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曲水歌4，天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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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町，加户祝一的公寓
“杰——我可不可以不喝啊——”
加户祝一将下巴搁在餐厅的桌子上，满脸抗拒地盯着距他鼻尖不远处冒着热气的早餐杯。
在早餐杯中，红到发黑的液体没过了杯柄的最上方，其中漂浮着五六个看着就不薄的椭圆形姜片，浓郁的姜味儿随着蒸腾的热气溢散在空气之中，引得加户祝一将五官皱在了一起。
这姜味儿也太浓了！杰绝对是故意的！
“川，我劝你还是乖乖听杰的话比较好哦～”坐在桌子另一边的五条悟随手将一个泡芙丢进嘴里，“要是回头不小心感冒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啊。而且我记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谈不上好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加户祝一悄咪咪地用指尖抵住杯底，小心翼翼地将早餐杯推得离自己远了点、又远了点，“但我觉得我不喝其实也没关系……”
“好了川，逃避是没用的。”
坐在两人中间的夏油杰站起身，拎着加户祝一的衣领让他坐直，然后重新将早餐杯放到了加户祝一的面前。
“全部喝掉，一滴不许剩。不然我就追究刚才你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还故意淋雨的事。”夏油杰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杰现在明明已经在追究了……”加户祝一小声抗议。
“嗯？川刚刚说了什么？”夏油杰笑眯眯地挑眉。
“没什么！杰你听错了！”加户祝一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喝完了早餐杯里所有的姜糖水。
“嘶——好辣好辣！杰你干嘛放那么多姜片啊！”
“因为某人需要驱寒。”
“那你放一两片就够了嘛！”
“哦～这样吗？我看菜板那边正好放了半块姜，所以就全切了一起加进去了~抱歉啦川，我是第一次做姜糖水，所以完～全控制不好姜片的量呢～”
夏油杰这话说得很诚恳，但他上扬的嘴角以及抑扬顿挫的语气，还是充分表达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
被堵得说不出话的加户祝一哼了一声，站起身去洗杯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川你也有今天！”
身后传来了五条悟幸灾乐祸的爆笑声。
五分钟后
“川，你在干嘛啊？”吃光第二盘泡芙的五条悟好奇地凑到正在收拾东西的加户祝一身边。
虽然知道川肯定不是因为刚才的事生气了，但川这样一言不发还是很让人担心。
“哦，我等下大概要去见一个人，所以要提前准备一下，免得关键时刻掉链子。”加户祝一说着，两眼不自觉地望向窗外。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虽然还有一点灰霾，却已能隐约看出原本的蓝色。零碎的阳光透过云缝奔向到地面，在一个个浅浅的水洼上大放异彩，绚丽夺目。
“川？”
“没什么。”
加户祝一收回目光，他的视线在扫过房间的某个位置时停了下来。
他走过去，从一个隐蔽的位置拿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面装着一部屏幕被打穿了一个洞的手机。
“这是……诸伏先生当年随身携带的那部手机？”
“嗯。”
加户祝一将手机从密封袋中取出，放进一个他早就准备好的牛皮文件袋里。在文件袋的背面不起眼的位置，有个小小的数字3。
“川你这是打算干嘛？”
“钓鱼啦，愿者上钩的那种。而且……”加户祝一轻轻摩挲着那个小小的数字3，“这种充满回忆的物件，还是让有资格的人来决定它最终的去向吧。”
“有资格……等等！川！你等一下是要去见的人，该不会是那个金毛混蛋吧！”
“金毛混蛋……”加户祝一愣了一下，然后笑道，“看来悟你也许会跟松田先生很有共同语言呢。”
“川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啦～别多想。我没事。”加户祝一将手放在五条悟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但是川其实并不想去见那个家伙吧？”五条悟瘪嘴嘟囔了一句，却没有躲开加户祝一的动作。
“前提是我可以这么任性的话。”
“哦对了，杰你来的正好，这个给你。”
看到刚刚收拾完餐具走过来的夏油杰，加户祝一放下手，回身摸起桌上的一把钥匙，遥遥地丢给他。
“嗯？这是什么？”
“这所公寓的备用钥匙。”
“备用钥匙？我也要我也要！川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准偏心！”
“呃，这个嘛……”加户祝一有些心虚地偏开头。
“居然移开视线了！川是想赖账吗！太过分了！”蓝眼猫猫强烈表示不满。
“呃，那个……咳，其实之前高木先生突然跑来说，想借这间公寓执行监视任务，我那会儿着急出门，然后一顺手就把给悟准备的那把备用钥匙给他了，还没来得及去拿回来，所以……”
“那你为什么不把给杰准备的备用钥匙给他！”
“喂，关我什么事啊……”躺着也中槍的夏油杰很无奈。
“我明天就去拿回来，悟别生气了好不好？”
“哼！”蓝眼猫猫扭头，不想搭理他。
“川。”夏油杰盯着掌心里那把银光闪闪的钥匙看了一阵，突然叫了一声加户祝一。
“嗯？”
“虽然这个确实是我们早就讲好的。但有些事，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对吧？”夏油杰用拇指将钥匙抵在食指中间的关节，并在加户祝一的眼前缓缓晃了晃。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回真的只是个意外而已！怎么你们就是不信呢！”加户祝一当然知道，夏油杰是在说他之前因为低血糖昏迷住院的事。
“说到这个，川那回真的非常非常吓人。”蓝眼猫猫不闹腾了，认真地盯着加户祝一。
“是是是，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会深刻反省的。悟和杰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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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
“完成了。安室先生看看如何？”
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后，加户祝一放下手中的工具，对他眼前已经被他易容成中年敦厚男子的青年说。
“劳烦你了，加户先生。”
安室透对着镜子，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发现它看起来竟与他即将假扮的土门康辉本人毫无差异。
“对了，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比如不要被利器划到之类的。”
“哦，接下来的几天，请注意不要让它碰到太多的水。”加户祝一表情平常，声调也没有什么起伏。
“零，接下来的几天，注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哦～”
随着加户祝一的话音落下，安室透耳边莫名的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此时，天边的太阳已经逐渐西斜，暖色的阳光照在刚好走到窗边收拾工具的加户祝一身上，使得他的背影，与安室透记忆中，那个去长野之前、最后一次为他包扎伤口的少年的背影重合在了一起。
