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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生辰宴 ...

  •   休沐回京这一日,柳盈儿神色恹恹,提不起精神。
      薛泽收拾齐整,见她还懒散着,唤来花芽帮忙收拾行李。
      “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薛泽将人拉出屋子,顺手在她脸上捏了把。
      柳盈儿给他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话都懒得说。
      上回休沐回去,她被安嬷嬷教了一整日的京城官宦人家的姻亲关系,上上回,则是去库房品鉴各种珠宝玉石,上上上回是被迫听了一整日乐曲……
      每次回去就跟受刑差不多,休沐日就是她的受难日。
      “好了,笑一笑。这次回去估计母亲没空教导你了,你得空带着秋月、花芽逛逛街。”
      柳盈儿杏眸圆睁,像是受惊的猫儿,问道:“为何?你快说呀!”
      薛泽笑而不答,反倒叫住一旁经过的随风,叫他近前。

      随风怀中抱着一个长条状的盒子,柳盈儿认得,那是画匣。
      不等柳盈儿发问,随风便解释道:“太子殿下生辰在即,这是公子准备的贺礼。”
      柳盈儿闻弦音而知雅意,喜笑颜开道:“怎地不早告诉我。”
      薛泽微微靠近她耳侧,低声道:“昨夜为夫那般卖力,都未曾让娘子忘了烦忧,一时气闷……”

      柳盈儿被他说得两靥生红,余光瞥见随风已然退下,立时不依,朝薛泽腰间拧去。
      可惜了,虽有她日日投喂悉心照料,薛泽腰间也没长出软肉来,最后只扯歪了他腰间佩的挂坠。
      *
      太子被立后的第一个生辰,即便顾及着皇帝尚未病愈,不能歌舞庆贺,也得办的热闹隆重些,请了大半朝臣和亲朋。
      人来的多了,生辰宴便设在了风景好地方宽敞的御苑内。
      马车行至内城,要改换软轿,然这份待遇不是人人都有的。
      薛泽没有官身,柳盈儿就得步行入宫。
      这时节的太阳已略显毒辣,宫道上又无遮荫的树木,走了没多久柳盈儿额上便出了层细汗。
      拿帕子小心擦拭,柳盈儿心里郁闷得很,真不知那位秦太夫人对她感兴趣作甚?将婆母找的借口都给驳回了,非要见见她不可。

      来的女眷都被安排到花园子里,柳盈儿被宫女引进来时,只觉扑面一阵香风,继而是万绿丛中姹紫嫣红,女眷们从妆容到衣衫无不精致妥帖。
      难得生出点羞惭来,柳盈儿微垂了头,思量着过会儿寻个人少的地方梳洗梳洗。
      可惜,身为被议论许久却几乎没在这等场合露过面的人,柳盈儿很快吸引了众人注意。

      “就是她呀,长得也不怎么样。”
      “你瞧她胖得……”
      “她怎么嫁进薛府的……”

      窃窃私语混杂着轻笑,十足地刺耳。
      柳盈儿循声望去,顿时无语,怎么一个个都用帕子遮着嘴呢,想说就大声说呗,我肯定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想着临行前婆母的叮嘱,柳盈儿抬头挺胸,面露微笑,对上谁的视线就冲谁微微颔首,表示友好。

      “脸皮够厚的。”孙若芙站在廊下,厌恶地看着不远处的柳盈儿道,“哼,有你哭的时候。”

      被带到婆母白氏跟前时,柳盈儿已经构建了足够的心里防线。
      就像某次休沐,薛泽请人到家做客,她的出场令院中一片静默,柳盈儿不难从那些人的眼神、表情中看出他们的心思。
      当时的确很难受,情绪低落,有点想哭。
      但被薛泽一劝,她就想开了。
      你们看不惯又怎样,反正我和相公恩恩爱爱,日子过得美滋滋。
      你们瞧一眼觉得不般配,瞧两眼就得心里泛酸。

      抱着如此想法,柳盈儿脸上的笑容灿烂真挚。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氏将她介绍给秦太夫人时,那位满头银发的秦太夫人也就念叨了两句过于圆润而已。
      这话在柳盈儿听来不痛不痛,顺嘴就道:“太夫人说得对,晚辈谢过太夫人教诲,愿太夫人福寿安康,子孙满堂。”
      你随便说,搁心上了算我输。

      中午宴席过后,柳盈儿和同桌的一位夫人闲聊着往别处逛。
      为了给太子殿下庆贺生辰,御苑内培植了许多时令鲜花,听说有一处百春阁附近鲜花遍地,蜂飞蝶舞最是漂亮。
      然而行至一处角门时,柳盈儿好端端走着,忽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下,幸亏她及时用手撑了下,不然就直接磕到墙上了。
      同行的夫人关切询问,柳盈儿看了下手掌,只蹭破点皮,便摇头说无事。
      “你怎么走路的,眼睛长在前面是摆设……”
      同行夫人的问责声在看清来人后越来越低,到后面就听不见了。

      “真是对不住,我丢了件首饰,正着急寻呢,一不小心就撞着人了。”
      孙若芙抚了抚鬓角,满是笑意的脸上并无歉意。

      柳盈儿不知她是何身份,但见同行夫人忌惮的神情,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无妨,你若急你先过吧。”
      她说着退开两步,让出空间。

