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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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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赵梓芫早早回了芙蓉苑,本想早些休息,怎料靖王从前的那些妾室竟相约来到了芙蓉苑,美其名曰:王妃去鸿胪寺祈福辛苦了,特备了些补品,给王妃补补。
一般她们来呢,无非是刁难找茬,目的出奇得一致,那就是有事没事来找赵梓芫的麻烦。赵梓芫刚见到这个架势的时候,还在想,从前看的话本子里,王公贵族家的妾室虽总是争风吃醋,可却没几个敢找当家主母的麻烦的,除非是不想在这后宅里活下去了。可这靖王府的侧妃妾室却不按套路出牌。
往常呢,依照赵梓芫的脾气,想见就见,不想见便找个借口不见,若是她们非要进来,便让丫鬟小厮拿来扫帚将她们轰出去。
今日赵梓芫的确是有些累了,没精力去“招呼”她们,本想让人拦着,不让她们进,可她们竟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硬生生地闯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们还来请安,真是有心了。”赵梓芫睁开闭着的眼,拿开托着腮的手,正了正身子。
“王妃啊,听说您今日去鸿胪寺上香祈福,妾身想着您必定是劳累了,便下厨炖了一盅红枣燕窝银耳粥,给您补补。”首先开口的是林海月。
林海月,早年父母双亡,其兄骁勇善战,曾随当今太子凌渐鸿打过仗。如今是统领七万禁军的的禁军统领。林海月入府,是因为靖王母亲沈英容机缘之下结识的,十分喜欢,只是因为出身不高,才勉强做了个侧妃,因此,林海月算得上是靖王后宅之中除靖王妃中地位最高的。
在赵梓芫看来,林海月品行、相貌都算得上是上等,性格也不错,而且不会找赵梓芫的麻烦,不过就是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总是着别人的道,当那出头鸟。
“是啊王妃,这粥可是慢火炖了两个时辰才得这么一盅,这银耳可是从启国的古田郡运来的,得是冰着,三日内送到的才最补,听说路上跑死了三匹千里良驹。京中的银耳可卖到十两黄金一两。”第二个开口的是吴待秋。
吴待秋是凌承煜姨母家的表妹,是凌承煜母亲在时硬塞进来的。吴待秋从小娇生惯养,是被人宠着长大的,所以平时亦是十分任性,叽叽喳喳好不烦人。
在赵梓芫看来,吴待秋是脾气也不好,心思也不单纯,也就相貌还凑活,能入得了眼,与林海月截然相反。
本来赵梓芫看林海月辛苦送来了补品,本想夸赞几句敷衍过去,好让她们早些回去,可一听到吴待秋开了口,赵梓芫喜欢怼人的性格立马便暴露出来,“林姐姐辛苦了,只是无功不受禄,不过我看吴姨娘很是喜欢,不如就给她吧,也好补补身子,也好早日给咱们靖王府添个公子小姐的,让咱们大家高兴高兴。”
吴待秋是平清十五年入的府,距今已有六年,无所出。
“我也给吴姨娘准备了份东西,吴姨娘看了定然欢喜。”边说便对着青诺点头示意。
青诺了然,从门前的花台上端起一盆盆栽,走到了吴待秋身前,并递了出去。
吴待秋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接住了。
赵梓芫见状,又说道:“此盆栽名为枫来,是从七宝山上带来的,听守山僧人说,此树平日绿叶黄果,可秋日来时,便是红得像火,像太阳一般。我看正适合祝你早日得子。”
此言一出,前来请安的侧妃侍妾们,连规矩、尊卑都顾不上了,都捂嘴笑了起来,有的甚至笑出了声。
赵梓芫此言明面上是说让吴待秋早日有喜,可谁不知道靖王凌承煜在边疆被称为尼玛王,尼玛为太阳的的意思,那赵梓芫送吴待秋枫来,不就是讽刺她不得宠,见不到靖王吗!
