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暗恋》酉乾

20、脸红

　　李秋宁被电话铃声吵醒，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睁眼一看，不是他的手机在响。
　　顺着音源摸过去，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拿到卓少谦的手机，来电显示“赵奇”。

　　天色大亮，卓少谦没在床上。

　　李秋宁欠起身找卓少谦，电话响铃已经结束了，变成一个未接通话挂在屏幕上。
　　卓少谦的手机锁屏还是系统初始壁纸，虽然是暖色调，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透着冷冰冰的机械感。

　　这小子是真的一点爱好都没有啊？

　　李秋宁看一眼自己的手机，壁纸是穿着蓝色公主裙的满满。

　　刚准备把卓少谦的手机放回去，赵奇又打来了。
　　寻思可能有什么急事，李秋宁套上拖鞋走出卧室。

　　“你电话响。”

　　刘桂珍带着满满坐在客厅择菜，爷爷大概又下去遛弯儿了。

　　卓少谦从厨房探出头，“谁？”

　　李秋宁快步走过去，“一个叫赵奇的。”

　　“噢。”卓少谦回头继续手上的活儿，“我在切肉，你帮我接一下，按免提。”

　　“行。”

　　李秋宁滑动屏幕接听电话，免提打开。

　　赵奇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谦哥？酒量不行啊！昨晚回去怎么样？现在酒醒了吧？”

　　李秋宁心里止不住地嫌弃，原来昨天晚上那个油田成精的男人叫赵奇！
　　大清早的，一个又一个电话打，也不怕打扰人家，脸皮真厚！

　　卓少谦一边切肉，一边回答赵奇：“还行，不严重。”

　　赵奇问：“今天下午三点来健身可以安排吗？”

　　卓少谦看看两眼无神举着手机的李秋宁，“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就不来了。”

　　“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

　　赵奇又问：“今晚还喝不喝？昨天没尽兴，今天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说话间，卓少谦已经切好了一盘肉丝，“看晚上安排，有空我再给你打电话。”

　　“可别忘了啊，周日维纳斯有特殊表演，挺劲爆的……”

　　赵奇还想说什么，李秋宁一指头把电话挂断了，他横竖觉得赵奇不顺眼。
　　还特殊表演！有多特殊？
　　什么东西？卓少谦好好一个五好青年，被带坏了怎么办？
　　这种爱好，不如没有。

　　李秋宁掐断通话，发现卓少谦淡淡看着自己，顿时莫名心虚，“那个…一直举着手有点冷，我以为你们聊完了……”

　　“没关系，确实聊得差不多了。”卓少谦笑笑，收回目光，专心去煮皮蛋瘦肉粥，“你去洗漱一下，早餐马上就好。”

　　李秋宁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你晚上还要去跟他们喝酒啊？”

　　“刚不是说了吗，看情况，有空就去。”

　　“……”

　　李秋宁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我先声明一下啊，我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也不是要阻拦你交新的朋友，但这个赵奇……他不像什么好人，真正的朋友都劝你少喝点，酒精对身体不好，哪里会像他一样？”

　　“哦？”卓少谦修长的指骨捻着勺柄，搅动肉粥的动作似是提笔挥毫，“大家不都是这样交朋友的吗？”

　　“是…是吗？”

　　李秋宁突然有点不确定，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常社交了，最多公司团建吃一顿，再去去量贩KTV，这样高档奢华的会所，他消费不起，也不认识能消费的人。

　　“维纳斯消费很高吧？昨晚谁买的单？”

　　“昨天我请客。”

　　李秋宁又问：“你花了多少钱？”

　　“四万多吧……”

　　“四万多！”李秋宁声音拔高了几个度，又压低，“你们喝黄金了？你是不是傻？那个什么赵奇，他把你当冤大头，有什么值得你和他做朋友？啊？他图你钱，可能还图你色，你图他什么？”

　　四万多块钱喂在赵奇肚子里，李秋宁就差戳着卓少谦脑门数落。

　　卓少谦微微低下头，“你在生气吗？你没空理我，难道要让我守活寡？我只能试着自己交朋友。”

　　“哈哈哈守活寡！你真幽默哈哈哈……”李秋宁笑着笑着就哽住了，卓少谦说的是事实。
　　卓少谦住在他家里，他们却十天半月见不上一面，作息也相差甚远，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我不是不让你交朋友，交朋友稍微筛选一下人品好不好？”

　　李秋宁都想跪下求卓少谦，卓少谦就差在脸上写着“钱多，好骗”了，而且还长成这样儿，照昨天晚上那种情况，要是没他看着，卓少谦迟早被赵奇骗财骗色带入歧途。

　　卓少谦说：“就算赵奇图我的钱，可他会主动联系我，会第一时间回我信息，而你，看到我的消息不回复，给你送饭也被拒绝，要不是夏主管报备，我都不会知道你和陈刚起了冲突，我们的关系还不如当年，根本不像朋友。”

　　一如既往，直白坦荡。

　　李秋宁早就把这些事抛在脑后了，思索片刻才想起细枝末节，“那天没回消息是因为大半夜的，怕吵醒你，让你不要送饭，是担心你又上班又做饭累着自己，至于陈刚，我已经把你搬出来吓唬他了，他没跟你求证咱们什么关系前，暂时不敢再找我麻烦，如果他找你求证，你不就知道了嘛，根本不用特意打电话麻烦你来处理。”

