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不暖席6·通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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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公园
“猫猫。”
桃笑春小心地将自己藏在灌木丛后，一边看着不远处一群身着西装的男子，一边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我已经照你说的来到米花公园了，但是……好像已经有别的人先到了。”
虽然已经刻意收敛了，但他们眼神中那股犀利的感觉还是很明显。因此她还是一下子就看出，他们不是普通人。
“是欧美人吗？”
电话另一边，加户祝一已经来到了米花公园附近某座高楼的天台。
“不，单从长相来看，他们都是亚裔。”
“这样的话，你看看他们当中有什么特别的人吗？”加户祝一将背在身后的槍袋平放到地上并打开，拿出里面的步槍零件开始组装。
“那个，猫猫……”
“什么啊，果然没有吗？”加户祝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眯起了眼睛。
“……我不是那个意思，”桃笑春让电话另一端的笃定语气堵得卡了一下，无语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需要你先给我一个关于「特别」的定义，然后才能找到你口中那个「特别」的人？”
猫猫是这阵子跟瓦西里说话说习惯了吗？为什么说话总是留半截。
“呃……戴着椭圆框眼镜，眼角上挑，年龄预估在三十岁左右的男性。”
“猫猫，我找到了。他现在好像在发号施令的样子。哇，看起来好严肃哦～”
“正常，那位先生名叫风见裕也，是一名日本公安。”
说话的功夫，加户祝一已经组装好了狙击用的步槍。
“日本公安？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话说回来，风见裕也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啊。
“自然是要做我让你去那里的事。”
加户祝一望着不远处的米花公园，端着步槍走向天台的边缘。
“……所以，他们也是来保护土门先生的？”
“唔，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嗯？笑春你听不懂吗？就是差不多的意思啊。”
“猫猫啊……”
桃笑春先是苦笑，然后叹息着说：
“我有时很嫉妒瓦西里，嫉妒他能跟你心意相通，嫉妒他只靠眼神和只言片语，就可以让你跟他的世界密不透风。
但我得承认，我不是他，没有办法像他那样，能轻而易举地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只能任性地要求你，把我当成跟瓦西里截然不同的人、用跟他时截然不同的方式，告诉我你想让我知道什么、想让我做什么。”
在桃笑春说完这些话之后，空气安静了几秒。
然后，桃笑春才听到电话另一端的人才用一种相对比较轻松的口气解释说：
“抱歉笑春，是我考虑不周。我刚才说的「差不多」一共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是，预计今天下午一点出现在米花公园里的土门先生，是由某位易容了的日本公安假扮的；第二个是，真正的土门先生已经被那名日本公安的部下带到别的地方，重重保护起来了。”
“你和瓦西里平常交流的信息解密后都这么麻烦的吗？”桃笑春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难怪你会知道日本公安会来这个公园了。”
“不，笑春，这你可就说错了。在你根据我说的标准从人群里找到风见先生之前，我也不知道日本公安究竟会不会去那里。”
假作没听到脑海里「书」有些惊慌的阻拦，加户祝一将手里的步槍丢到一边，三两下翻过天台的护栏，在它真正的边缘站定。
“诶？真的假的，这种事你不是随便一看就能知道了？”
“随便一看就能知道……你当我是乱步吗？”
“不，我当你是手里拿着剧本的编剧。”
“……那你倒是说说看，作为编剧的我，为什么会在明知日本公安会去米花公园的前提下，多此一举地专门安排你出现在那里啊？”
“因为我让瓦西里看着幼稚鬼先生喝药，所以幼稚鬼先生用这种无聊的手段公报私仇？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猫猫，你在这方面的前科好像还挺多的欸。”
“……”
其实并没有打算公报私仇的加户祝一无语，但他的沉默被桃笑春当成了心虚。
“看吧，果然让我说中了！但说真的，猫猫，既然你很在意那个假扮成土门康辉的日本公安的安危，还是自己来现场更好吧？”
“首先强调一下，我并没有很在意那个家伙的安危。我想要保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死了我后续会有很多麻烦，以及不好跟某位先生交代而已。而且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手上有那个老乌鸦安排的狙击任务，走不开身。”
“真辛苦啊，要时刻维持唯boss之命是从的无脑死忠人设什么的。”
“无脑死忠是什么鬼？你就不能用个好听点的形容词吗？”
“那作为交换，猫猫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实话？”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嗯？什么实话？”
“你为什么要让日本公安出现在米花公园。”
瓦西里跟我说，你自从回了一趟种花家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太对劲，但他却找不到源头在哪里。
