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一夜》Joker289

31、番外篇：来自亚特兰蒂斯（修改稿）

　　随着战争的失败，亚特兰蒂斯人日趋堕落。“他们利欲熏心，只知争权夺利。”于是天神宙斯决定惩罚他们，他召集诸神来到自己的神殿，当诸神齐聚，他说……
　　柏拉图关于亚特兰蒂斯的记载戛然而止，没有人知道宙斯说了些什么。
　　唯一的真相就是，亚特兰蒂斯就此失落于海底。

　　酷拉皮卡被颊上的凉意弄醒，他张开眼睛，发现库洛洛的指头刚刚离开自己的脸。他中指上那颗镶着紫色宝石的戒指散发着一种冷彻的光。
　　“陛下。”他坐起来，尼布甲尼撒顺势拉着他的手，坐在了床边。
　　他身上还残留着战场厮杀的快意和胜利的愉悦，酷拉皮卡以为他会像那几次远征归来之后一样迫不及待，然后在安静的黑夜里告诉自己战场上那些有趣的对手，或者谈论埃及、波斯那些遥远神秘的国度。
　　他说的那些事情有的自己所知道的一模一样，有的却彻底颠覆了历史的记述，有的则似是而非。

　　然而这一次他只是仔细看着自己，好像在窥探什么秘密一样。
　　“陛下，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的故乡。”
　　酷拉皮卡哑然失笑，纵然尼布甲尼撒大帝如何渊博，他也看不到几千年后的世界，他永远解不开自己来历的迷题。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他总也不知道自己的全部，他总喜欢根据自己每一个故事来想象。
　　不过，他只能像故事一开始那样，坚持说自己来自米底亚。
　　“米底……”
　　“不，拉维耶，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亚特兰蒂斯的后裔。”
　　他如此郑重其事，以至于年轻的历史学家朝巴比伦王笑了起来。
　　公元前9600年，亚特兰蒂斯一夕陨落，而倒叙一万年的辉煌，不管对于他还是尼布甲尼撒都太遥远了。
　　他不可能比自己知道的更多，从巴比伦回望亚特兰蒂斯，他只可能看到一些混杂着神话与讹传的倒影，但与酷拉皮卡一起工作的地质学家，可是能轻易追溯几亿年前的蛛丝马迹。
　　“陛下，您知道的亚特兰蒂斯是什么样子？”
　　“它在海上，”他不知道拉维耶又在笑什么，但还是认真的回忆着自己想象之中的地方，“那座岛屿受到神的眷顾和歌颂，遍地是黄金和宝石，他们用白金铸就城墙，使得亚特兰蒂斯固若金汤。但他们的征伐却遍布每一个所知道的地方。他们有着优秀的外表，并且通晓各种知识，说着结构复杂、词句优美的语言。甚至最早的巴比伦也是他们迁徙的后裔所建造的。”
　　酷拉皮卡知道，库洛洛以上的想象都来自巴比伦神话中对于“大洪水”的追溯，不过他听着他用一种低沉的语调，带着不合于他本性的憧憬与浪漫说起亚特兰蒂斯，酷拉皮卡只觉得自己也被他所煽动了。
　　不论哪种神话，都有关于“大洪水”的记载，而那些记载本身也格外相似，他们不断怀疑大洪水是否根本是一次真实事件，在当时的文明中心留下一个难以磨灭却不可考证的恐怖幻影，不少历史学家至今都对大西州热情不减，他们去寻访大西洋的海沟，希望找到一些证据。
　　所以或许在那浩渺的大海上，确实有座波塞冬所建立的帝国，然而那毕竟已经悄然远去了。
　　亚特兰蒂斯是一座被广袤蔚蓝包围的巨大岛屿，它辉煌无匹，后世所有文明都将望其项背。
　　“说不定我真的是那些遥远贵族的后裔，”酷拉皮卡也开始胡编起来，他神秘兮兮的搭着库洛洛的胳膊。
　　“我的祖先被许多国家尊奉为神灵，我们的领土无边无际，所以你难道不应该将我奉若神明么？陛下，您应该为我建一座神庙……”
　　“可以啊，”尼布甲尼撒立刻截断了酷拉皮卡兴致勃勃的自我夸张，他不认为他的王妃是在开玩笑，“我要为你建一座通天高塔，用琉璃和玉石装饰窗棂，顶层的寝宫里一切都是黄金。”
　　糟了……他说的不是巴别塔吗？
　　如果重修巴别塔的原因就是这个，那么自己太祸国殃民了。
　　“不，陛下，我是开玩笑的。您不必当真。”
　　“不，我很认真。”库洛洛把他猝不及防的压在床上，他的手撑在酷拉皮卡的头两侧，敛下眉目，他看着这个曾跟他针锋相对、互相猜忌，却奇迹般地信任着他、了解着他、支持着他的人。
　　“尼布甲尼撒，你是美索不达米亚最伟大的君主。”
　　这种比预言更坚定，比歌颂更尖锐，比欣赏更威严的话，究竟为什么会被他说出来？他不是他的占星师、不是他的臣属、不是他的妻妾。
　　尼布甲尼撒至今也无法给他一个确定的立场，史书上，应他自己的强烈要求也不会出现他的名字。
　　这一切都再也找不回来，他甚至不能够刻下什么誓言，为这个既是占星师，又是难得的谋臣，更是自己的王妃的神秘少年。
　　一座神庙还不足够让这一切不朽。