　　卓少谦没说话，只是看着李秋宁。

　　李秋宁不禁叹气，“那以后我天天联系你，看到你的信息保证第一时间回复，芝麻绿豆的事儿也跟你汇报怎么样？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再什么阿猫阿狗都拿来当朋友……”

　　卓少谦垂眼尝了一口粥，“所以，以后我们会像从前一样，我想什么时候找你就什么时候找你，你不会嫌我给你添麻烦？”

　　“本来就可以，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给我添麻烦，真的！我发誓！”

　　眼看卓少谦露出笑容，李秋宁打蛇棍上身，“你只要别累到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很优秀知道吗？完全有资本猖狂，不要总是这么缩头缩脑的，自信点，听我的，赵奇他不配跟你玩儿！”

　　“好，听你的，不跟他玩。”

　　卓少谦放下勺子，抬手捋捋李秋宁睡炸毛的头发。
　　他动作亲昵自然，“头发都睡得立起来了，快去洗脸刷牙来吃早餐。”

　　“哦好……”

　　李秋宁像提线木偶，乖乖愣愣走进洗手间，可能是在厨房明火前站太久，脸颊直发热。
　　捞冷水洗了把脸，抬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这水也太凉了吧？把他脸都冻红了！

　　想着，李秋宁打了个哆嗦，决定调温水刷牙。

　　卓少谦的厨艺可以算出色，皮蛋瘦肉粥煮得鲜香浓稠。

　　满满吃掉一大碗，勺子都舔干净了，“比包子好吃。”

　　以前他们家的早点都是在小区外的面点铺解决，爷爷觉少，每天六点就醒了，下去遛弯儿顺便买三五个回来。

　　卓少谦住进来之后，早点都是他做的，每天不重样。
　　照顾满满吃完早点，上班顺路把满满送去幼儿园。
　　他下午下班也早，回来刚好帮着做晚饭。

　　夸起卓少谦，刘桂珍唾沫横飞，把电话里说过的话又跟李秋宁讲了一遍。

　　“小卓帮我找的工作，带我去入职，医院里那些人都以为小卓是我儿子，好几个护士姑娘找我打听呢！一口一个阿姨，说话好听的不得了，电话号码我都让她们存在我手机里了，小卓你拿去翻翻看，万一有谈得来的。”
　　刘桂珍把手机塞在卓少谦手里，“康馨医院，不止护士小姑娘哦！跟我一起打扫卫生的，听我说小卓勤快又能干，家世还好，都想把闺女介绍过来。”

　　卓少谦还没说话，李秋宁一把将手机截胡，“妈，他这么优秀，用得着你操心吗？还不如给我介绍，是不是亲妈了？你就不跟她们吹吹我？我也长得不差，我也会洗衣做饭。”

　　刘桂珍眼睛横看李秋宁，“把手机还给小卓，你不是跟你张大妈家闺女谈上了吗？人家老老实实愿意跟你谈，你还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我跟赵丽丹现在只是朋友，相互了解，面都没见，怎么能说我跟她谈上了？妈你可别到处乱说，到时候人家说我造谣。”

　　刘桂珍抬手就给了李秋宁胳膊一巴掌，“我说你是不是榆木脑袋！聊这么久没见上面，你不会请人家姑娘来云阳玩几天？”

　　“对哦！”李秋宁恍然大悟。

　　刘桂珍一脸恨铁不成钢，“对什么对？瞧你一脸傻样，谈对象都要老娘亲教你！”

　　爷爷插话说：“你也可以让姑娘把父母一起带进来玩，咱们都见见。”

　　李秋宁点头，“那改天我跟她说一下试试。”

　　满满半天没说话，突然开口，“你们是不是要给我找后妈？”

　　“……”

　　刘桂珍给满满擦了擦嘴，“别胡说八道，小宁是你小叔叔，可不能再管小宁叫爸爸了，到时候人家姑娘听着不舒坦。”

　　“小宁就是爸爸！”满满扑上去抱住李秋宁的脖子，清脆的声音变得十分尖锐。

　　“咳咳咳……”李秋宁被勒得差点喘不上气，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把满满抱在怀里，“手劲儿真大啊！你再使点劲儿我直接见阎王，就不用争是爸爸还是叔叔了。”

　　“就是爸爸！”

　　“好好好，就是爸爸。”李秋宁轻轻安抚。

　　刘桂珍说：“还不都是你惯的，要是一开始依我，那时候她年纪小，早就纠正回来了，哪里会有现在这么犟？”

　　“妈。”李秋宁叫了刘桂珍一声，罕见严肃，“不要再说了，赵丽丹这姑娘特别好，我们家的情况我都跟她讲过，她说不介意满满叫我爸爸。”

　　“行，反正日子是你们自己过，我们老的也管不着。”

　　李秋宁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刘桂珍讪讪起身收拾碗筷。

　　卓少谦全程缄默不言，李秋宁的家务事谈论收尾，他才抬眼，从李秋宁手里把刘桂珍的手机拿过来。

　　“妈妈说的没错，我也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李秋宁一愣，“啊？”

　　“说不定我的真命天女就是这其中一个。”卓少谦慢慢划着通讯录，“要不，今天就约出来见见……”

　　“不行！”

　　李秋宁被自己斩钉截铁的声音吓一跳，“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答应要带你转转嘛，我得兑现承诺啊，我跟你一起休息不容易，今天就让给我吧。”

　　卓少谦看了李秋宁一会儿，按灭手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