但是那个少年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川……”
听到安室透不自觉的低喃，加户祝一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刚才那句话，应该没什么能让安室先生联想到我的地方才对。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疏忽了吗？又或者是，我以前跟安室先生说过类似内容的话？但是，我完全没有印象啊。
其实也难怪加户祝一想不到。
毕竟，他与安室透所回忆的那段时光的距离，几乎快要是安室透的两倍了。不止如此，除却那些被加户祝一赋予了特殊意义的回忆，其他的、无论好坏，几乎全都在他漫长的人生旅途之中，随风化尘。
“安室先生是把我误认成什么人了吗？”加户祝一笑了一声，半真半假地说，“很遗憾，我并不是他哦。”
“呃，抱歉，失礼了。”
对了，川有说过，不论是什么原因，将一个人当成是另一个人，都是绝对不可以的。
“没关系。请问关于仪容方面，安室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今天麻烦你了，加户先生。”
虽然加户祝一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但安室透总觉得，加户祝一现在的心情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愉快。
因为如果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加户祝一这句话的尾音，是微微下沉的。
说起来，川也是这样。
心情不好的时候，川经常会为了不让他和景担心，硬撑着用轻松愉快的语调与他们插科打诨，但却忘了掩饰那些在他们听来极为明显的、下沉的尾音。
川从来都没意识到自己有这个习惯，也因此一直都很好奇，他和景每次都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这里，安室透眼神暗了暗。
不可能了。
川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另一边，加户祝一没有立刻去接安室透的话。他低着头，半靠在桌边，曲起的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诶，降谷先生，你说加户桑他是不是……走神了啊？”一直在旁边的风见裕也走上来，悄声对安室透说。
“我看不像，加户桑现在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顺口回答的安室透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等等，我为什么会觉得加户桑现在是在思考？
不过现实并没有给安室透足够的时间，让他去想清楚自己的疑问。
“那个，抱歉打断一下你们的谈话，我刚刚似乎听到，风见先生称呼安室先生为降谷先生，是这样……没错吧？”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平静的表情却昭示着，加户祝一非常笃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呃……那个……”
安室透与风见裕也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加户祝一的耳朵那么尖，即使是在注意力不集中的状态下，也听到了他们刻意压低声音的交谈。
“啊，关于这个，请两位不用太过在意。我稍后会做解释。”加户祝一先是笑了一声，然后又叹了一口气，从他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文件袋，将它递给了安室透。
安室透不明所以：“加户先生，这个是……”
“不过在解释之前，我想略微耽误一点安室先生的时间，请你看一样比较特殊的东西。”加户祝一轻声说。
“它来自我一位姓泽田的委托人，他在差不多三个星期之前的一场爆炸中去世了。这是他托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听到这话，安室透瞳孔微缩，双手缓缓接过了文件袋，可因心有顾虑，到底还是没有打开。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泽田先生在把东西交给我的时候有特别跟我提起过，安室先生在改姓安室之前是姓降谷的。所以……他希望我在听到有人像风见先生这样，用类似于‘降谷’或是‘降谷先生’的称呼叫安室先生的时候，不要感觉奇怪。”
听了这话，安室透沉默一下，才哑着嗓子说：“景略居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啊……”
都在那么危急的时候了，怎么还想着这些小事……
“比起感慨，安室先生还是先看看文件袋里的东西吧。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它的存在。”加户祝一发自内心地说。
也许是之前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加户祝一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深色手帕，捂住了嘴。
二十分钟后
提前将不明所以的风见裕也打发走后，安室透独自一人目送加户祝一离开。
不久前，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加户祝一对他说的话，还在耳边环绕。
“这是泽田先生在差不多一个月之前寄存在我这里的。”
差不多一个月之前，算起来正好是，组织发现有人在调查boss的时候。
“当时他曾表示，若他未在之后的半个月之内将它从我这里取回，希望我能想办法将它转交给安室先生你，由你来决定它的命运。”
之后的半个月之内……其实川那时，应该已经预见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吧？
“我不明白，泽田先生为什么会相信我，相信我会找到你，甚至相信我不会将他告诉我的事告诉除了安室先生你之外的任何人。”
川应该是通过“活点地图”，确认不论是能力方面、还是人格方面，加户先生都是值得信任的。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稍微调查一下加户先生的背景。
“而且说到疑惑的地方，其实还有一点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泽田先生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危险的东西。”
是了，即使是不知道组织存在的普通人，也能通过手机上那个疑似是弹孔的黑洞，猜测出它背后所隐藏的危险了。
“但是从泽田先生把它交给我时那种极为恍惚的神态来看，他应该是知道这个东西是属于谁的。同时，他似乎也明白，它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这才是为什么，在爆炸发生的前两天，川看到他的时候，会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情。
呐，景、川，你们见过面了吗？
你们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天寒了，出门要记得加衣服啊。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曲水歌4，天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