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倾暝月

5、寿礼

　　京城之人，早就对赵梓芫的刁蛮任性、嚣张跋扈见怪不怪了，所以前几日在闹市上那一出，在市井小巷里传了几日，众人当个笑话听了听，便也渐渐淡了，毕竟京城之中常有大事发生。
　　再过几日便是穆国公家的老夫人五十五岁的寿辰了。穆国公沈暮是凌承煜的外祖。
　　穆国公是袭的侯爵，后多年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三十七岁被封为穆国公。穆国公一直觉得凌承煜骁勇善战是随了自己，再加上穆国公府儿子辈孙子辈并没有几个能拿的出手的，便更加喜爱这个外孙了。

　　靖王府与国公府常有来往，又是她成为靖王正妃以来第一次参加，因此这次寿宴是赵梓芫无法推脱的。
　　赵梓芫早早就开始准备寿礼了。
　　赵梓芫在前厅清点着此次要送的收礼，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明日来贺寿的人定然不少，少不了皇亲国戚、达官贵族，京城里能说得上名号的，定然不会轻易缺席。
　　“明天定然少不了麻烦，唉！”赵梓芫看着眼前的一尊翡翠弥勒佛开始叹气，“也不知道阿姐会不会去，以前这种场合都是她带我去的。”
　　赵梓芫口中的阿姐，指的是右相苏宏的嫡长女苏浅兮，其容貌倾城、出身显赫、气度不凡，早有名声在外。早在赵梓芫嫁给靖王凌承煜之前便嫁给了当今太子凌渐鸿，身上便又多了几分母仪天下的气质。

　　想起苏浅兮，赵梓芫又忍不住想起曾经的那些时光。
　　赵梓芫八岁便生活在右相府，与大她一岁的苏浅兮一同长大，感情十分要好，也正是有了苏浅兮的庇护，赵梓芫的生活过得还不算太坏。自从进了苏府，上官云便有些不待见赵梓芫，赵梓芫也自觉，没有什么什么地方对不起她，便也没有过多的交往。

　　“王妃从前最烦这种事了，若是不想去便不去了，把贺礼送上便是。”青诺在一旁拿着笔和账本帮赵梓芫清点着。
　　“哪有你想的这么容易，我如今在世人眼中的样子便是嚣张跋扈，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从前是迫不得已，现在不一样了，要想在京城之中闯出一片天地来，光有靖王为依靠是不够的。此次赴宴，不光是贺寿，更是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赵梓芫目光坚定地看向青诺。

　　古人曾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总是不错的。
　　青诺点了点头，继续做活去了。
　　赵梓芫看着青诺，总觉得这个姑娘傻傻的，却又有些可爱。
　　“已近戌时，王爷怎么还不回来？”赵梓芫看了看屋内的刻漏。
　　“是啊，往常这个时辰王爷早就回来了，即便不回来也该让人回来报个信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青诺面上十分担心。
　　“在这皇城之中，敢找靖王的麻烦，除非他是不想活了。若真出事了，更应该遣人来报个信才是。况且，靖王也不会将自己至于危险之中。”赵梓芫一副镇静神态，显然是不相信凌承煜会出什么事，因为她对他的实力实在是太清楚了。
　　青诺若有所思，看向赵梓芫，“王妃，要不要派人去问问？”
　　是该派人去问问，这些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全的，于是便点了点头，“也好。”
　　青诺行了礼，转身便要吩咐人去寻凌承煜，巧的是，这个时候凌承煜回来了。
　　凌承煜仍是一身玄色锦袍，衣襟袖口上绣着腾云祥云纹，头戴一顶白银小冠，中间镶着一颗黑宝石，看起来内敛而又尊贵，与晨起出府前并无二致。
　　赵梓芫不用看也知道是靖王，笑着转过身来，“回来了。”就这一眼，赵梓芫有些愣神。
　　凌承煜偏爱黑色，总是一袭玄衣，总喜欢戴银色小冠，其实这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赵梓芫却总能一眼便能找到他。
　　凌承煜眼窝深陷，消瘦的脸庞棱角分明，不同于人们印象中的翩翩公子，更符合一个饱经风霜，统领万军，能在战场上震慑住敌军的将军形象。

　　京城之中迷恋凌承煜相貌的女子并不少，虽然有了可以风流的资本，但凌承煜却是个不近女色的冷面王爷。虽相貌不错，可这冷漠的性格却将无数少女的心挡在了外面。
　　可赵梓芫却觉得凌承煜是面冷心热，虽面上冷若寒霜，但内心还是温暖的。
　　见赵梓芫有些愣神，凌承煜轻咳一声，将赵梓芫的意识唤回，嘴角含笑，“想什么呢？”
　　赵梓芫看出了凌承煜脸上的笑意和语气中的玩笑，脸上一红，“我当然是在想这些贺礼明日能不能拿出手，毕竟是国公府，是见过大世面的，寻常的物件定是入不了眼的。”
　　“王妃选的定然是最好的。”
　　这句话总觉得有些敷衍，赵梓芫心里有些不舒坦，“反正比不上别家的寿礼，丢的是靖王府的脸，丢的是你的脸。”赵梓芫转过脸去，不再看凌承煜。

　　凌承煜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以为赵梓芫真的在纠结寿礼的事，从背后揽住赵梓芫的腰，将头抵在赵梓芫的肩上，低声道：“往年的贺礼比不上今年的一半，国公府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只要你去了便好。”
　　“也是，国公府怎么会在乎这些东西呢，她们在乎的是人。”往年？赵梓芫心中酸涩，故意拖长了音调。
　　饶是凌承煜，也明白了赵梓芫的意思，忙解释道：“王妃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故意为难我。”
　　“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反正我本来就是这种无理取闹的性子，大家都知道的。”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便请王妃责罚。”
　　“那你想怎么补偿我？”这句话可真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凌承煜无奈的笑了笑，“那我明日下了早朝，便早早地去陪王妃。王妃觉得可好？”
　　“那好吧，原谅你了。”原来也只是玩笑，说着挣开凌承煜继续去清点贺礼去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凌承煜心中觉得好笑。
　　“天色不早了，看王妃今日也忙了一天了，不如早些去休息？”
　　“也好。”反正赵梓芫也不是真的想清点贺礼。

　　第二天清晨，赵梓芫被青诺唤醒，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十分不清醒，“什么时辰了。”
　　“王妃，辰时一刻了，该起了。”
　　“好。”今日不是能赖床的日子，早些去国公府，才不致被人说嘴。

　　只有自己做到最好，才能将别人的嘴堵住，这个道理赵梓芫从小便知道。

　　赵梓芫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赵梓芫起身净了身，摸了万妆阁新出的凌云香，穿了一身浅紫色绣兰长裙，发绾双刀髻，头戴白银兰花双钗、白衣蓝玉流苏步摇。
　　赵梓芫的相貌本身便是偏大气的，再这样扮上，更显得端庄贵气，与靖王正妃这个称呼更加相配了。
　　这么一打扮，便已近巳时了。
　　“早些去吧，咱们是晚辈，不要落人口舌的好。”
　　青诺心中暗暗道：王妃怎么突然在意这些，咱们的名声早在很久以前便……
　　见赵梓芫走了，青诺忙跟上去，道：“王妃说的是。”
　　一路上，赵梓芫心中有些忐忑，毕竟是第一次独自去应对靖王的亲人，第一次以靖王妃的身份去参加宴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有了在这京城立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