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侵》拧乐

42、程医生大杀四方

　　唐霜准备的衣服十分符合程茉审美，低调又充满质感，时尚而不流俗。

　　看着盛装打扮的程茉，顾思潜有些佩服自己，毫不起眼的贝壳里怎么会隐藏着这样夺目的珍珠。

　　毕竟是从未经历过的场面，程茉想到聚会多少有些紧张。

　　顾思潜明白她的感受，停了车还坐在里面陪她说话，丝毫不顾是否迟到。

　　程茉推开车门下了车，简单理了裙摆，抬眸看向面前低调的建筑，与她想象中有钱人出入的场所不太一样。

　　“是不是觉得不够金碧辉煌，”顾思潜笑着走到她身边，“我第一次和我爸来时也是这么想的，觉得他们有钱人待的地方都应该镀金。”

　　程茉温柔一笑感谢他的体贴，挽着顾思潜手臂亲密地走进了这个并不显眼的会所。

　　会所里面的装饰也并不张扬，但处处都透着一股宾至如归的舒适。恰到好处的温度，让着裙的女士不觉冰凉，也让着衫的男士不会燥热，笑脸温和的侍者，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他们来的不算早，宴会厅里人已不少，程茉满怀好奇观察着，基本和她在电影里看到的差不多，人们西装笔挺妆容精致，手持酒杯小声交谈着。

　　顾思潜给程茉拿了杯清水，让她润润口，他能感觉到人们投来的好奇目光以及窃窃私语的讨论，凑到程茉耳边宽慰到，“不要在意别人，如果累了就到旁边的休息室里坐坐。”

　　程茉笑的满脸暖意，“才刚来就累，我可是要当医生的人，这点场面应付的来。”

　　两人亲密耳语，看在别人眼中其实并不意外，从前顾思潜也曾带过各式各样的美女，相较之下程茉其实并不突出。

　　不过眼力好的人一看便知，她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虽然她也举止得体，美丽异常，但却缺乏一份淡定自若的气度，而这种气度并非一蹴而就，需要经年累月的积淀。

　　程茉没有，其实顾思潜也不完全有，他是个半路出家的富二代，有时也会格格不入，可为了事业，他把融入圈子当成工作，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作为医生，程茉观察力敏锐，她不动声色地将人们的举止、眼神收入脑中，不过一刻钟的光景便放松下来，挽着顾思潜去找喜欢的食物。

　　被挽着的人有些意外，帮她取着稍远些的精致餐品，小声说到，“你适应能力满强嘛。”

　　程茉笑了微微摇头，“如果有人带着预设立场去看你，无论你做的再好，他的改观也会很有限，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他们。”

　　她看的通透，不像那些汲汲营营要在这圈子立足的女人，一言一行都要积累，她与这个环境唯一的联系只有顾思潜，而这联系又不会天长地久，所以她才能跳出顾思潜女朋友这个身份，平等地看待人们对她的评判。

　　她无所求，无所惧，也不会在乎这些有钱的陌生人怎么看她。

　　顾思潜与她轻轻碰杯，激赏她的淡然，饶有兴趣地回忆起来，“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好的心态，总担心别人看轻我。”

　　“人与生俱来的东西，从来不该成为被看轻的原因，同样也不能作为傲视别人的资本。”程茉将口中美味的食物咽下，淡淡说着。

　　“人生来平等，这话本没错，但那是在一个极其宽容的评价体系中才成立，现实中，你我心知肚明。我对自己有自信，是因为如果我生在他们的家庭里，成就不会比他们差，所以，自尊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不能靠别人施舍。”

　　程茉取了香槟小口啜饮，其实也是刚刚才悟透，“况且术业有专攻，他们懂的，我不懂，我懂的，他们也未必明白，这样的比较其实没有意义，人不能总靠着比较去找自信。”

　　顾思潜听她娓娓道来满眼欣赏，不无感慨，“其实很多女人本来也很优秀，进了这个圈子反而变得畏畏缩缩。”

　　“因为她们有所图，想在这个圈子里经营稳定的关系网。”程茉摇晃着手中香槟，看着淡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杯中变幻形状。

　　“那你也需要经营一下了，未来的顾太太。”顾思潜凑近程茉脸庞，不怀好意地逗着她。

　　听到这句话，程茉反而慌张，眼神飘忽地看了看远处，尴尬笑说，“我又不做生意，我还要回去当医生呢。”

　　顾思潜只当她害羞，眼眸看向远处有些黯淡，“如果当年，我妈能像你这样想，也许他们也不会离婚。”

　　见他想起伤心往事，程茉摩挲着他的手掌十指紧扣，顾思潜转头看向她，心中温热。

　　曾经，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样的一刻，在这个他并不是那么喜欢和习惯的场合中，有个和他想法一致的人，站在他身旁一起格格不入。