即便赵梓芫不是此意,其他人也当是此意了。
“你们……大胆!我……我……”吴待秋反应过来,气得浑身颤抖,连话就说不出来了,“嘭”!的一声,那枫来被吴待秋摔在了地上。
“大胆!”青诺见此情形,大声喝到。
吴待秋被青诺这一声呵斥吓到了,反应过来后,瞪起了双眼,道:“你一个奴婢,竟敢在呵斥于我。”
“明明是你先打碎了王妃的赏赐之物,青诺替王妃训斥你几句也不算过分。”这次开口的是何香影,也是侧妃位。
何香影是先太后也就是当今圣上的母妃何从芝赏赐的,何香影与先太后同为何姓,却并无血缘关系,所以出身不算高,吴待秋看不上她。
不过她性子温和,很讨人喜欢,就是不太爱说话,在赵梓芫还是侧妃的时候,两人关系便不错,这样也毫不意外地站在赵梓芫这边。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吴待秋猛地一回头,吓了何香影一跳。
众人再看向何香影时,她眼里噙着泪,耸着肩,十分委屈的样子,惹人怜爱。再加上吴待秋平日里在府中十分霸道,经常仗着身份欺压别人,众人早就看不惯了,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让她吃瘪的人,这机会可得好好把握住。
“就是,就是,是你先打碎东西,在芙蓉苑大声吼叫、不讲规矩的。”
“青诺再怎么说也是王妃的人,你这样说她,就是对王妃不敬。”
“对王妃不敬,便是对王爷不敬,这种人就不适合留在王府里。说不定那天就给王爷王妃惹出事端来。”
…………
一个两个的,平时都跟在吴待秋后边,姐姐长姐姐短的,今日竟都开始指责她了。
赵梓芫本就不愿搭理她们,这时便故意不说话,任由她们在屋里吵闹。
吴待秋越听越恼怒,长袖一甩,竟将茶几上的茶盏甩了出去,一盏茶正泼在赵梓芫的裙摆上。
“放肆!”说着,赵梓芫一拍桌案。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瞬间,屋内鸦雀无声。
“来人呐,吴待秋对上不敬,对下不尊,禁步千盛园三个月。”三个嬷嬷在赵梓芫说完后进了屋,将吴待秋“请”了出去。
“你…你等着…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语气中竟带着哭腔。
“聒噪!我累了,你们也回去吧。”
众人见赵梓芫面色不太好,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便纷纷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退了下去。
林海月也将那盅燕窝银耳粥端了回去。
待众人走后,赵梓芫才深深叹了口气,道“你说她们究竟是怎么想的,隔三差五便来我这里闹,还赚不到什么好处,真不知道她们图什么。”
赵梓芫走到里屋,坐在梳妆镜前,接着说:“每次她们来,我要不就是发脾气,要不就是处罚谁,本来就是想让她们知难而退,可没想到,竟是半点作用都没有,她们还是往我这跑。”
“图什么,当然是在王妃这儿能见着王爷呗。王爷在外应酬多,来后宅的次数不多,即便来了也是来看王妃,听说以前王妃没进府的时候,他们一年也见不了王爷几次。自从王妃来了,光这一个月,她们就在咱们芙蓉苑见了王爷三次,尝到了甜头,当然经常来了。”青诺一脸坏笑地看向赵梓芫。
“你说她们要真有本事,就把王爷拦在芙蓉苑外边,没本事就好好在这后宅里生活,这天天来我这里找事,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你说别家的妾室都是想着怎么留住丈夫的心,怎么早点生个孩子,好母凭子贵,你看看她们,真是不知道她们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了。”
赵梓芫越想越难受,干脆爬在梳妆台前,大声喊道:“我真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也天天在外边应酬,天天累死累活的,回了府好不容易能歇歇了,还要应付她们,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直接累死我算了。”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谁惹着王妃了,让王妃这么苦恼?本王定不轻饶。”靖王凌承煜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可见人是经不起念叨的。
“除了王爷你还能有谁?”赵梓芫一脸的怨妇神态,直起身子来,透过镜子看向凌承煜。
“王妃冤枉呀,我可什么都没做。”凌承煜朝着青诺点了点头。
青诺明白凌承煜的意思,将屋内的侍女都带了下去。
凌承煜来到赵梓芫身边,刚要坐下去,赵梓芫见状忙道:“王爷还是多去看看那些侧妃姨娘们吧,王爷再不去,我看她们都要来把我这芙蓉苑给拆了。”
凌承煜不顾赵梓芫的阻拦,还是坐了下去,“王妃确定?”
