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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多舌伶俐偏惹事端,心比天高命却下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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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虞离开后,不久吴家便来人了。先是询问忧虞的去向,管家照实回答。
来人闻言,双眼一瞪,拿出了当家主事的架子来,怒斥道:“简直是逆反天罡!老子死了不先给老子守孝,竟一溜烟跑了,此为不孝!二则,没有圣上的批准,私自奔赴战场,此为不忠!”
“不愧是养在外头的小姐,我们吴家何时教出过此等不忠不孝之子孙?此等行径,让将军九泉之下如何瞑目啊!”
侯在身旁的云舒听了这番折辱忧虞的话,那还能忍气吞声啊。站出来怒道:“呸!少在这儿混言乱语的胡扯一通。打量小姐不在,便诽谤抹黑她的名声,休想!先不说我们家小姐是何等人物,再者,你们吴家能教出来什么好货色?”
“左右不过是一些声色犬马之辈,吴家大宅里怕是连些猫儿狗儿都不干净了吧!谁还曾记得,祖宗是从马背上称英雄的?”
那人大怒,指着云舒说:“这是谁家的规矩?主子在这儿说话,下人在这儿顶嘴?!你们是死人吗?还不掌她两大嘴巴!”
左右两边的家丁朝云舒走去,还未辖制住她,一旁的管家便拦在前面。态度谦卑地说:“大夫人息怒,云舒自小是跟小姐一同长大的。小姐怜惜她,便没过多让她遵守规矩。心气自是与普通下人不一样,还请大夫人多多担待。”
大夫人哼了一声,嗤笑道:“我说呢,谁家的下人敢这样放肆不守规矩。原是虞丫头房里的,真是主子奴才一个样。仗着自己是伺候小姐的,便自以为头角峥嵘,没有一点规矩。要是在吴家里,这等子奴才,早就发卖给别人,或是打死扔出去了!”
“大夫人。”管家先是给她行了一礼,方道:“边境战事告急容不得片刻耽误,小姐在排兵布阵上颇有造诣。此时正应为国献上有用之躯,报效朝堂。为圣上解忧,为百姓解难。只有战事止戈,方能告慰将军的在天之灵。”
“二则,在玄太宗执政时,曾特赐小姐议政与自由出入军营的权利。小姐此时奔赴沙场是皇权特许,无不忠一说。”
“你!”大夫人气急了,指着管家的鼻子一时语塞。
管家姿态谦卑,但并无畏惧之色,又说:“另外,小姐虽未在吴家生长,却也是吴家正经的嫡出大小姐。平日里,家教礼数一概不落,认字学规矩也是习的极好的。并无没有规矩这一说。”
大夫人怒道:“好啊,一个两个都反了!你们还记得自己是谁家的奴才吗?!敢在主子面前这样没体统没规矩。打谅着你们还能像之前那样独门独户,纵得你们任意妄为呢?”
“我告诉你们,将军死后你们这些吴家的奴才都要回到吴家去!别以为这儿没了主子,自己便是个体面人了。一日为奴,终生下贱!哼!”
云舒听了这话,撸起袖子就要跟她掰扯掰扯。立马被管家制止了,他对大夫人说:“小姐吩咐过,让我们留在院子里等她归家。”
“归家?哼!”大夫人甩袖,说:“现在除了吴家,哪还是她的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独门独户地搬出来住,本就于理不合。二弟在世时,还能说有个依靠,旁人不敢轻易诽谤羞辱。”
“如今二弟去了,还打算住这儿不成?知道的说是你们小姐耍孩子脾性,不愿回去同长辈一起生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与吴家生了什么嫌隙,迫使吴家千金流落在外呢。何况我还是她的长辈呢,她一个小辈能拿什么主意?”
管家不言,拿出忧虞交给他的信,双手呈交给大夫人,道:“这是小姐留给您的信,上面是小姐要对您说的话。”
大夫人哼了一声,接过信封。拆开了一眼后,脸色骤变。怒急攻心,直接将信扔在了地上。
她冷哼了一声,拍掌道:“好啊,好得很!一府之内,开支一应由家主俸禄供予。你们这儿不仅没了男人当家做主,连主子也不见踪迹。剩下这一大家子婆子仆役的,暂且不说每月开销如何,光是月钱就散不出来了。”
“届时,到了那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之际。也希望你们能牢记今日的嚣张气焰!可别到时,打量着攀上吴家的门楣,求得依靠才好!哼!”
说完,大夫人带着几个家丁挥袖离开了。
一旁看着的勒归心中惊诧,不曾想平日里铁石心肠的管家,却有这样一副好口才。而且云舒得罪大夫人时,他竟也挺身而出护着云舒。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忧虞会信赖他的缘故了。
是因为她相信,管家会护住府里的人。
大夫人在吴将军的衣冠冢前哭天抢地,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哭得至真至烈,不禁让人怀疑这人是否与将军十分交好。不然,哪能哭的这般伤心。
云舒见不得她这样两面三刀的做派,在背地里暗自唾弃,承望着她能赶紧走。
因为不愿看见大夫人,云舒自行退出了灵堂,帮小姐收拾房间去了。
云舒自小是与忧虞一同长大的,虽然忧虞还有其他两个贴身丫头。但是她与忧虞之间,关系亲密要好,形同姐妹,总归是与旁人不一样的。在府里,她也算是半个小姐了。
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谁惹她不快了,都是当面找回来,所以就成这副直来直往的率真性子。在府里,别说小姐平时对她温言细语的,就连那整日打鸡骂狗的管家夫人也不敢轻易得罪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如今小姐走了,府中没了依靠。便来了个什么大夫人小夫人,对他们吆五喝六的。这还没回吴家呢,他们便这样轻慢折辱小姐。若是回去了,还指不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想到方才大夫人说那句:一日为奴,终生下贱。
云舒不禁心中郁闷,愈发觉得委屈,又想到忧虞已经离开了长安,不知何时是归期。种种杂乱纷扰的事情压在心头,她忍不住伏案流泪。
这样的日子才刚刚开始,还不知何时是个头呢!
想到前路迷茫,她更是悲从中来,顿时泣不成声。
在院外洒扫庭除的勒归见状,也止不住地伤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