“……”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我想那群日本公安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米花公园，多少是你因势利导的结果。”
而且根据线报，日本公安这阵子主要把精力放在调查日本境内究竟潜入了多少境外势力，以及，最近东京都内超过两位数的无头案，到底是何人为何所为。
“……”
“不过你能顺利诱导的前提是，你必须要提前跟那位风见先生的上司进行一定程度的接触。而且我刚刚想起来，你以前跟我说过，风见先生是你那个金发幼……”
“对，风见先生确实是安室先生的部下没错。”
桃笑春被粗暴地打断了。
“不过，日本公安会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加户祝一用的是自己的本音。
“为了不被可能存在的组织间谍发现他们已经知道了这次的暗杀计划，”他嘲讽地将「可能」一词咬得很重，“日本公安不会去寻求异能特务科的帮助，因此，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隐于民间的、符合他们要求、并且可以被他们完全信任的异能力者。”
“异能力者不行的话，他们不是还可以在咒术师里面找吗？远的不说，夏油先生不就有一个咒灵可以……啊，对了，不行。”话说到一半，桃笑春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反应过来了？不论内情如何，杰现在确实是个被咒术界高层明令通缉的诅咒师。所以作为正派的官方机构，日本公安是绝对不会主动提出，要跟他合作的。
而基于类似的理由，即使日本公安已经从乱步那里得知了，港口Mafia里有符合他们要求的异能力者，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港口Mafia排除在可以主动合作的范围之外。”
“这可真是……”桃笑春抽了抽嘴角。
虽然能理解他们的顾虑，但这种放着捷径不走非要走弯路的行为还是有点……
“所以我之前提醒了焦头烂额的安室先生一件小事。当他再看到他手里的那一份米花公园设施分布图的时候，他会想到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成本更低操作更便捷的方法。嗯，虽然不能完全阻止，但至少能拖延一下时间就是了～”
刻意轻快的语调中隐藏着难以被察觉的压抑。
少年时的相处足够桃笑春听出前者，却无法让她意识到后者的存在。但就算如此，她也敏锐地发现电话另一边的人的情绪不同寻常。
“那么猫猫，你提醒他什么了？”问题应该出在这里。
刚问完这句话，桃笑春便注意到，她视野范围内那几名西装男子在风见裕也的命令下一齐摸出了槍，并在给槍口装上消音器后迅速散开。其中一个正好向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等桃笑春成功避开那名日本公安，她才忽然发现，电话另一边的加户祝一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了。
“那个，抱歉猫猫，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
“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我是听到你在躲那些日本公安，所以才没说话的。”
加户祝一靠在天台护栏的外侧，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另一部手机里新收到的信息。
发件人是水无怜奈。
在信里，水无怜奈先是郑重地为她弟弟本堂瑛祐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道德绑架行为进行道歉，请他多包涵。
然后，水无怜奈大致阐述了组织的危险性和她的部分身份，表示她会躲着她弟弟也是实属无奈。
接着，水无怜奈在信里委托他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阻止她弟弟试图调查组织的行为。
另外，由于她个人近期不太方便直接将委托费交给他，所以已经托了信得过的人代为转交。那个人近期就会以委托人的身份上门，届时还会跟他谈一些别的事情，她希望他能全数答应下来，不然对他们双方都不好。
避重就轻、先斩后奏、恩威并施……
心软念旧好说话，这人设还不错。
钓到鱼的加户祝一面无表情地想。
“猫猫，猫猫？你在听吗？你还没说你之前是怎么提醒安室先生的呢。”
“哦，抱歉。我在给安室先生易容完成后，他问我有什么注意事项。我说，我用的易容材料都是水溶性的，所以要尽量别让它们接触到水。”收好手机的加户祝一在原地坐下，双脚临空。
“那我懂你的意思了。”桃笑春望了望天。
明明是用防水材料给人家易容，之后却又告诉人家别让易.容.面.具碰到水，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猜出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别的意思。
况且从猫猫的话里推断，那位安室透先生，还是因为提前知道了组织的计划才决定以身犯险，所以在发现易.容.面.具的异常后，自然不可能不深想并因此采取相关行动了。
再加上天气预报说的，今天下午会放晴……
“是吧？我都提示到这种程度了，要是安室先生还～没有领会我的意思，那也太～令人伤心了～不是吗？”加户祝一回答的语调忽的变得欢快。
莫名的，桃笑春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更甚者，她觉得自己应该保持沉默，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才好。