　　“陛下……陛下，您答应我，不要为了这样荒谬的疯话去建一座通天塔。”酷拉皮卡的手按在库洛洛脸颊上，确保他能够看着自己。
　　他看着他异常固执的眼睛，那里面甚至有些微担心。但是，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他从来都是个迷。
　　“好吧……”他叹了口气，“我答应你。”
　　酷拉皮卡放心的展开一个笑容，他或许在自欺欺人——巴别塔总会被建造，然而绝不能是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
　　他相信尼布甲尼撒不会食言。
　　“陛下，我可受不起这么大手笔的浪漫。”他的手缓缓抚过库洛洛的眉梢眼角——这个人跟画像上一点也不像，究竟他怎么保持一张娃娃脸的？
　　“浪漫？”巴比伦王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什么是‘浪漫’？”
　　拉维耶*埃雷什吉伽尔，你果然来自那个我无法触及的文明巅峰么？
　　“浪漫就是可以比你的神庙更加不朽的东西。陛下，有一天一切都会消失，但是我会把一切铭记于心。”
　　库洛洛真的有些费解，他到底要什么？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彪炳史册，只有他一个人记住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他从来都是个怪人。
　　“拉维耶，你真的来自亚特兰蒂斯吗？”
　　“没错。”
　　“那你的故乡到底是什么样子？”
　　酷拉皮卡真佩服库洛洛的执着。
　　“那里的人用纸交换东西。住在千篇一律的屋子里……所有yu望和阴谋都潜伏在表皮之下……陛下你如果去了那里，就不能建立一个后宫，但可能邂逅许多情人。”

　　就像听他的许多故事一样，尼布甲尼撒将信将疑，不论他来自哪里，他也只属于巴比伦。
　　他不在意故事的开端，他只希望结果符合自己的要求。
　　拉维耶*埃雷什吉伽尔无法回到故乡，因为亚特兰蒂斯已经被众神沉落海底。
　　他满足的拥抱着这个遥远帝国遗失的后裔，他的身体接受着自己，他一向平静的面孔此刻沾染了迷乱的魅惑神色，让人欲罢不能。

　　他的唇落在他的额头，然后渐次往下。库洛洛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像是许久之前就那么做了。

　　——番外一完

　　所有存在过的文明，都曾伟大；
　　只要我们睁开双眼，从那些沉没的遗迹中寻找。
　　古人的文明，就像附着在大洋深处的岩石，
　　筑就了这个世界所有辉煌的根基。
　　——费什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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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此章向伊格内修斯*唐纳里致敬。
这章写的仓促，有很多标点和别字的问题，7月1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