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颗六味地黄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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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尚医阁后，慕容晏便开始迫不及待地拜读起《宝妈育儿经》这本书。豁，原来养小孩儿这么麻烦，从孕前准备，到孕期检查，再到生娃，照顾小孩吃|奶睡觉一条龙，妈妈操碎了心。
等等，这句得做笔记：“孩子犯错不能打，父母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其进行思想感化教育......经常和孩子进行身体接触，比如拥抱，亲吻脸颊，多给孩子一些鼓励......”
读完第一本，慕容晏如饥似渴地翻开了第二本《孩子叛逆怎么办？家长速来看！》，这本书金句更多！买一送一捡到了宝了。
“1.教育孩子是一个长期而曲折的过程，家长要做好打持久仗的准备，专家建议家长常备解压尖叫|鸡，沙袋等解压发泄之物，生气时千万千万不要揍孩子！
2.孩子是家长的翻版，家长应主动给孩子树立良好的榜样形象，切忌空口说教，泛泛而谈。与孩子讲道理时，应当有理有据，论点清晰，最好列举可信事例佐证。
3.家长不许过度溺爱孩子，可以对孩子好，但不要有自己的原则。
4.重视品德教育，培养孩子的爱心和责任感......”
不管有用无用，先标记好再说。
慕容晏看到最后一章时，何三乐呵呵地小跑过来，道：“干爹！尚医阁的太医们被放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脑袋转向门后，催促道，“康太医！您走快一点，宰辅大人还等着您请平安脉呢！”
从门后转出个一瘸一拐的太医，手提药箱，满脸青紫，大口喘着粗气：“老夫刚换好干净衣服，热饭还没来得及吃上......”看到慕容晏，康太医这才停止了抱怨。
慕容晏有些惭愧，低声对何三道：“我已无大碍，请平安脉就暂免了吧，让老太医回去好生歇息吧。”
康太医虽上了年纪，耳朵却灵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昔日慕容晏对地位不如他的人颐指气使惯了，怎忽然变得通情达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朝臣们都说慕容晏是个笑面虎，最爱暗地里阴人捅刀子，偏偏手段高明，专叫人吃闷亏！无奈皇上对其极为信任，谁也奈何不了他。
康太医自然不敢顺着台阶下，颤颤巍巍放下药箱，吹着胡子，平复心气老老实实坐下替慕容晏把脉。
“老夫上了年纪，吃不下多少饭，饭可以晚点再吃。再者大人因舍身救落水的十七皇子而受伤，陛下曾吩咐尚医阁医众好生照料大人，吾等自不敢懈怠。”
对于宫外的云老医师，何三一直觉得他不太靠谱。正经老人怎么会专门开一家药铺卖那种药，而且还有一堆人抢来买。
连着给干爹吃了多日的六味地黄丸，怕有副作用，便不敢再继续买给他吃。再者宫外游医怎比得上宫廷御医。等尚医阁太医回来，他就重新请了尚医阁的太医，一刻也不敢耽搁。
心系干爹病情的何三：“干爹，康太医自己都说不饿了。悬壶济世医苍生,妙手回春解病痛，是太医职责所在。您病了这些天，总得叫尚医阁尽一尽职责。”
康太医权当没听见，一心替慕容晏把脉，并叫何三将慕容晏此前吃的药方拿来给他过目。
最早给慕容晏诊治的太医是尚医阁的赖副院，赖太医在皇后生产一事中办事不力已被砍头，是以康太医并不知慕容晏吃的什么药。
何三拿来两张药方，一张是之前赖副院开的，另一张是后来云老医师开的。康太医是宫廷御医，不曾听过六位地黄丸的名头，因此不知六位地黄丸是由哪六位药材制成，当即询问何三。
何三只说是宫外云老医师的独家秘方，他也不知是怎样制成。况且那药已经被干爹吃完了。
康太医了然，低头新开了一副较为温和的药方。“宰辅大人一切正常，略有体虚之症，注意休养即可痊愈。左手骨折处也在好转，多喝骨头汤更有利于复原。”
听到干爹一切正常，何三这才长舒一口气。庆幸云老医师没把干爹医出个好歹来。
慕容晏暗自打量着鼻青脸肿的康太医，看他模样没少在慎刑司吃苦头。
要搁二十一世纪，照康太医这岁数，作为国家公职人员早已经乐呵呵领退休金颐养天年了。心中不禁对被封建制度虐待的老人同情万分，他对何三耳语道：“把我的千年老参送给康太医补身子。”
