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舞纪》婧妤

44、山洞

　　张星舞醒来时，身边只有一些陌生女子。这些女子相互依靠着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觉。她环视四周，是一间石头牢房，四面全无窗户，只在对面石墙的铁门上有一扇透明小门，有光透进来，勉强可视。

　　这大概就是小九说的那个山洞。只是不知道石牢外具体是甚么情况，竹一和伍炽他们是不是就被关在隔壁。她想拿出佩剑敲一敲墙面试探一下，她将手摸向腰间，随即一声哼笑：哪里还会有甚么武器在身边。

　　好在手脚并没有被束缚，她站起来在人堆里找了找，也没合适的物件。苦恼得只能在铁门处张望。打斗声传来。她凝神屏息，关注着那动静。不一会儿，一个身影闪现，接踵而来的是几人的刀剑，若不是空间有限，小九一定被包围了起来。她挡下五六件兵器，抽空说道：“接住。”

　　张星舞会意，上下打量了铁门，最终盯着小门，运气抬起手肘猛击。哐啷一声，琉璃瓦片碎了一地，一串钥匙飞了过来，她伸手接住，以最快地速度将牢房门打开。在走出的那一霎那，一个侧踢将飞过来的人踢翻，拾起他丢下的剑，挡下了迎面砍来的刀。

　　很快，二人将小喽啰们都打倒在地，并从一个人口中问出了竹一他们的下落，牢房里的女人们都醒了，张星舞示意她们走。可是，没有一人逃跑。张星舞看了看她们，将那串钥匙丢了过去，超小九使了个眼色，二人按照喽啰的指示，到了地下二层。

　　二层的看守都趴在了三层，所以没有人阻拦二人。他们现在其实不在山洞，而是在地下。男人们被关押的地方是地下三层，所以几人要出去就要往上走。四人集结后，小九欲带着几人离开，伍炽却执意要拿着钥匙给男人们开锁，小九有些恼怒：“虽然那些人全躺了，可谁知道有没有惊动丁家堡，那个老太君邪门得很，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吗？”

　　伍炽可不听他的，只顾给男人们开锁，竹一一言不发，从一旁的兵器架子上抽出个锤子，拉过一个小伙子，抡起锤子就砸。小九无语，看了看张星舞，张星舞也不言语，扭头朝二层而去。一个不耻的哼声从伍炽鼻子里传出。

　　“多谢大侠。钥匙给我，我来罢。你去帮忙砸脚链。”一个刚脱掉手铐的小伙子，朝伍炽行了一礼。竹一抬眼看了看他，这个小伙子皮肤黝黑，眼睛精亮，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却是难得的头脑清醒，不似其他百姓，都唯唯诺诺地等着他们解救。

　　伍炽可没想那么多，觉得有道理，便将钥匙塞到他手中，也选了个趁手的物件，加入了砸脚链的队伍。不一会儿，全员解除了手链脚镣，竹武二人带着他们上楼。在第二层通往一层处碰上了张星舞二人和一帮女子。伍炽挠了挠脑袋说了声：“对不住了，张五娘。”张星舞跟没听见似的，径自走在了最前面。

　　待到最后一个人走出山洞，竹一拉出方才那小伙，说道：“小哥怎么称呼？我们几人有事在身，不能再送各位，劳烦小哥组织几个人，组织组织，各回各家。”

　　那小伙子面有难色：“大侠，小的阿关，并非丁家堡人，与他们并不熟，实难受命。再者，这些人怎么还回得去丁家堡。那不是自投罗网嘛。”

　　众人纷纷附议。这倒是有点难办了。伍炽一拍大腿喊道：“难什么难，他娘的杀回丁家堡，了结了丁家那两老东西，还他们一片家园！”

　　小九坚决反对，那老太君使毒的本领都见识过，再回去怕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回若不是留了后手，她们四人就栽在这了。可是她得听张星舞，这回张星舞同意伍炽的意见，主张端了丁家堡。小九顿时不再言语，静候吩咐。

　　这些人总得先妥善安置下来，竹一让伍炽带着大伙先去最初留宿的地方避一避，他们三人潜入丁家堡伺机而动。虽然对这样的安排有微词，但伍炽也不敢说出来，只得让阿关召集众人准备出发。阿关机灵，做起事来有模有样也让三人放心不少。临行，阿关说道：“各位，地下有火药，或许可助各位一臂之力。”

　　在张星舞救竹一他们之前，师徒二人已经询问过男人们关于这山洞的情况。已知这山洞是丁家堡铸造兵器的地方，山体里还有丰富的硫磺，他们每日的工作便是挖硫磺，装硫磺，打铁。这些活都是男人们干的，也因此他们脚上都有脚链，女人们不用做这些苦活，确是不知道被抓来做甚？

