句话。”
她说完就跑。因为实在是不想跟大叔解释，为什么威士忌、伏特加和基安帝都不是酒。更不想跟大叔解释，为什么她都穿越一趟了，死神小学生才上到二年级，甚至越长越矮了。
唉，要是这个世界也有死神小学生就好了，让小学生穿到容炫中毒那一天，赵敬分分钟被滚筒洗衣机制裁。再让老晋王收养这位小学生，用不了几年，别说晋王，可能连天窗可能都不复存在。
你永远可以相信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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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勾|引……不是，引诱晋王世子，以清君侧名义逼宫的燕北死士，最终还是成功了。
晋王虽说是醒了过来，身体却是一天更比一天差。想想蝎王在武库继续教育学院里进修过，红露猜测这蛊虫应当是她当年吃的那种的升级版。
晋王有两个儿子，母家都很强势，见晋王不大好了，便开始争夺起世子之位。燕北的这群死士们在背后推了一把，为这场权欲烧灼的噬人烈火浇上热油。以至于晋王世子不得不起兵自保。
王都的局势一天一个样。风云变幻，波谲云诡。
对红露而言，浑水摸鱼，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天窗是晋王死士，平日里除了正事以外，什么都干，出事了也得负责拱卫王城。因此只会余部分人留守。届时人员往来混杂，死伤无数，红露搞来一套衣服混进去的几率会比平时高很多。
柳千巧想随她一起去，被三言两语婉拒。
“我要是被抓，你救不了我，你要是被抓，我还得想办法救你。算了吧。这本来就不是个人多力量大的活。”
晋王世子约好的起兵时间马上要到，红露凝神静待，心里隐隐不安。
她其实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但有些事没有把握也得做。
这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晋王奄奄一息，世子带兵逼宫，天窗倾巢而出，守卫空虚，天窗布防图在手——前后数三五年，或许都找不到比这一刻更好的时机。
她想起自己在龙渊阁被救。唉，还是当个小孩子好。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等着被救就行。她潜藏在暗处凝视着天窗的入口，无比怀念起了师父的胸肌……不是，胸襟。
等到此间事了，一定要扑进师父怀里大哭一场，好好诉一诉这一路的艰辛。
她稳住心神，静待那一瞬的时机。然而过了与世子约定的时刻，天窗内外却依旧平静无波。
糟糕。
红露一颗心沉沉地坠了下去。
或许，是被套娃了？她想。
她观望四周，担心被瓮中捉鳖，正准备离开，忽而从天而降数十个机关傀儡人，对着天窗入口一顿乱扫！
守门护卫猝不及防，被针刺个正着，倒地气绝。而后天窗大门打开，从里面冲出许多全副武装的死士杀手。
红露微怔，突然手臂被人碰了碰，她惊疑却仍控制住了自己甩针的本能，转头便看见成岭，向她得意地闪了闪双手，满手傀儡丝。
“去吧。”他用口型无声地催促。
红露怔愣片刻，抿着唇摸了摸他的头，提气纵身。
她趁乱混进了天窗的人群中，然后悄悄脱离战局，假意与一个傀儡人纠缠，且战且退，退进了天窗。
然后她一个闪身，顺着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天窗布防图一路往里闯。
很顺利。和她设想的几乎一模一样。
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加浓重。但除了按计划继续往下走她别无选择。心中杂念纷繁，都被她一一按下。依照先前的猜想，她掠过一个个囚室，径自闪身进入天窗了最深处的那间刑室。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番外4（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