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守恋人Ⅱ》郝幸福

5、chapter 5

　　卓逸关上办公室的门，把好奇的视线杜绝在外。

　　他将视线调回尹优的脸上，黑黑的眸子没有情绪，他静等她开口。

　　尹优只是呆然地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回事？你刚才对童杏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见尹优一直不说话，卓逸先开口，抽出一根香烟后点燃。

　　随着枭袅升空的白色烟雾，尹优依然不言不语。

　　一根烟燃到尽头。

　　卓逸的耐心也宣布告竭。

　　他走到门口，打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外已经没有人。

　　“既然你没什么事，可以出去了！”卓逸冷冷地下逐客令。

　　卓逸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响着，有些陌生。

　　尹优愣然。

　　卓逸走到她面前，用力地把她扯到身前。

　　突然从沙发上被重力拉起，尹优的重心有一点不稳，颤了一下才站稳，脸色比雪还要苍白，她一时之间忘了呼吸，只能傻傻盯着他看。

　　“这种表情，你最好适可而止。”

　　卓逸的眼神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寒霜般冻住了尹优的心，她向后退一步。

　　“卓逸，你跟她，你们是什么关系？”

　　终于，她开口，幽深地问他。

　　“她？你是指谁？童杏？你对我的问题听似未闻，那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卓逸唇角冷勾，他嗤声笑，阴沉的黑眸里，净是一片恶意，口气里满是赌气的意味。

　　尹优的心一凛。

　　当年，宸轩少爷不愿意卓逸少爷的记忆里有你，所以……卓逸少爷的记忆里没有尹优这个名字……少爷的遗忘并不是器质的记忆丧失而是心理学上的心因解离状态。少爷好像记得一切，甚至记得他们的相貌，很真实……但少爷所拥有的关于童年的记忆，成长经历都是不真实的，都是经过长期的催眠跟心理暗示还有一些貌似回忆的照片所堆砌起来的，它们脆弱如纸，所以请你不要去催毁它。

　　尹优认真地看着卓逸。

　　他的样子变了，喜欢的东西变了，性格变了，就连包纳在他躯壳中的灵魂也不一样了。

　　他要怎么样……都不是她可以干预的。

　　她清晰的听到了心破碎成一片片的声音。

　　但是——

　　“你是脚踏两只船的男人？”她换个方式问他。

　　他扯出一抹笑，显得更加讥诮，回答她，“我不是脚踏两只船的男人。”

　　她的心突然悬空，“那你跟她……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亲密？”

　　他霍地逼近她，离她只有一步。

　　他俯下身，眼眸透露出危险，嘴角却上扬，“因为我比较喜欢三人行。”

　　她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他咧嘴而笑，嗓音低沉而魅惑，“你似乎对我的感情生活很感兴趣？上次的杂志，这次的质问，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一个样？”

　　对他的逼近，她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避开了他所散发出的压迫感后，她撇过头，不看他，“什么一个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一把拉过她，俯下头，侵占了她的樱唇。

　　他熟练地用舌撬开她的皓齿并探入她的口中与她的舌纠缠。

　　没得到她即时的回应，他缩回，再往里头刺入，更探入她甜蜜的深处。

　　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将她困在他怀中。

　　唇齿纠缠不清使他们的吻变得更加野蛮亲昵。

　　他的悍然擒住她的思维，挑弄得她无法思考。

　　他突然松手，放开她。

　　她胸口一紧，有点呼吸不顺畅。

　　他看着她，黑得发亮的眼睛里有着她的影子，“装模作样，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我以为你有点不同，没想到你并没有任何不同。”

　　惊愕与痛心的神色立即布满她的双眼。

　　“不要这样看我，好像我强迫你一样。”

　　他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一双眼睛直勾着她，声音中尽是伤人的不屑。

　　她的心里被硬生生挖了一个大洞，一堆酸楚的气泡不断冒上来。

　　她用力地以手抹着嘴唇，像是要擦掉那些不堪。

　　他见状，面有愠色，嘲意敛起，一双鹰眸深深锁着她，执意将她看透。

　　气氛僵凝片刻。

　　尹优以连她自己也惊讶的平淡语气徐徐说出口，“他对我说，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可能掩饰得住，它会在言谈举止之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来，所以就算我们分手了，他还是看到了我的心情，你呢？你又是靠什么来揣测我的心情？”