      孙若芙笑意微滞,盯着柳盈儿的目光闪过一丝厌烦,倒真是个能忍,不过,今日哪能轻易叫你走脱。
      “这位妹妹真是好心,我丢的那串珍珠项圈是御赐之物,还请二位也帮我找找吧。”
      言罢,朝身边侍女抬了抬下巴,那侍女便走到同行夫人身边,,欠身一礼,道:“我家姑娘方才逛了一大圈,这位夫人请随我去那边找找。”

      柳盈儿忍不住蹙眉,正要开口分辩,就被孙若芙拽住了手腕,只听她道:“妹妹随我去前边找,我那珍珠项圈极好辨认……”
      竟是不由分说,拉着柳盈儿过了角门往远处走。

      “放开,你要寻物合该去寻掌事姑姑,一声令下,少不了人帮你,这般拉扯我作甚!”
      柳盈儿被孙若芙扯得险些绊倒,也明白过来这人不安好心,使了全力挣脱开。

      左右无人,孙若芙也懒得装了,看着柳盈儿宛如看一只待宰的肥羊,恶意满满道:“自然是看你不顺眼,想教训教训罢了。”
      柳盈儿心生警惕,忙往后退,岂料一只锦帕从后捂住了她口鼻,挣扎不过两三下便失去了意识。
      “先将她带去偏室藏着,时机到了再动手。”
      清丽的面庞因嫉恨略显扭曲,她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
      *
      宴席上,相较于大哥薛浚身边觥筹交错,薛泽这里显得分外清冷。
      一个侍从匆匆过来,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交给薛泽,又低声说了几句。
      薛泽一见帕子,面色微变,接过来就起身走了。
      他未料到孙若芙竟胆大至此,太子生辰宴上也敢使腌臜手段,今次决不轻饶了她。

      湖水碧绿,微风吹过泛起层层涟漪,未至花期的莲叶蓬勃生长,倒也是处不错景致。
      临水而立的女子身段窈窕,容貌清丽,望向疾步而来的清俊男子弯唇而笑,端的是妩媚多情。
      男子俊眉修目,皎若明月,虽面容冰寒但清冷不染凡尘的气质更叫人心折。

      孙若芙痴痴看着,直到被薛泽眼神中的厌恶刺到,这才换了神色,嗤笑道:“薛公子眼睛莫不是坏了,竟瞧上那么个胖丫头。”
      薛泽不耐烦道:“我家娘子在何处?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来。”
      孙若芙自诩美貌,可来了京城却一而再地受挫,而今被薛泽冷言相对,心里窝着的火一下窜了上了。
      “什么条件?让你娶我可办得到!”
      “你不是对那女人情有独钟吗?为了她的性命,你休妻再娶可好?”

      “你疯了。”薛泽难以忍受地移开视线,暗自思量柳盈儿会被藏在何处。
      孙若芙冷声道:“那也是被你逼的,我当初一片痴心,你却弃如敝履,竟将我打晕送到……”
      一想起自己为了推掉张家婚事做的事,孙若芙也不禁后怕,对薛泽恨意更深。
      “你不就想知道她在何处吗?来,往那儿看。”
      薛泽环顾四周的动作落入孙若芙眼中,她不由起了戏虐之心,“好心”地将柳盈儿所在之地指给他看。

      薛泽顺着方向看去,只见湖对面的假山旁站这个侍女,似是看到孙若芙动作,将一个人从山腹中拖了出来。
      薛泽凝神细瞧,衣衫发饰与柳盈儿出门时所穿无异。
      眼看着那侍女扶着人往湖边走,薛泽心中着急,再次发问:“你究竟要如何?”
      孙若芙笑容嚣张,染着丹蔻的手指抚上薛泽唇畔,声音娇软道:“只盼薛郎与我亲热亲热。”
      “薛郎可要快点考虑,我那侍女只会杀人不会救人,柳氏被迷晕了,一旦落水怕是挣扎不了几下,这么远得距离,薛郎即便跳下去救人也来不及呀。”

      薛泽长睫微垂,再抬眼桃花眸中星光璀璨,配上微扬的唇角,格外撩人心弦。
      “男欢女爱本就平常,若依你便可换她平安有何不可?”
      即便心知他此刻所言不过虚假,孙若芙也抑制不住地动摇了,脚下微动贴近几分,柔媚道:“薛郎如此痴情,倒叫我越发嫉恨那丫头了。”
      如果没有飘渺馆那日之事,如果不知他婚后对那柳氏千依百顺,她说不得就心软答应了。
      可惜,往事已成定局,她在薛泽身上受到的羞辱,非得用他心尖上的人以命偿还不可!

      薛泽眸中冷光乍现,猛然出手将人推进湖中。
      伴着女子惊叫,薛泽已快速朝湖对岸跑去,那溅起的水花一滴也未沾上他衣摆。

      湖对岸,竹枝大惊失色,按着姑娘吩咐,她该将柳盈儿按在水中淹死为止。
      可眼下姑娘落水了,周围又无人救助,她必须以姑娘性命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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