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侵》拧乐

8、枕边，难辨

　　“顾总，您找我？”莫晗应声入门，声音柔缓令人舒服。

　　“恩，有点私事想请教一下，”顾思潜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单刀直入，“如果你想和你男朋友分手，可他不愿意，你会怎么做？”

　　莫晗有些吃惊，看着顾思潜微微睁大了眼睛，这种有些意外的表情倒显得她多了一分可爱，她想了一下，朱唇轻启，“我以为，找准客户的需求最为重要。”

　　顾思潜仔细想了想这句话，深觉有理，自己和唐霜恋爱半年，被她甜蜜的笑脸哄得忘记了最初的起点，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轻松说到，“我明白了，谢谢你，回去工作吧。”

　　莫晗微笑点头转身离开，她有节有度不探缘由，临开门的时候却扭头对顾思潜笑着说到，“但是顾总，我并没有男朋友。”

　　顾思潜看着莫晗离开的倩影，觉得这也真是个妙人，对自己这个钻石王老五毫无八卦之心，不禁有点失落，这样一位美丽的强者对自己并无青睐，他所吸引的却大多另有所图。

　　顾思潜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给了李征，自怨自艾太过矫情，解决眼前问题才是正途。他和李征交代了自己的想法，事无巨细，安排得很妥当。

　　又闲聊了几句，忽然想起之前打算，嘱咐李征把自己大学时期的小公寓卖掉，他已经在自己家附近看上了套小别墅，打算买来给妈妈准备着，小公寓卖了不占名下套数又能抵税。

　　而顾思潜其实误解了，莫晗不是不好奇他的私事，而是聪明地地知道，好奇就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她清楚自己最大的资产就是她这个人本身，幸运地拥有了父母给的美貌，却并不足以支撑她的野心。她刻苦努力，丰富头脑和眼界，一步一步走近了她眼中这个高层的圈子。

　　别的女人要富足的生活和满满的虚荣，而她，不仅要这些，还要尊重和事业。

　　她承认自己贪心，并用实际行动实现着自己的贪心。

　　在永泰的时候，她曾分析过当时的格局，大公子是个建筑师，并不在意集团生意，二公子是她可以发展的方向，一个能力欠缺的继承人，恰恰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何况还是个如此美丽的帮手。

　　她明白这些人的选择会有很多，但自己也并非毫无胜算，比起资本与资本的弱效联合，永泰未必不会选择一个可控又充满潜力的结婚对象。

　　莫晗不断提升自己的砝码，在永泰从寂寂无名到公司高层，她用实力提高着自己的可能性。

　　可后来她渐渐发现，她的目标人物未必能慧眼识珠，这位二公子横看竖看更像个散财童子，她不禁颇感失望，可她已踏上了更高的台阶，便一定要看到更美的风景。

　　其实她也接触过的很多精英们，也不乏青年才俊频示好感，但都没有达到她心里的预期，正当她寻寻觅觅的时候，永泰的二公子竟然出事了。

　　老天有眼，她庆幸自己没在永泰蹉跎太多，便有了理由离开，正犹豫时，正信集团的顾思潜吸引了她的目光。

　　彼时的顾思潜，手里只有一个不起眼的投资公司，一看就是老爸扔给他的练手玩具，可他却认真经营，正和一个新晋企业争夺地皮。

　　商场上最怕出其不意，也不知顾思潜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对手一夜之间资金链断裂，拿不出钱再和他争，兵不血刃地得到了那块性价比超高的地皮，也成了商圈里的一段佳话。

　　莫晗被这个商业案例吸引，收集了许多顾思潜的信息，最终促使她跳槽到了正信。

　　八卦论坛偏爱盘点富二代，每次顾思潜都榜上有名，照片用来用去都是参加商业剪彩的那几张，其余信息便都是商业相关。

　　这是一个几乎没有花边新闻的富二代，如此自律，让莫晗十分欣赏。

　　来到正信后，她从中层做起，亲眼见到顾思潜和员工们加班到深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样一个人，才配得上她处心积虑。

　　渐渐地，莫晗获得了顾思潜的赏识，两人也日渐熟悉，她知道他有女友，还帮忙挑过礼物，但她并不急，她要的太多太大，必须徐徐图之。

　　今天，顾思潜找她咨询这样私密的事，说明关系已经大进一步，一个多月能有这样的成果，她很满意，她要的正是这种缓慢又稳定的递进。

　　从总裁办出来，莫晗极力掩饰着兴奋，直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笑容才慢慢爬上嘴角。

