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巧舌如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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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湖水和窒息感，将柳盈儿从昏迷中拉了回来。
咕咚咚喝了两口水，她才反应过来划动四肢，奈何身体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
水泡一连串地往上冒，柳盈儿肺部近乎炸裂，绝望之下萌生的念头是再看他一眼。
薛泽平生从未这么狂奔过，恨不得肋下生翅让他径直飞过湖面。
眼瞧着她落水的地方毫无动静，悔恨如虫蚁狠狠咬噬着他的心。
不要，千万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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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而来的侍卫打断了宴席之乐，一众人听着侍卫禀报，只觉满脑袋问号。
孙将军之女和薛七公子的娘子一同落水了？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凑到一块了？
哦，孙府侍女说孙姑娘是被薛七公子推下水的，却又说不出个理由来。
一众人被激起了好奇心，虽然事涉女眷，但一个是大将军独女，一个是太子母族亲戚，弄不好就成了朝堂纷争，所以还是别避讳那么多，赶紧看看去吧。
湖边，落水的两人都被救了上来，不过一个醒着，一个尚在昏迷。
先赶来的太子妃带人去了附近的厢房，堂门大开，要在此处问个明白。
孙若芙被宫女服侍着梳洗一番，此刻紧紧裹着披风，正坐在堂中圆凳上细说分辩。
“……臣女也是无心之言，提到与薛七公子见过几次，她就不依不饶，非要当面说个明白，遣人去叫薛七公子过来。”
“臣女心中羞惭，匆匆离去，半途又怕他们夫妻真的因我吵闹起来，就和侍女一道折返，想着躲在暗处瞧瞧，若是有什么事也好及时劝阻。”
“哪料想那柳氏气性大，自己往湖里跳，我吓得大叫，想过去救人，薛七公子却把我一通骂，我这侍女粗通拳脚见不得主人受辱，欲要动手，我赶紧阻拦，然后……然后臣女就落水了。”
孙若芙说了一连串，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神色变换显得尤为真切。
加之她身形纤瘦，坐在那里仍不住打寒噤，十足地惹人怜爱，在场之人对她所言信了大半。
忽然，一道女声清凌凌地传来，“柳氏气性大不大我不清楚，但我家七弟可是个端方君子，娘子落水，他肯定第一时间相救，怎会和外人纠缠？”
程沅越众而出，站在堂前冲众人一礼，继续道：“且听宫人回禀，你们二人落水位置离得可不近，敢问究竟是个怎样情形？”
此话言之有理，众人目光又聚集到孙若芙身上。
孙若芙面色更白了，按着她预先设想，当着薛泽的面将柳盈儿溺死在湖中，等他跑到跟前救人，侍女早已离去，柳盈儿也死得透透的。
如此一来，即便薛泽当众指认她杀人，也无证据给她定罪。凭着父亲地位，她总能脱身的。
可薛泽举动，完全打乱了计划。
“我怎知晓？也许是薛七公子不满柳氏，故意拖延，想叫柳氏吃些苦头。”反正她也得不到，索性毁了吧。
这话叫赶来的男宾心下一惊，这孙姑娘是说薛七不喜妻子，蓄意折磨吗？
走在前面的薛浚心中哂笑，扬声道：“孙姑娘这话听着好生无理，薛柳两家差距甚大，我七弟坚持娶其为妻，可见真心。倒是孙姑娘你，句句诋毁他们夫妇，是何居心？”
“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罢了。”
一贯温润的嗓音透着冰寒，直截了当地扯开了遮羞布。
薛泽缓步走来，盯着孙若芙的目光冰冷刺骨。
哇，竟然这么不顾脸面地开撕了，旁观者瞬间化身吃瓜群众，目光灼灼地盯着薛泽，想看他还能说出点什么惊人之语。
孙若芙眸中恼恨之色一闪而过，尚不及否认，又一个人出现在堂上。
