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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银质的轿顶,展翅的凤凰迎光闪耀,凄冷的风吹起白色的帐幔,隐约可见轿内的娇俏人儿。
      这便是明空暗自对罗一的许诺,他会帮她,他会让她脱离孤独和痛苦,而她的陪伴,也会让他不再孤寂。他终是,在六年后,接她入了宫。只是,轿内的人却不觉中换了角色,尽管是极相似的容貌,可终究,不是她。
      罗箜坐在轿内,娇艳的妆容,迷人的笑靥,任谁也看不出她滴血的心。罗箜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萧央走后,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刻,上天竟还留给她一丝希望。她不知是何原因,在姐姐走后,皇帝竟再次召姐姐入宫。她也并不想知道其中缘由,她只知道,她进了宫,便可以替姐姐完成任务,这是救姐姐的唯一希望。只是,她不知道这个让她进宫的男子不只是当今的天子,是罗一将要刺杀的目标,还是姐姐心中所放不下的人。
      姐姐,箜儿不能让你独自去冒险。箜儿知道这多年来你的不易,只是箜儿没想到你会因为我的这样一个骗局而去冒险。一切都是箜儿的错,姐姐,原谅箜儿要离开你了。

      转眼已至皇宫。
      绣闼雕甍,重檐叠翠,金色琉璃在阳光下尽显华美,精美雕花的汉白玉栏杆给恢宏的宫殿又平添几分柔美精细。可谁知这深宫高墙会将人引向何方。皇宫奢华,却潜伏着谁也料想不到的阴谋和危机。帝都是否就是那地域的深渊。

      碧秀宫内。
      罗箜独坐于窗前,原来以为自己进宫是以秀女的身份,然而为何独将自己与其他秀女分开,独自留在这碧秀宫内。身旁的宫女唤她:“罗一姑娘,圣上明日将移驾碧秀宫,请姑娘早作准备。”
      没想到一切竟进展得如此顺利,明日,一切都将结束。姐姐,箜儿刺杀成功便来见你,姐姐,等我!
      却不知远处,曌字处理完政事,便遣走随从,竟不知不觉走到这里,远远地望着屋里的身影,忆起了六年前的她,失了神。但一时又不知要如何去面对,毕竟当初见面时,并未告知自己的身份,此时前去,未免唐突。

      翌日。
      皇帝便要召见罗一。
      罗箜很早便被宫女唤醒。是皇帝的特意吩咐,且眼前这位是未来的皇后,侍女们自是异常谨慎,待罗箜被摆弄完,侍女们个个露出惊讶之色,呆呆地望着罗箜,心想:难怪圣上如此钟情于她,执意要立她为后。
      虽已及笈,罗箜却是不喜绾发的,此时梳起朝云鬓,插上雕刻繁复的玉簪,刘海被梳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眉心用胭脂点着菱花痣。皮肤白皙如同凝脂,吹弹可破,眼眸清澈明亮。青黄色阔衣上用银丝绣着高贵典雅的木槿花图案,阔衣上搭着浅色圆衫,下身长长的绣着精美华丽刺绣的斓裙,将细长的身材衬得恰到好处,露出几分妩媚却又不失贵气。
      罗箜倚窗而立,等待曌出现。玉色发簪闪耀着刺目光芒,射得人刺眼。
      长廊上,瞾一身素袍,衣衫温和而宁静的色泽,让他少了几分帝王家的威严,却又平添了几分柔和。踱于长廊之上,衣袂随风轻起,更显几分翩然之意。
      行至碧秀宫前,曌分明放慢了脚步,摒退随从,轻叩门扉。宫门本自轻掩,轻推便开了一半,门内佳人凝望着一处出神,通身珠玉之气,艳而不俗,周身是缭绕的雾气,分不清是梦亦或是醒。
      曌走近,轻掀珠帘,执起桌上的白玉茶杯浅酌,玩味。
      “秦罗一”唐曌不紧不慢,不看罗箜,却仍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知道朕为何让你来这儿吗?”
      罗箜不语,只略微抬头,等曌继续,尽管深知身后的是何许人也,而她也不必惊慌,若是急了,倒先失了分寸。
      “哼”曌轻笑一声,“时隔六年,果然丝毫没变”,曌轻嘲:“若朕说要立你为后,如何?”曌走近,“六年前,朕说要帮你,你拒绝了朕,那今日朕说要立你为后,莫不是又要拒绝?”随意又将茶杯放在桌上。向罗箜走近。
      对于曌这番话,罗一也许一听便能明了,可眼前的是对此一无所知的罗箜。她心里虽对曌的言语感到疑惑,可此时的她有怎顾得了这么多。这是刺杀曌的最有利也是唯一的时机,事关姐姐安危,哪里容得了她多想。
      曌步步逼近,罗箜手心渐渐沁出湿湿的汗,手中细细的玉簪渐渐冰凉,随着唐曌愈来愈近的脚步,手渐握紧。
      一切都在此凝结,空气里仿似充斥着的是焦灼的味道。衣袂的一角已进入眼角,可以感到他走近的气息。手中已集聚了全身的力气,只等那一瞬……
      曌跨出一步,与罗箜只在咫尺之间。曌眼角余光瞥见罗箜袖下有一闪而过的光亮,正待疑惑,却见眼前的身影在瞬间移动,伸手刺向自己,唐曌即刻回神,忙乱中折身闪避,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身影却在瞬间倒下了。
      曌惊愕地抬头望去,却见眼前倒下的女子是自己划破咽喉。罗箜自知刚才的时机错过便失去了刺杀的机会,奈何自己并不曾习过武,凭自己的力量要刺杀成功只是空谈,眼下也只有一死。
      熟悉又相似的相貌,让他心头一窒,“罗一!你……”
      不,不是罗一,虽有着极为相似的容貌。可,她,不是罗一,脑中忽然闪现,她,是罗箜。
      曌俯身扶起罗箜,温热的血液不停地从咽喉处,从口中涌出,罗箜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曌心中笼罩上一层抑郁恐惧的感觉。手上传来的温度渐渐低下,罗箜甚至都没有再睁眼看一下便悄无声息地失去了生息。
      唐曌渐渐握紧的拳头,微微突起的青筋,猛地捶在地上。“罗箜。”他轻声唤她,却又是极为小心,然而,怀中的罗箜始终不再有过任何回应,他确认,她离开了。而她的死去对他来说,更意味着罗一的离开。曌不可遏制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啸……
      早在半个月前,曌就已经查清了罗一是萧景贇的杀手,也清楚萧景贇此次终于要借选秀女的机会出手。而他也只待萧景贇此次的行动而将他彻底击垮,对萧景贇的阴谋他早已了如指掌。至于罗一,他本也想遂了萧景贇的愿,直接就让罗一进宫,尽管这也是他本来的意愿。而待罗一进宫后,一切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对罗一也自然可以让她得到他的保护。然而,百密一疏,曌万万没有想到罗一已先一步进了宫,而罗箜却成了刺杀他的人,而更让他始料不及的是罗箜竟会如此毅然地选择自杀……让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唐曌,他是一个成功的帝王,他可以拥有天下。但,他却始终留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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