　　现在这个女友出局，便是她该上场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向远处的高楼，眼神中尽是果决，沉稳专业的形象已经树立，生活中柔美可人的一面也该让顾思潜看到了。

　　她收回视线，看着玻璃上自己的面孔甜甜一笑，窄窄面孔水杏眼，鼻尖挺翘唇口风情，哪怕是甜笑着，也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臣服。

　　她的资本，从来不是这副皮囊，而是她的野心和毅力，顾思潜，根本不可能逃开。

　　事情如莫晗所言，找准了客户需求，顾思潜很快便和唐霜和平分手。

　　分手礼便是顾思潜再次注资了唐霜的事业，还附送给她大量的曝光度。

　　从来没有花边新闻的帅气富二代，首次被拍到携女友聚餐，八卦论坛上涌现出一批“正信少奶奶人美能力强”、“正信强力支持国产原创服装品牌”的帖子。

　　唐霜本身也才华横溢，短时间内超高的曝光度替她插上了翅膀，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她得事业也算一步登天。

　　分手后一身轻松的顾思潜，没太在意那些花边新闻，毕竟是第一次爆出，现在又信息爆炸，两三天后压一压消息，半个月后澄清只是朋友，事情很快过去，应该传不到妈妈耳朵里。

　　他安排工作人员把唐霜的物品整齐打包，这段恋情也算是彻底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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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沉的冬日傍晚，程茉最后一次见到了唐霜，她来取她落在别墅里的东西。

　　虽然事业上大展宏图，但失恋还是让唐霜有些黯淡。程茉看着她憔悴的眼惨淡的笑，心中觉得顾思潜未免太过薄情，半年的感情说散就散，男人倒是收放自如。

　　工作人员将唐霜落在这的包包鞋子悉数整理，利索地装进了车里。

　　就要离开，唐霜有些感伤，她想起很多在这里的快乐时光，却不得不说再见。王阿姨和程茉礼貌相送，弄得唐霜眼眶泛红。

　　滴……滴……滴……一阵声响传来，王阿姨念叨着自己忘了厨房的排骨汤，快步走回了别墅，只剩程茉与唐霜告别。

　　其实她俩并不算熟悉，仅仅是几次见面的点头之交，以及唐霜醉酒后的“初见一针”。程茉有些尴尬，唐霜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毫无察觉。

　　“好快，”唐霜仰头望着眼前的别墅发出感慨，“我以为我会在这里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局了。”

　　程茉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抿嘴尴尬一笑，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这是唐霜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程茉，肤色虽然有点深，眉目间却有一种独特的清冷，竟也颇为吸引人。

　　“程医生，你觉得顾思潜，是个怎样的一个人？”唐霜喃喃发问，并不是故意挖坑，只是确实困惑。

　　“是个很好的老板，其它的，我并不清楚。”程茉答得谨慎，却也实诚。

　　唐霜微微嗤笑，点了点头，“原来旁观者清啊，这样的男人，确实还是只适合在工作上打打交道，我给了他分手的体面，他心里的歉疚，就会变成投资涌入我的公司，这波好像也不亏。”

　　程茉有些愕然，没想到深情背后竟藏着这般心肠，刚才对顾思潜的些许不满瞬间变成了同情，他枕边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那些，我倒不太懂……”程不置可否，含糊说到。

　　“唉，最好永远也不要懂，”唐霜微微挑了一下眉，颇为感慨，“程医生，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我虽然不清楚你的感情经历，但诚心告诉你一句，永远，不要妄图改变一个男人，永远。”

　　唐霜说完微微一笑，眉梢眼角皆是风情，这样的女人何愁男人追求，潇洒地挥挥手上车走了。

　　程茉也慢半拍地挥了挥手，心里有些莫名，却不由得认真回味起这句话，前车之鉴经验之谈，记住总归不会错吧。

　　天空飘起点点雪花，程茉缩了缩手，转身跑进了别墅。

　　雪从傍晚越下越大，瞬间覆盖了所有情绪，让人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欣赏她漫天的雪花。落雪将思绪吸引，总能让人宁静，宁静到仿佛与世界融合，宁静到无我。

　　程茉坐在一楼的育儿嫂间里，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想起傍晚与唐霜的别离，不禁也有些黯淡。

　　爱情，终究是需要那份刚刚好的，刚好的诚心，刚好的炽热，而这份刚好，未免也太难了，她想起李浩则和许斓，不禁又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