　　由于几人都不会用火药，所以还是打算硬攻。这时阿关还是提议用火药将这个山洞炸毁。最少能把里面昏迷的人都封在山洞里。竹一劝说阿关：“火药威力非同小可，这么一来，绝对会惊动丁家堡，未免打草惊蛇。不如你先同小伍一起去避一避，待我三人去了丁家二老首级，再毁了这害人的地方。”

　　这话无可辩驳。伍炽带着众人离开，三人才再度潜入黑夜。

　　兵贵神速，三人没有过多计划，径自潜入丁家堡的高墙直奔丁堡主住的庭院。月黑风小，丁堡主的院子里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没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幸好庭院结构简单很好推测主卧。找准好目标，三人分头行动，小九直奔太君房间，张竹二人去往丁堡主房间。

　　小九用极慢的速度将门栓挑开，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观察了周围的摆设，当作屏风的博古架上满是瓷器，她心中有了九层把握。再摸到屏风后，帷帐外有些清香，看去，是床脚燃着一炉香。小九见状有了十足的把握，拿出剑，朝床头刺去。

　　张星舞那边也如小九一般，先确认了再下手。除去香外，屋内摆设基本和太君房间一般。竹一越过屏风想一剑了解了那厮。谁知一个不知名的物体在黑暗中先冲着他来了，张星舞在他身后看得真切，矮身用右脚扫了他的小腿，竹一顺势侧身躲了过去。看来，丁堡主已经醒了。

　　那边，小九刺了个空，发现不妥后，她持剑环顾四周，房间里并没有可躲藏的地方，莫非这老太婆早就洞悉了三人的诡计，早早埋伏起来了？暗道不好的小九踢腿就往外走。她刚转过身来，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小丫头，哪去阿？不是来找我老太婆的吗？”

　　待她转过身去，一个人影出现在床上，小九心中大惊：这人从哪冒出来的？稍后明白过来，床上必定有机关。目标自动现身，小九却没有冲上去。她不搭话，只是注视着黑暗中，那一双锃亮的眼睛。

　　以一敌二，显然是不行的。丁堡主没有甚么胜算，可是他房间机关甚多，时常将二人攻势打乱，竹一心道不好，一击未中，怕是要被围困了。果然，不一会儿，丁家堡的弟子都来了。不知道多少轮车轮战后，二人突出房间，将战场转移到了院子里，因为地形的扩大，竹一好歹送了半口气。张星舞却眉头紧皱：若是所有人都在他们这，那末就是说那个老太婆武功很高，不需要帮助，那末小九她。

　　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张竹二人有些疲惫了，丁堡主站在远处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张星舞心里有些计量，低声和竹一说：“我觉得不妥，东厢房怎么不见动静，咱过去看看。”竹一也察觉到了，当下点了点头。二人朝着老太君的卧房杀去。

　　丁堡主大声说道：“想走？休想。弓箭手。放！”

　　这下可不妙，竹一没有多想，拉起一个人来便挡在了身前。张星舞依样画葫芦，二人暂时无恙。可二人也不得前行。正发愁时，小九从房中出来，大声道：“丁堡主，若是不愿令慈受伤，便撤下弓箭。”

　　闻言，丁堡主下令住手，张竹二人闪身到小九身边。但见她挟持着老太君，示意她们撤退。张星舞发现她的嘴角有擦掉血迹时留下的痕迹，想必拿这老太婆费了不少力。

　　原来，那香有毒，小九用内力强行逼毒，自损四分，老太婆武功虽不高但房间里暗器不少，余毒未尽的小九功力受损，老太婆仗着机关暗器，躲在一处不得近身，小九寻思，再耗下去非交代了不可，便舍了左臂，毁了机关，赢得了近身机会，哪里想到老太婆还有些功夫。又是一番缠斗才拿了这老家伙。

　　“你受伤了？”张星舞关心小九的状况。对方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双眼盯着四周，不敢放松警惕。竹一刺了两个上前来的家丁，说道：“杀还是撤？”张星舞看了看小九，见她左臂上还插着一些不知名的刺球，渗出的血液透着黑色，面色惨白，她一把夺过老太婆：“解药交出来，我放你走。”

　　不等老太君回话，小九已经喷出一口血来，身体摇摇欲坠，竹一赶紧扶住，围在四周的家丁趁机攻了上来。竹一护着小九砍翻几个，张星舞拿老太婆做盾，家丁们不好进攻，便都涌向了竹一。因为要顾着小九，始终有些施展不开，情况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