“既然安室先生已经了解了我的意思，那么等这次的事件结束，日本公安的人就会上门找我……不，应该是上门找加户祝一，询问他为什么会知道组织的这次行动，之类的。”
“嗯？你就这么肯定，之后他们会照你刚才说的做吗？”
“呐，笑春，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是拿着剧本的编剧吗？编剧会知道演员下一步要做什么，是很正常的吧？”
“猫猫，玩笑可以换个时候开，我是在很认真地问你。”
“……好吧。我只是根据安室先生最近几年的行事风格，稍微预测了一下，他下一步最有可能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而已。”
“也就是说，猫猫你这么大费周章，最后只是为了能合情合理地跟日本公安搭上线？你倒是不怕麻烦。”桃笑春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通过某些手段让某些特定的人乃至他们身边的人以为，他们做出的某些选择完全是基于他们自己的意志。
这是猫猫很久之前在横滨时就用惯了的操作。
简单有效，还不会留下痕迹。
“因为我讨厌麻烦啊。”桃笑春听到电话另一边的人这么回答她。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笑春，请你替我留在米花公园，帮我重点注意两个人。”
“你说。”
“FBI的一位名叫朱蒂·斯泰琳的女性探员，特征是金色短发、天蓝色眼瞳、戴眼镜。以及一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男孩，他的特征是戴眼镜、穿连帽卫衣以及灰色牛仔裤。
根据情报，他们已经通过江户川柯南无意间黏在水无怜奈鞋底的窃听器等，得知了组织这次的暗杀计划，有极大可能会在下午1点之前，乘坐一辆黄色的大众甲壳虫一起出现在米花公园。
笑春，请你帮我留意他们出现后采取的一切行动。尤其是，江户川柯南是否为取回窃听器而与水无怜奈发生了接触，以及接触的相关细节。”
“我了解了。”
“对了，笑春你要是觉得只在一边看着很无聊的话，随心所欲一点也无所谓。”
“诶？那我假装惊喜偶遇「土门康辉」的路人跑到他跟前，要求跟他握手什么的也没问题吗？”
“随便你。”
“这可是你说的！回头要是出问题了，瓦西里问起来我就说是你允许的！”
“哦。”
桃笑春听到加户祝一轻笑了一声。
“那我到时候就说，是你一直缠着我，我被你缠得没办法了，所以才会允许你乱来的。”
“真过分，谁会乱来啊？我也是晓得轻重的好吧。”桃笑春也笑了。
“嗯，晓得就好。”
“为什么要用那种欣慰的语气啊！”
……
挂断电话后，加户祝一收了难得有几分真意的笑容，缓缓地将五指张开的手伸入虚空。趋向液化的风流淌过指间，平添了几分不被欢迎的凉意。
好冷啊。
他站起来，没有镜片遮挡的双眼逐渐放空。
远处，他正在眺望的那片天已经开始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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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地方，望着同一片天的安室透接到了风见裕也打来的电话：
“降谷先生，我已经照您说的，让他们分头前往那些位置了。”
“辛苦你了，风见。你有在那里发现什么异常吗？”安室透看着平铺在办公桌最上面的米花公园设施分布图，按在桌面的右手的食指不自觉曲起，开始了有规律的敲击。
如果没有加户先生的提示，他也许也会想到这个方法，但时间一定会晚的多。
“没有，目前一切正常。”
“继续保持关注。”
“是。”
“对了风见，你是从哪里找到加户先生的？”
“是一位姓寺井的酒吧老板帮我介绍的。”
“什么？酒吧老板？”正在敲击桌面的食指微微一僵。
“是的。寺井先生年轻时曾是一位著名的魔术大师的助手，我觉得他也许会因此认识一些掌握了易容术或是变装术的人，所以就拜托他替我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风见。”安室透叹息着叫了他一声。
把这种保密性高的任务交给不知底细的外人，要承担的风险可是很高的！
“对不起降谷先生！您知道的，我们要忙的事真的太多了，而且……寺井先生是我父亲的学长，在我小的时候也比较照顾我，所以我才……”
“算了，你继续说。”
就目前没有接到相关汇报的情况来看，那位寺井先生应该是可以暂时信任的。但……还是要仔细调查一下。
安室透这样想着，比了个手势，立刻就有跟他同处一室的其他公安会意离开，去调查风见裕也口中那位寺井先生的底细。
“我拜托寺井先生后没几天，他就联系我说，他找到了一位符合我条件的先生，就是加户先生。寺井先生说，加户先生早年曾跟在他服务过的那位魔术大师的身边学习过一段时间，所以对易容术还算精通。”
“风见……”
虽然经过这两天的调查可以初步认定，加户先生确实是如之前川暗示的、还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值得信任，但风见当时可不知道这些！
“当然！我是有仔细做过背调并发现没问题之后，才去拜托寺井先生帮我牵线搭桥的！之后也有让加户先生签保密协议！”
“风见，等这次的事结束以后，你帮我再联络一下加户先生，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他。”安室透摸着脸上的易容，表情愈发严肃。
别的都还好说，但只用防水材料给他易容却让他注意远离水源这一点，加户先生的行为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他是否知道组织的存在，而如果知道的话，他又知道多少？
“是。”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不暖席6·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