是个被扔进来的宫女，到了堂上立马神色惶恐地趴跪下去，忙不迭地认罪求饶。
“奴婢有罪，奴婢私下收了孙姑娘钱财，帮她……”
“住嘴！凭你也敢攀污我，你既承认自己是个贪财的，谁知你是不是被旁人收买来害我的。”
孙若芙强自镇定，她指使婢女收买这宫婢时，用的不过寻常金银，即便被搜出赃物也算不得证据。
宫婢又悔又怕，脱口而出：“孙姑娘，奴婢是从你那里拿的薛少奶奶的帕子，然后交给内侍去寻薛七公子的，薛少奶奶从未见过奴婢，她定然认不出我……”
“不必麻烦了。”薛泽朝上首躬身一礼，道：“今日种种皆因我而起，扰了太子生辰宴，薛泽甘愿受罚。”
冷漠的神情下，薛泽心如火炙，今日即便给孙若芙定罪了又如何，不过无关痛痒的惩戒一番，他要的是她的命！
围观众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薛泽竟然不追究了，莫不是心虚了？
孙若芙狠狠松了口气，看向薛泽的目光不由带了几分痴怨，若他一直这般通情达理，两人之间也闹不到这种地步。
一切都向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向进行，薛浚却莫名生出股不妙之感。
他这个七弟可不是忍气吞声之人。
“慢着！”
一直看戏的宇文岳突然出声，身为禁卫军右卫将军，他的职责是护卫皇宫安全，今天两个人落水，却不查个清楚，日后被人揪着算账的可是他。
“禀太子妃，末将赶过来时太子责令调查清楚，职责所在，还请太子妃恕罪。”
“既然有太子示下，将军秉公处理便是，依本宫看无关人等就退下吧。”
太子要拿此事立威，但闹得沸沸扬扬也不好。
太子妃走了，顺便带走了一大票围观群众，走的不甘愿的占大多数，都想知道此事的后续。
堂中空了一大片，宇文岳径直坐到上首，横刀立马的架势，叫孙若芙看得眼皮直跳。
“孙姑娘，本将军一贯直来直往，你曾与三皇子妃来往过密……”
孙若芙万万想不到，宇文岳竟提起那事，她正欲分辩，却被宇文岳抬手止住。
“为的是什么尚未查清，但因此，孙将军府被我手下人盯上了。”
薛泽闻言瞪向宇文岳，宇文岳啧了声，解释道：“薛七公子莫怪，本将军又不知孙姑娘所为是冲着令娘子去的。”
孙若芙气怒交加，纤纤玉指指向宇文岳，“你、你……”
“呵，孙姑娘还不认罪吗？”宇文岳冷眼瞧她。
孙若芙撇过脸去，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宫婢和竹枝，忽然心静下来。
她扭过头冲宇文岳嫣然一笑，嗓音甜腻道：“将军既然知晓了，那我也不妨直言，不错，本姑娘就是爱慕薛七公子，所以买通宫婢将柳氏手帕递给薛郎，想与他见上一面，以述衷肠。”
“至于旁的事，我一概不知，先前撒谎，不过是为名节考虑。”
宇文岳讶然，这女人真是心毒嘴硬，薛泽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这些，转身往内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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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柳盈儿仍昏睡着，太医坐在桌前写方子，白氏这个做婆母的面上一点急色也无，盯着某处怔怔出神。
薛泽压抑着不满，来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柳盈儿额头，拿起一旁干净巾帕给柳盈儿擦拭仍带湿意的长发。
太医写完药方，这才感觉屋内静得出奇，心中疑惑之余仍尽医者之职，对薛泽道：“恭喜七公子，你家娘子是喜脉，她身体康健腹中孩子也无事，老夫开了一帖安神汤，若是娘子精神不济，可煎服。”
薛泽起初是呆滞的，直到太医说完这才回神，嘴角不受控地扬着，给了太医厚厚的封赏。
白氏在旁看得牙酸，她要有亲孙子了，可怎么就托生到柳氏一个商户女的肚子里呢。
有了孩子，他们夫妻只怕更分不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巧舌如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