与此同时，慕容晏耳边响起系统提示音：【系统币+20】，这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反派角色尊老爱幼算是做好人好事，所以被奖励系统币。但鉴于“怨种客栈”太坑爹，慕容晏对操蛋的系统币嗤之以鼻！不予理会。
话说慕容晏从病中醒来没过两天就有一大批同僚好友争着抢着来看望他，送了不计其数的礼品。其中这支长白山千年老山参便是户部尚书崔皓如送来的。
本来何三打算晚上炖点山参给干爹补身体，可干爹既吩咐，他不敢多嘴。立刻跑到柜前翻出千年老山参，仔细包起来放进康太医的药箱中。
康太医心情复杂，他给慕容晏诊脉，不受这厮轻慢就已经不错了，没成想竟有意外收获。待回到房中打开药箱，见这千年老山参纹理清晰，香气纯泽，实属难得的珍品，心下竟生出一丝茫然。
不是说宰辅大人是个铁貔貅只进不出么？自己从前是不是误会了宰辅大人？
尚医阁的仆从们也随着太医们一起从慎刑司被放了回来，于是何三把从别宫借来的几位笨手笨脚的宫女太监遣散了。之前都是何三亲自煎药，忙得他七窍生烟，有时还不得不把妹妹何小蝶叫过来帮忙。
眼下何三乐得轻松，把煎药的任务指派给了尚医阁的药僮。之前宰辅大人喝得汤药都是这药僮负责煎熟，如今算是熟人做熟事。
当夜，药僮煎好药后，何三小心翼翼地端过去喂给慕容晏喝。慕容晏没有让何三喂。因为他身体已大好，能够自己喝药了。
何三侍立在侧，待慕容晏喝完药，差不多到了洗漱的时辰，何三便出去看热水有没有烧好。
喝完药后，慕容晏觉得浑身发热，腹下不受控制地产生某种异样。这种感觉他作为一个大男人从前不是没有过，只是来的太突然，太不正常了。
“操，淫|魔啊！”他低头看了看本不属于自己的下|体，竟莫名其妙支棱了起来：“都病成这样了，能不能别想了！”
刹那间，慕容晏觉得全身上下似有蚂蚁在啮咬啃食他，痒痒直往心里钻，蔓延至全身。
“我能控制自己！”他躺在床上自我安慰，极力平复这种怪诞之感，直到床上的厚檀木版开始让他产生荒谬的幻想......
他失败了。
云老医师说过的“肾虚”二字，像是撞到岩石上的回音，来来回回在慕容晏的脑子里重复，提醒他要克制溢出的欲望。
“对，运动！去跑步！忘掉自己的感觉！他飞奔下床，慌不择路地极速奔跑。不顾身后何三的呼喊。
“干爹！天色已晚，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啊？”何三手左手提木水桶，右手提水瓢，满脸疑惑地看着从面前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
被欲望蚕蚀的慕容晏不管不顾向前奔跑，凛冬寒风在耳边嘶吼呼啸，冷气从四面八方撞到他全身上下，才令他的大脑稍稍清醒。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园子，园子里有一处水潭，潭水由于吞噬了太多的黑夜的缘故，泛出幽幽的冷光。
太热了，不受控制的热。
大冬天怎么能这么热？慕容晏根本就无法思考，他的意识还清醒着，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虽然来一发也没什么，不，他不能这样想。他是一个有意识的独立的人，决不能屈服于一具身体躯壳无端产生的欲望，绝不能！
正当他要从岸边跳下水去，一道声音从背后喊住了他：“又是你？”
衣袖被人扯了扯，慕容晏回头，入眼是一位瘦削的少年，一双丹凤眼狭长，眼神凌厉。
慕容晏隐约觉得少年眼熟，可此刻思维混沌，燥热感席卷全身，竟越看这位少年越俊秀......好想伸手摸一把少年的脸颊......他的手有点不受控制。
“妈的！他是未成年啊！你个禽兽！”他暗暗咒骂原主慕容晏不听使唤的身体。
慕容晏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差点没把自己打懵。左手强撑着扯回自己伸出去的右手，推开了哪个让他心神更加烦乱的少年，“噗通”一声钻进了水里。
少年愣在原地，凌厉的眼神滑过一丝狐疑。
慕容晏是个旱鸭子，四肢不协调，报了好几回游泳学习班都没学会游泳。而他这具身体的原主似乎也不会游泳。
冰冷刺骨的潭水裹挟着慕容晏的躯体，寒气沁入肺腑，也冷却他的燥热。他的思维刚一清醒，就被铺天盖地的巨幅的沉重的水潭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刚开始他还能感受到从鼻腔和口腔内急湍湍呛进来的冷水，后来就只有压抑的窒息感......
