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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9 毒物学天才 ...

  •   “这真奇妙!”男孩趴在到他肩膀高的石桌边上,着迷地看着坩埚中冒着紫色泡泡的液体在被加入一些用某种巨大猛兽的尖牙磨出的粉末后迅速收缩凝结成数十颗晶莹剔透玲珑可爱的淡蓝色珠子。
      “太奇妙了。”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如果你记得我的警告,小哈利斯先生,就应该和我所有的试验品保持距离。”安缇诺雅拿出一只施过魔法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控制那些珠子漂浮着进入盒子。

      “非常抱歉,姑姑,但你明明叫过我该隐的。”男孩迅速离开桌子,回到房间一角被指定的位置坐好,仰起小脸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安缇诺雅叹了口气,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平时只要冷冷扫过去就能将人吓跑的眼刀最近对这个孩子越来越失去效力了,不但敢未经她允许就随便开口,甚至开始跟在她后面打转!现在居然还敢对她提出要求!
      也许那天他站在长廊上用渴望的眼神望着这边时就不应该假装忘记关上实验室的门……

      “好吧,小哈利斯先生。”法师装作没有注意到男孩失望的眼神,从纹身中拿出一大堆厚重的书籍,看了看,挑出英文的那些:“如果你真的对我的工作这么感兴趣——这些书应该能够帮助你掌握一点基础。”

      尽管已经看过很多次,这位神秘的“天使”姑姑能突然变出一大堆东西,能让没有生命的物品自行移动,但是看见那叠书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排成一排慢慢往他这飞来,然后一本接一本落在桌面上摞成整整齐齐的一摞,该隐还是觉得有趣极了。
      直到最后一本书摇摇晃晃地停在他面前,并自动翻到第一页,该隐这才伸手接住,没有马上阅读,而是充满期待地问:“姑姑,如果我看完了这些书,能够帮助你做这些实验吗?”

      小公主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沉思了一会,然后摇头:“我想这些技艺并不适合普通人类学习。”反倒是人类自行发展的植物学,药剂学,相比较而言实用性要高得多。
      何况,不会魔法的该隐也根本没法学习。

      “哦。”男孩有些低落地应了一声,刻意忽略“普通人类”这几个字。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的天使会成为真正的姑姑,明明不论是父亲,克里斯汀姑姑还是他自己都从来没长出翅膀过的。

      只是,心里有种隐约的预感在告诉他,这是他不应该问的问题……
      反正,无论姑姑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都不要紧。

      虽然她不会像克里斯汀姑姑那样拥抱他,抚摸他的头发,给他唱好听的歌,但也从不会像克里斯汀姑姑那样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用恐惧的目光看他,不会在他一离开就用刀子割伤自己,更加不会在他面前尖叫着“别走过来,你是我的罪!”然后跳下楼……

      是的,他可以放心地靠近她。

      不用担心她会突然伤害他,不用害怕她会突然丢弃他。
      就好像冬天的冰雪,明明很寒冷,可是放在手心用力揉搓之后,仍然会有细微却真实的暖意渗进来。

      一直到很久以后,当该隐走在黑暗的路途上,被孤单和绝望环绕时,他都会觉得,就是这点微弱的温暖,支撑着他挺直背脊走下去。

      安缇诺雅和该隐奇特的相处模式维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最应该作出反应的亚克西斯仿佛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般对此置之不理,庄园里的仆人们渐渐地也习惯了。
      虽然偶尔还会有“女巫将小少爷也迷惑了”这样的说法,却在某天之后随着几个突发急病喉咙肿胀得无法说话被送到乡下庄园等待病愈的女仆而忽然消匿无踪。只是公主注意到仆佣们偶尔看向自己的眼神更为惊惧,试验室里那个单独给该隐使用的柜子里某瓶深蓝色的药剂变浅了不少。

      已经学会使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来维护权利,甚至还成功地将源头引到了她身上。安缇诺雅用欣赏的目光注视那个孩子,完全误会了其中的因由,并开始真正用一些试验外的空暇时间教导该隐她所掌握的适用于人类世界的知识。

      而该隐则在毒药学上表现出了让她也为之惊讶的天赋。
      要知道,才智和天赋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一个聪明过人的人,也许能完美地学习掌握老师所教授的一切关于毒药的知识,并将其妥善利用,而一个在这上面拥有天赋的人,则能在掌握这一切之外,创造出更多的可能性。
      很显然,这个孩子属于后一种。

      他几乎是本能地,用他纤细秀美的手指,像是在极细的银丝上走着钢索一般,精巧地掌握着各种毒素之间的平衡。
      傲慢的费伦法师们从不信任神灵,也绝不会接受牧师与圣武士们神术的治疗,每个法师自身都是精通各种药物的大药剂师。
      但在法则赋予了无论什么方面都属完美的资质之前,她不如他。公主充满赞叹地想。

      当一个人处在工作的情况下时,他是不会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的。这一条也同样适用于沉浸在试验和学习中的两人。
      当某天终于注意到窗外的景色已悄然变换了季节,哈利斯庄园中早已被鲜亮的色彩覆盖——
      圣诞节来了。

      她讨厌那个十字架上的男人,因为他如此热衷地让各个世界的人为他庆祝生日。早就忘记自己生日的精灵在心底抱怨,走上马车,然后对不知何时躲进马车正一脸纯真地朝她微笑的男孩皱起眉,但却没说什么便坐了下来。
      今天是她和葬仪人约好的时间。