　　卓逸斜挑嘴角，目光专注地看着她，良久，他说，“你说的他是你的前男友？”

　　她瞥向他，淡道，“你跟他很像，所以，我承认我对你的吻无法抗拒。”

　　卓逸猛鸶地盯着尹优，他嘲弄，“你是在告诉我，被耍的那个人是我？”

　　尹优深深叹了口气，她说得好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卓逸和尹优的视线在空中紧紧纠缠。

　　“你的前男友喜新厌旧，为了童杏跟你分手。”他猜测，声音淡漠，“所以你才会那么对童杏？你就那么爱你的前男友？不仅可以原谅他的背叛，还为他抱不平？”

　　她的手悄悄地按住胸口，忽然喘不过气，她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否定跟他的过去那就等于是否定我自己，或许，我对他的爱没有淡忘，没有飞散，而是沉淀，凝聚，在心底，很无力，却又不想轻易放掉。”

　　他看着她，全身上下被一股无形的焦躁紧紧攫住，他想挣脱却没办法。

　　他的目光一寒，表情在瞬间变冷，冷冷地道，“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之所以会对童杏跟我是什么关系感兴趣，完全是因为你替你的前男友不平，所以，你也是想告诉我，你之所以没有反抗我的吻，也完全是因为你对你的前男友留恋，而我，不仅自作多情还自以为是？让人耍了还不自知？”

　　卓逸的话像当场狠狠甩了尹优一巴掌，打得她很痛，也打得她清醒。

　　卓逸拿过—旁披于黑色皮椅上的外套穿上。

　　不反驳就是默认。

　　他真的当了一回白痴！

　　“等等。”尹优慌忙地拉住卓逸的手臂，“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我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卓逸眸光一闪，他看着她拉住他的手。

　　尹优忙放开。

　　卓逸调缓自己刚刚有点失控的情绪，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看她，“你刚才已经浪费了三十五分四十八秒，原本你有足够的时间说你想说的事，但现在已经是午餐时间了，我不打算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拒绝意味明显。

　　尹优怔然。

　　待她回过神，卓逸已经走出去。

　　“我等你。”尹优对着卓逸的背影说。

　　卓逸没有回应她，迅速离去，像是空气中充斥着什么教他难受的气息一般。

　　尹优神情怅然，坐在沙发上。

　　她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是越洋号码。

　　电话一直没办法接通。

　　尹优眉心紧蹙，她又拨下另一串数字。

　　这一次，电话在响了四声后接通。

　　“你好，请问何先生在吗？”尹优用英语跟对方说。

　　“不好意思，先生他不在。”那边的女人用英语回答她。

　　“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回来请你告诉他，一个叫尹优的朋友叫他回电。”尹优用着流利的英语说。

　　“先生他今天早上出了车祸，在医院，可能暂时不能给您回复。”那边的女人回答她。

　　刹那间，尹优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摒住呼吸，中文不自觉脱口而出，“车祸？”

　　“什么？”那边用英语问，没有听清楚尹优说的话。

　　却没有得到尹优的回应。

　　卓逸回到办公室时，正好三点。

　　他就是故意的。

　　可是，当他踏入办公室，他的俊颜顿僵。

　　不在。

　　她竟然不在。

　　不是说要等他吗？

　　卓逸的心好似顿时从几万尺的高空中跌落。

　　他僵硬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沈秘书说你回来了？”轻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卓逸迅速转头，看到正端着一杯咖啡的尹优。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上午的不愉快而不愿意见我。”尹优友好地说。

　　卓逸直盯她的咖啡，他趋近她，嘴角扬笑，像变了个人似的蒙上一层真皮面具换上了与冷漠全然相异的情绪。

　　“等人的滋味怎么样？”卓逸问她。

　　尹优困惑地看着卓逸优雅自信的俊逸脸容。

　　“知道自己等的人会出现比不知道自己等的人会不会出现，好太多。”她回答他。

　　尹优的话才刚落音，总裁室的内线便响了起来。

　　卓逸接起，“总裁，您订的花到了。”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拿进来给我看看。”卓逸淡道。