　　如今他得偿所愿，握紧程茉的手孤单消散。

　　手心力度传来，程茉知他心意心里却有些酸涩，每当顾思潜脆弱失意，她好像总会出现这种母性泛滥的时刻。

　　在她心里，这个男人可以轻狂如少年，可以恣意到嚣张，但唯独不能黯淡，她愿意用爱点亮他的灰暗时刻，哪怕燃烧的，是她自己。

　　两人温情泛滥，并未察觉一个婀娜的身影已在不远处站了许久。

　　从他们一进大厅，唐霜的媚眼就没离开过，她看着一对俪人亲密又默契，心中五味杂陈。

　　仔细辨认，发现站在顾思潜身边的，竟是曾经那个皮肤黝黑、衣着朴素的程茉，她忽的想起莫晗说“也算是老熟人”，震惊的有些拿不住手中酒杯。

　　难怪莫晗闭口不提，大概她和自己一样荒唐感十足，急饮了两杯香槟，唐霜才将将稳住情绪。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两人身侧，柔情蜜意的男女竟浑然不觉，零星话语飘进耳中，直到“顾太太”三个字出现，耐心荡然无存，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输给莫晗她无话可说，但输给程茉却极其不服，甚至怀疑她和顾思潜在一起时，两人是不是就已暗通款曲，把她当傻子。

　　最后一次回别墅，她甚至还语重心长地和程茉说过心里话，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觉得自己简直愚蠢至极。

　　“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唐霜走到两人面前，手握酒杯笑得风情万种，“好久不见啊，程医生，”又一双媚眼转投顾思潜，声音中有无限娇嗔，“思潜，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了新伴就忘了老朋友。”

　　刚才的云淡风轻不复存在，牵着手的两人有些尴尬，甚至带着警觉的紧张。

　　“唐大美人忙着‘捕猎’，哪有时间在意这些小事。”到底混迹女人圈多年，这种挑事的酸话顾思潜一般会等价奉还。

　　从前唐霜陪他出席聚会，顾思潜从未这样体贴入微地陪伴，更遑论语中带刺出言回护，唐霜嫉妒地看向程茉，娇唇轻启，“程医生，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当时真是眼力不佳，错把凤凰当草鸡了。”

　　唐霜言语刻薄，媚眼轻佻地上下打量着程茉，“我给你选的衣服，倒很合你气质，也算给我打了个好广告，”转而悠悠叹气，“唉，我可没有程医生这样的勇气，这种聚会还不穿大牌，果然对女人来说，衣服多贵不重要，身边的男人才重要。”

　　顾思潜隐隐有了怒气，他理解唐霜对自己的怨怼，却不能忍受她当面羞辱程茉。他扭头深吸口气强抑怒火，打算开口劝唐霜好自为之，他有能力扶她事业起飞，就有本事让她回到原点。

　　可没等他开口，程茉先说了话，语气轻缓并未见怒气，“谢谢唐总给我挑的衣服，从前总是戒心重，对自己掩饰也多，大概让你误会了，”她打量着唐霜精致的套装，轻轻一笑，“我觉得唐总大可自信些，贵公司设计的衣服，完全不输你身上的大牌。”

　　她见唐霜手中酒杯已空，替她又拿了一杯，仍旧笑脸盈盈，“不过，想要变成凤凰，从来都需要自己去浴火重生，总想着借助别人力量的，永远，都是草鸡。”

　　挑拨并未见效，反被程茉羞辱一番，唐霜一张丽容怒到扭曲，几乎咬牙切齿，“程医生可真是好口才啊！”

　　“没办法，毕竟将来总会碰到不太讲理的病人。”程茉笑的轻松，依旧平淡。

　　唐霜倾身向前，几乎想要撕碎这张伶牙俐齿的嘴，程茉也并不示弱，直视着她的眼睛，“而且，我还学了格斗，做好了当医生的万全准备，以免以后受伤。”

　　嘴炮技能满点，扯头花也不虚。

　　看着程茉毫不退让的样子，唐霜怒极反静，瞟到旁边的顾思潜忽而一笑，收起刚刚的刻薄面孔，温柔说到，“说起受伤来，不知道思潜你后背上的伤有没有留疤，当时是我太用力了，把你后背都抓伤了。”

　　她边说边轻轻抚着顾思潜的肩膀，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你可得提醒程医生，不要在同一个位置再伤一次，毕竟，你那么厉害。”

　　唐霜笑的暧昧甚至恶俗，顾思潜极力克制，不着痕迹地将肩膀从她手中挪开。

　　程茉瞬间明白她说的抓伤是指什么，顾思潜极其尴尬，看了一眼程茉阴沉着脸，“不劳你费心！”

　　程茉唇边还挂着斗嘴时戒备的笑，眼神却渐渐冰冷。

　　不得不说，唐霜的目的达到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它，叫做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