      大约是临近一年中最重要节日的缘故,伦敦城中每家商店都显得热闹非凡。就连一向无人问津的跳动之心庭院大街69号今天看起来也有客人拜访的样子。

      安缇诺雅打量了一眼那辆看起来相当眼熟的马车,仿佛没有看到依旧以原先姿态倒在地上的门板一般在并不存在的大门上敲了三下,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黑洞洞的葬仪屋里却传出了久违的怪笑声:“客人您来了,小生等了很久了哟。”

      葬仪屋还是一样昏暗杂乱,屋子里除了正在抚摸一具骷髅光溜溜的头骨的葬仪人外,还分别有两个一站一坐的人——墨绿短发戴着眼罩的少年和身形修长面带微笑的执事。

      “想不到会在这儿遇见您,哈利斯小姐。”年轻的凡多姆海恩当家以无可挑剔的动作行了个吻手礼,站在他身后的塞巴斯蒂安注意到与安缇诺雅一起进来的男孩恶狠狠地瞪了夏尔一眼,却在安缇诺雅低头时立刻换成纯洁无害的笑容。
      虽然是和少爷个性完全不同的小鬼,不过看起来也很有意思的样子……

      “很高兴见到你,凡多姆海恩伯爵,非常感谢你送来的种子。这是我的侄儿,该隐•哈利斯。”
      掌管着英国地下势力的凡多姆海恩伯爵显然对哈利斯家族这一代继承人的身世有所耳闻,并没有对安缇诺雅这个从未出现在贵族视线中的侄子露出什么疑问的表情,在和这个看起来比他还小一两岁的男孩见过礼后,夏尔状似平常地问:“哈利斯小姐也是来买东西的吗?”
      葬仪人出售各种隐秘而奇特的情报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多,这位之前一直在乡下休养回伦敦后又迷上药剂学难得出现在公共场合的伯爵小姐怎么会认识他的?

      “我委托葬仪人替我寻找三样东西的下落。”虽然看出来这个少年伯爵并不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在没必要的时候不喜欢撒谎的习惯还是让小公主坦然回答了这个明显带着试探意味的问题。

      夏尔抿起嘴唇,评估着这句话的真实性,他不可能去向葬仪人求证,那个性故古怪的家伙显然也不会告诉他答案。他的确因为哈利斯伯爵在发生那桩惨剧后依然忠诚对待了他与夏尔父亲之间的友谊而对其满怀感谢之情,并不吝于将这份感激同等地施与哈利斯伯爵的家人,因为对方亦如此对待了他。
      但比起这,夏尔所背负的仇恨与责任显得更为重要,他一定要找出凶手!为了这个目的,他不能放弃一丝一毫可能的线索,即便那线索看起来如此没有联系……
      不,的确没有联系。他想起不久前葬仪人突然关门停业了一段时间,据说是去为一位难缠的客人寻找三件东西。

      这些繁复的想法只是一瞬间在夏尔脑中掠过,凡多姆海恩伯爵放松地微笑了一下:“如果葬仪人没有找到你需要的东西,我很乐意随时为您效劳。”
      “哎呀哎呀,客人的报酬已经付了呢,您说这样的话会令小生很为难哟。”葬仪人用袖子掩住嘴笑了两声,摸出一个木盒递给公主:“虽然找到了,不过并不都在英国哟。”

      安缇诺雅接过盒子,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拿在手中停顿了一下,夏尔立刻翩翩有礼地告辞,将空间留给他们。

      片刻之后,安缇诺雅便与该隐一起出来了,见到还等待在马车边的夏尔与塞巴斯蒂安,小公主显然有些意外。
      而看到葬仪人竟然千年难得一见地将他们送出来,夏尔更是吃惊万分,过了一会才抬起右手:“刚才有位先生托我将这个转交给该隐•哈利斯先生。”

      该隐讶异地接过用火漆封着的信,拆开。
      信似乎很短,他几乎是立刻抬起头看了安缇诺雅一眼,却在任何人能看清他表情之前又低下头,将信纸紧紧攥成一团,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

      接收到来自公主的视线,夏尔皱着眉说:“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类似医生的白外套,银发,扎马尾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
      安缇诺雅在脑中回想了一遍,并没有类似的印象。但她知道记忆力惊人的自己却一向不擅长辨别人类的外表,就好像人类看矮人总是长得差不多一样,精灵看人类也是如此,除非认识久了或者实在让她印象深刻。

      她低下头,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发现男孩已经从刚才剧烈的颤抖中恢复。
      他将那张短短的信纸折了几折,紧紧握在手心,然后抬起头:“我们回去吧,姑姑。”

      就在这时,夏尔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从葬仪人的方向传来。他震惊地转过头,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双满是怜悯的眼神,下一个瞬间,夏尔发现自己正在盯着的地方只有浓密的刘海而已。

      “用这样热情的眼神盯着小生,可是会让人很不好意思的哟,哦呵呵呵。”葬仪人阴阳怪气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夏尔沉默地转回头,刚才……是错觉吧?

      然而那疑虑始终盘旋在他心头,究竟,那双眼睛,是看到了什么他看不到的东西,才会露出那样悲悯的眼神呢?
      而那眼神,究竟是投给谁的?

      是他,抑或是……该隐•哈利斯?

  •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终于体会到某些因为太坦白而被删评的童鞋的感受了……虽然说风息那厮知道别人全段照搬他的话说不定还挺乐,不过俺那么客气地用十分隐晦的语言表达,她居然还删我的评………………突然觉得还真是委屈,然后就很不爽地想早知道直接说了,气死她最好。
    唔,我好像很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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