　　助理很快便捧着一大束满天星进来。

　　“总裁。”助理把花递到卓逸手上。

　　尹优愣在一旁，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

　　她记得第一次看到他，他的手上也是拿着一大束满天星。

　　是要给他的未婚妻吧？

　　卓逸快速且仔细地看了看美丽的花束，觉得花束没问题，他问助理：“花卡呢？”

　　助理把花卡奉上。

　　“你先出去。”卓逸挥挥手，“我写好了，你再把花送过去。”

　　“是！”助理俐落地退了出去。

　　卓逸拿笔写花卡。

　　尹优让自己别开视线，但心不听使唤隐隐抽痛。

　　卓逸刚放下笔，总裁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沈丹丹走了进来。

　　“总裁——”

　　看到花束，沈丹丹一向漠然的语调，当下飘过一丝讶然。

　　卓逸从来都不会让花束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的，更何况是这么一大束。

　　“什么事？”卓逸淡问。

　　“总裁，金日集团的本田先生已经在会议室等你。”

　　沈丹丹恢复一贯的精明干练。

　　“我知道了。”卓逸微点一下头。

　　“上次总裁爽约，本田先生已经不满，请总裁不要让本田先生等太久。”

　　沈丹丹提醒后便离开。

　　卓逸看向一旁的尹优。

　　勾魂摄魄的黑眸，绽出残忍但却迷人的冷酷光芒，他问她，“要等吗？”

　　他倒要看看，她能等他多久。

　　出乎他的意料，尹优摇头，她说，“我朋友出了一点事，我很担心他，我刚刚订了四点半的飞机票。”

　　到机场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卓逸的身形微微一凛，“什么朋友这么重要？一点不能耽搁？”

　　“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有事想请你帮忙也是为了他。”尹优直言，弯腰把咖啡放在桌上，“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很小的忙。”

　　“你就确定我会帮你？”卓逸挑眉。

　　“对双方都有利，你为什么要拒绝？”尹优问他。

　　“什么忙？”他问。

　　“风险投资。”她答。

　　“既然是风险投资，那就是有风险，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他咧嘴，与她对立站着，凝视她。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卓逸和尹优同时望向门边。

　　本田政勋看着两人，感觉到莫名的暧昧。

　　“中国有句古话是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卓总裁也难过美人关啊，忙着谈情说爱，把我老人家一直晾在会议室？”

　　本田政勋皱纹但魁力犹存的俊颜泛着淡笑，他用并不纯正的中文道。

　　谈情说爱？

　　卓逸和尹优同时皱眉，眸光同时瞪向本田政勋。

　　本田政勋被瞪得傻眼，他用撇脚的中文道，“嘿！只是开开玩笑嘛。”

　　“这一点也不好笑。”尹优冷冷地道。

　　“以后最好别再开这种玩笑。”卓逸语气淡漠地道。

　　“我们不是在谈情说爱。”两人异口同声。

　　卓逸和尹优互看一眼，然后又同时快速瞥开。

　　卓逸比了一个请的姿势，请本田政勋坐下。

　　本田政勋坐在沙发上，他好奇地看了尹优一眼，又看了卓逸一眼，用怪腔怪调的中文道：“这位小姐是——”

　　“你好，我叫尹优。”尹优自我介绍。

　　“本田政勋。”本田政勋自我介绍。

　　尹优转向卓逸，“我刚才跟你说的事，等我回国再给你一份详细的企划书，到时，你再拒绝也不迟。”

　　卓逸不置可否。

　　尹优笑着朝本田政勋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卓逸说，“我走了。”

　　在尹优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卓逸快步上前，拉住她，他问，“什么时候回来？”

　　尹优诧异。

　　“什么时候回来？”他低低地重复一遍。

　　“不知道，我会尽快赶回来。”她回答他。

　　“好，我给你三天，如果三天一过你还没回来，不管那个企划是多么的完美，我都不会看。”

　　拉着她的手松开，他语气淡然。

　　她的手心还残留着一股余温，那是他的温度，暖暖地、柔柔地。

　　她似乎又看到了许久以前那抹熟悉的影子，霸道，任性。

　　“我尽量。”她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