要死了吗？
他不想死，他要活着。
也许这个世界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生命，可是他依旧想要活着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恍惚中回光返照般，他挣扎着抬头看到水潭正中浮现出一道亮光。
“笨蛋！抓紧我......”
幽暗漂浮着的支离破碎的梦境深处，有人正不断地呼唤他。
慕容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隐约中，他的腰被一只手紧紧地揽住，好像有一根救命稻草抓住了他......
“喂喂喂，别死啊......”谁在呼唤他？
接着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
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逐渐恢复一点点意识，苍白的嘴唇一次又一次被某种冰冷的柔软贴住。
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快要被压断了，冷水在他胃里翻腾，搅得他几欲作呕，终于这种感觉达到了极限，堵在胃里的冷水顺着食道逆冲而上，在他的咽喉处找到了发泄口。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之后人就像散了架一样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他的眼皮条件反射般抬了一下，一张漂亮冷峻的脸刚好映在他的瞳孔，正是十七皇子萧尘玦。
*
萧尘玦坐在水潭旁边，浑身湿漉漉的，打着哆嗦，只有冷能让他保持清醒。
天上的星星零零散散地缀着，弯如银勾的月亮在幽暗云层里悄悄潜行，他已经能够根据日月星辰变幻的位置来推测时间的流逝。现在时辰尚早，他还不想回画玉轩。
从没人教过他凫水，萧尘玦几年前偷偷去藏书阁寻到了一本教人凫水的书，开始时他在陆地上对着书本比划，等记会了每一个动作，他就去水中练习，有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快要溺死了，但幸好只是呛了几口水，多呛几口他就慢慢领会了凫水的技能。
哪个倒霉蛋已被他贴身的干儿子何三接走了，临走前何三把自己的外衫褪给了他，并要带他回尚医阁一起诊治，被他拒绝了。这宫里的人都说他天生是不祥之人，和他沾上关系的人都会倒霉，他才不想落人口舌。
荼水园是一处废弃的园子，平日罕有人至。上次他常去的那条小河已经被某个倒霉蛋污染了，所以这次他换了个清静的地方。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又被某人钻了进去！
据说早年有个宫女在荼水园里吊死，死时衣不蔽体，形状可怖，被人发现时身上烂出了窟窿。年代越久，园子也渐渐荒废了，大家都传言说里面经常闹鬼，没有人敢进来。十七皇子经常到这里来，但从没见过大家口中的鬼，他不怕鬼，倒觉得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水潭周围一片静谧，冬天里少有虫鸣，没有人会来打扰他，萧尘玦的思绪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时间过得很慢，有时也很快，转眼他已虚岁十三岁了。他的童年几乎都是一人独自度过，未来还不知有多少个日日夜夜要独自度过。
月亮又往西落了寸许，算着时间，他该回去了。
他已经冻得麻木了，瘦削的少年僵直着两条腿一步又一步往前挪。
到画玉轩门口的腊梅树边，总共是四千五百六十一步。
四周黑寂寂的，萧尘玦知道自己的乳娘已经睡了，心下舒了一口气。乳娘早年守寡，有个女儿在宫外已嫁做人妇，与她联系甚少。她一直在和不同的太监暗中对食，有时候会把太监带到住处，早先还会支开开十七皇子，后来索性连避讳都不避讳。十七皇子被吵的睡不着，每次都一个人跑到僻静处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现在他穿过曲折的小径，来到乳娘隔壁的那扇门前，轻轻推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慢慢生气炉火，换上干净的衣服，把湿漉漉的衣服放到火上烤干，不然明天早上乳娘看到湿漉漉的衣服又要责骂他。烤火时，他必须开窗户，因为用的是劣等的炭，烧起来会起很浓的烟雾。但是只要能获取温暖，呛一下下也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颗六味地黄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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