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与幽灵恋人》天津四

10、10

　　差不多是在前段时间，在东京附近，悄然出现了一种神秘的术式。

　　人死灯灭，这是常识。

　　也不排除会有一些术式的效果，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但通常来说，那只是持有者亡者信息的某种存在罢了，根本就难以将之称作“复活”。

　　在死亡面前是平等的，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那就是一切生命的尽头了。

　　但非常奇怪，在都市传说中，渐渐有了地缚灵这样的说法。

　　最开始只是流传在咒术师之中的谣言，据说有位咒术师在执行对诅咒师的秘密死刑时，原本诅咒师应该当场消失的，结果第二天，他却看到了诅咒师笑着对他打招呼，前来复仇。

　　当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位咒术师说的是实话，毕竟幽灵这种东西不太有人会相信，说成是咒灵倒更让人信服一点，毕竟死后的人堕落成了咒灵，这也不是稀奇事。

　　结果谣言愈传愈烈，咒术界高层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委派夜蛾正道去调查这件事。

　　夜蛾正道虽然是咒术高专的教师，但在咒术界人手紧缺的情况下，他也时常要去完成任务。

　　在他前往完成任务的这段时间里，咒术高专内的学生便会接受文化课的学习，掌握必要的知识。

　　——毕竟咒术这种东西，需要的知识储备还真不算少。要计算自己或者敌人领域的大小，要了解从千年以前直到现在的历史，就连一些医学常识也要有所涉及，包括在战斗中紧急处理伤口的方法，怎样避开要害等。

　　夜蛾正道想，比起那几个让人头疼的小鬼，出来完成任务，反而是比较轻松的状态了。

　　他并不急着完成任务。他带着几只玩偶，就好像只是路过一样，走进了街角的一家店里。

　　店里的陈设非常阴暗，墙壁上摆放着装饰用的骷髅图案，挂着几只动物的骸骨。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动物，好像是几种生物拼凑而形成的东西，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在房间的尽头垂着厚重的帷幕，红色的丝绒帷幕微微掀开一角，露出了藏在帷幕中的一张小桌。桌上摆放着厚厚的垫子，垫子上，一只水晶球正在微微发光。

　　感觉到有人来了，帷幕后传来了一个苍老又沙哑的声音：“客人，请问您要占卜些什么？”

　　这就是任务的目标吗？

　　夜蛾正道感觉有些头痛，根本就没有咒灵的气息，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诅咒师之类的，没有战斗的话，在这里就完全时浪费时间而已。

　　当然，他虽然这么想着，但最后还是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夜蛾正道在小桌前坐了下来，他随便想了想，再想到那几个让人头痛的小鬼之后，他随口道：“先占卜一下事业吧，我的工作真是太让人烦恼了，为什么他们总是不让我省心呢？”

　　苍老的声音发出了怪异的笑声。

　　紧接着有一只手伸了出来，她在水晶球上抚摸了一下，随后很快给出了答案：“您是教师吧？这种澄澈的光芒，只有教师身上才会有。您有几个很厉害的学生呢。”

　　水晶球占卜，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知道吗？

　　夜蛾正道有些惊讶，他坐直了身体，态度也情不自禁变得更加严肃了起来。他对着帷幕后的人，郑重问：“对不起，刚才的态度是我不对。实际上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调查一件事的。”

　　帷幕后的人随口说：“你要调查的是地缚灵的事情吧？”

　　夜蛾正道更惊讶了。

　　那个老人好像等了他很久，她推出了一叠资料。直到这时候夜蛾正道才发觉，这个老人他应该是见过的，她也是咒术界的高层之一。

　　所以刚才她所做的那些“占卜”，就只不过是觉得有趣，在逗他而已。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请不要取笑我了。”

　　对方再次发出了怪异的笑声，尽管这个笑容显得异常可怕，但夜蛾正道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他示意夜蛾正道去看放在桌上的那一叠材料。

　　老人好像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她喃喃道：“这可是我见过最恶毒的诅咒了呀。”

　　在那一叠资料上，记载着古老的术。

　　首先需要准备的是能够看到灵魂的施术人。

　　在死亡面前是平等的，但如果死亡能将一切仇恨消弭的话，对于罪人而言，那未免太不公平了。他们的罪孽不应当因死亡而消失，所以就有了这个术。

　　这个术的目的是为了惩罚罪人，过程自然谈不上有多轻松，甚至带着一些血腥味。

　　生时的折磨自不必提，最重要的是死后的部分。

　　在罪人刚刚去世的时候，他们的灵魂非常柔软，就好像刚刚蜕壳的螃蟹壳也格外柔软、过一段时间才会变硬一样，灵魂也是如此。

　　这时候的灵魂，即便用双手也能撕开。所以要趁着灵魂还很柔软的时候，在他们的心脏处破开一个洞。

　　即便是这样，失败的概率仍然很高。最理想的状态是在活着的时候完成这一切。

　　紧接着，要找到藏在他们灵魂深处的灵魂锁链。

　　灵魂锁链的一端固定在某个地方，然后，将灵魂锁链的另一端埋在罪人灵魂的心脏处。于是便能诞生地缚灵，这样制作出来的地缚灵无法往生，只能永生永世接受惩罚。

　　夜蛾正道咋舌：“这是什么恶毒的东西，真的会有人把这个当成变强的秘诀吗？”

　　老人叹了口气，她说：“夜蛾，你还太年轻了。”

　　这原本是用来惩罚罪人的术，因为过于恶毒，所以释放的方法被藏了起来，结果在不小心泄露出去后，竟然被人当作了获得力量的方法。

　　能够看到灵魂的人，万中无一，比能看到诅咒的人罕见千百倍。但如果是自己的灵魂，那不可能看不到的。

　　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常人难以忍受，但亡命之徒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区区疼痛而已，在变强的诱惑之下，总有人能咬牙完成。

　　夜蛾正道简直难以想象这一点，他睁大了眼睛：“既然连这种痛苦都愿意忍受，为什么就不能将这份心用在修炼上呢？”

　　他这话刚说出口，自己就先意识到了不对。

　　老人叹息道：“有些鸿沟，不是依靠努力就能跨越的。”

　　御三家依靠血缘彼此链接着。

　　他们生来就拥有成为优秀咒术师的可能性，因为他们祖辈代代是优秀的咒术师，所以他们的未来也应当是如此。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尽管五条悟那种程度的强大少之又少，除去他以外，御三家中能够看到咒灵的人、能不觉醒术式的人、咒力远超普通人的人，数量都异常地多。

　　而在普通人之中，想要觉醒术式，难上加难。

　　有的人一生所做的努力，对于天才来说，也许只看一眼就能超越。

　　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

　　老人说：“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但最大的问题在于……对于灵魂来说，如果无法往生的话，那么也不会再有来世了。”

　　房间内，钟摆晃动，时间来到了十二点。

　　老人叹息道：“无法往生的灵魂，那样未免也太可怜了。所以夜蛾，不管用怎样的方法，请一定要完成这次的委托，将这个术彻底封印。”

　　夜蛾正道随口道：“既然那是他们为了追求力量，自己所做出来的选择，那么最后沦落到那种可怜的境地，也无法怪罪别人吧。”

　　俗话说自作自受，无外乎是如此。

　　老人看着他。

　　“夜蛾，玩弄灵魂，欺骗死神，这可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