“确定,当然确定,王爷快快离去吧。”
“真的确定,王妃就不再想想?不再想想当年王妃还是侧妃的时候,本王不就是天天去看你,才一天天陷进去的,然后阿芫才成了王妃吗?”凌承煜不怀好意的看向赵梓芫。
“你……你威胁我!”赵梓芫一副要恼怒的样子。
“生气了?哎呀,我这么说还不是不想离开阿芫嘛。”凌承煜竟嘟起了嘴,一副撒娇的模样。
赵梓芫本意也并没有真的想让凌承煜离开,便转过头去,拉起凌承煜的衣袖,晃了晃,道:“我今天去鸿胪寺上香,听说了一件趣事,你想不想听?”
凌承煜知道这是台阶,自然会下,“什么事?既是王妃觉得有趣那便一定有趣,听听何妨。”
“你有没有听说过启国有一个状元郎,姓君名辞?”
“有所耳闻,是个有才华的,能与这次来宸议和的使臣沈修瑾相提并论了。”沈修瑾是启国有名的王侯贵子,其才名早就传到宸国了,凌承煜对沈修瑾很是欣赏,能得到凌承煜这般称谓,便说明这个君辞也是能让他注意的人物了。
“听说他刚考中状元就娶了一个女子,据说那女子长得十分好看,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不过是个孤女,无父无母。偶然间那女子救了君辞,后日日相处,日久生情,两人私定了终身。”说到这儿,赵梓芫抬头看了眼靖王。
“然后呢?”
“没想到啊,这君辞竟是个负心薄情之人,成亲没几日便纳了妾,然后便开始冷淡那女子。再后来,那女子绝望了,竟杀了那妾室,后来她家的奴仆发现,那女子竟然是个披着人皮的妖怪!那君辞知晓后,连夫妻情谊都不讲了,请了个得道的道士去捉妖,最终那女子好像是被斩杀了。”
“我看你今日不是上香去了,是看戏去了吧,说得这么离奇,连妖怪都出来了。”凌承煜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别的先不提,我就问你,如果我也是个妖怪,你会怎样?会不会和那负心汉一样,请个道士将我斩杀?”
“若王妃是妖怪,那也一定是个摄人魂魄的妖,我的心早就被王妃勾走了,哪里还有的一颗心,去残害王妃?”凌承煜趁着赵梓芫听得入神,起身一把将赵梓芫抱了起来。
赵梓芫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臂一疼,“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受伤了?”说着便将赵梓芫抱到了床上,要检查伤口。
赵梓芫扯着衣袖,忙道:“没事,就是晌午下了雨,回来的路上不太好走,不小心撞在马车上了,涂了药膏,没什么大碍了。”
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当真?”
“自然是真的,你今日不是去参加什么百花宴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赵梓芫不想和凌承煜纠结于这个问题,随即转换了话题。
“百花宴?无非就是一群人在那里吟诗作对,我本来便没打算去,今日启国使臣觐见,我与江礼本身便有些交情,下朝时在路上闲聊了几句,便耽搁了些时间。”说着便在床边坐了下来。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认识江礼,又为什么会以那种态度对待他?你不好奇吗?”
“你想说便不需我问,你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不会说。”虽然凌承煜也想知道其中缘由,但终究还是没问出来,“只要是你做的事,我都会支持你。”
“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赵梓芫问得有些犹豫,她也并不知道这句话该不该问,她想要知道答案,可她好像早就知道答案了。
“因为我爱你啊。”毫不犹豫,万分坚定。
赵梓芫愣了愣,而后又笑了笑没有说话。
“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今晚边在书房睡了。”凌承煜摸了摸赵梓芫的头发,转身离开了。
赵梓芫看着凌承煜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