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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回程的时候,正准备收篮回家的踏雪却大叫了一声。簟秋闻声赶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这才发现旁边的河水里正浮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我。
      当时,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就想着把我找个地方给埋了。可是,拉我上来之后,才发现我还有一丝呼吸。
      在落下悬崖的时候,我被下面的激流冲了出去,顺着河水的漂流来到了玉虚脚下。簟秋还说,当她发现我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身上简直就没几块好的地方了,幸好这坠崖的时候倒没怎麽伤到脸,所以治愈起来也不会很麻烦。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这些日子多亏了簟秋的照顾,她知道我一定有些不想告诉别人的事,因此这段时间都没开口问过我什么。
      “顾毓琳,你叫我毓琳就好。”
      我趁着她帮我取下纱布的空隙仔细打量了下让我住了一个半月的房间,算不上精巧,只是简约的摆设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房间里的珍奇字画虽不多,但看得出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这家的主人果然格调不凡。这里竟像极了红楼梦里林黛玉所住的那间潇湘馆,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
      “奇怪了,这玉虚峰就算在山上,可兰陵一向是很温暖的,怎么会这麽冷啊。”好歹到现在我也算半个兰陵人了,兰陵常年温暖的气候让我有些不适应这里的天气。
      簟秋听我这麽说便望了一下正在端水的踏雪,一时间我也不知两人在笑些什么。“你还不知道啊,这里不是兰陵,这里是北越啊!”她们说。
      什么?北越,不是在兰陵的吗?
      簟秋看出我的惊讶,不急不慢的给我解释道:“你啊,也不知被流水冲了多久,救起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北越了。当时我还想呢,你看起来就不像是咱们这里的人啊!”
      “那请问,你们知道有一个叫做药王谷的地方吗?”我离开药王谷的时候也没和他们打个招呼,何况萱儿还在那里。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顿时傻了眼。
      “药王谷?那是什麽地方。除了师傅让我们去的地方以外,我们是从来不会到别的地方瞎逛的。”
      “什么?”没听过这个地方?
      正站在门口的踏雪,冲我挑了挑眉说:“不知道有什么稀奇啊,我们这十几年都没怎么下过山。”听她的口气,像是对我有点偏见。
      “哦?那为何那日我会在青楼里碰见你们呢?”在那时我就觉得簟秋和踏雪不似一般的人家的姑娘,去青楼那种地方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也是师傅的意思。”啥?这老人家还有这喜好?
      看我一脸惊愕的表情,一旁的踏雪忙解释道:“你可别误会了,我们去那边儿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人?”我思忖着那日在青楼里偶遇他们的情形,越想越不对头。
      “师傅说,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是在那家青楼里。”额,居然是在青楼,但看她们俩人的气度,她们的师傅又怎么可能是青楼女子?
      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他们的师傅究竟是何许人也?
      “对了,你们救我的时候,可还看见其它的什么人没?”响起那日黑衣人的情形,到现在自己都毛骨悚然。
      簟秋说:“那倒是没有,从悬崖到河底,怎么着也有几百米的高度,轻功再好也是下不来的。”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不过,同样的,你也无法再上去了。”她的话,彻底让我抽了。
      我站起来说:“不能上去,那怎么办?”那就是说,我会不了药王谷,找萱儿了?
      “你别急,回兰陵的路又不止这一条,你现在应该好好养伤。”
      我问:“还有别的路?”
      踏雪突然插话说:“当然,不然你以为咱们都是爬山去兰陵的啊?”说着,还特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毓琳,你的衣服都破了,我还有几件没穿过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先穿着吧。“只见她拿出一套绣着流苏花边的衣裳穿在我身上比对,可别说,大小还正合适,就像是给我量身定制的一般。
      簟秋一边帮我穿着衣裳,一边告诉我我现在所处的地方。真后悔怎么事先没有读点这发面的地图之类,通过她的描述,我才知道北越乃是兰陵极北之处,是五国之中气候最为寒冷的国家,我掉落的那条河的名字叫漠北河,正好是兰陵和北越之间的分界河。对于我们这种南方人,真是冷到姥姥家了。
      “你别担心,师傅他老人家人很好,一定不会为难你。”老人家,那这么说起来,她年纪应该不小了。
      我正欲开口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门外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轻柔的琴声,弦音渺渺,似有而无。
      谁?谁在抚琴?
      同样的,簟秋和踏雪也一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听着门外的琴声出神。
      这声音是从不远的地方传来的,听着十分的清晰,就是琴声过于哀伤了点。虽然在前世我对乐器一窍不通,可就着这琴声也能让人勾起心中无限情丝。
      我扯了扯簟秋的袖子问:“,簟秋姐,这琴声真好听,她是谁啊?”
      簟秋一笑:“是师傅的琴声。”如此优美动听的旋律,真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了。

      第十八章兰陵绯衣(一)

      别人都说时间是冲淡一切的良药,但这句话似乎在我面前的女子身上全然用不上。
      玉虚峰上的结构远没有我想的那麽复杂,离我的卧房只有几步路的地方便能看见一座清新别致的亭子,珠帘后的身影在秋风中摇曳,只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有美如此,天地都会崩然塌陷。
      簟秋看着我走路还有些不稳就走上来搀了我一把,恍恍惚惚中只听得抚琴的人儿缓缓说道:“秋儿,她是谁?”
      不对啊,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比我还细腻?一般住在这种山尖尖上的高人不都已经风烛残年了吗?怎么声音会这么好听。
      一旁的簟秋在这人面前显得非常的有礼,对着亭子里坐着的人说道:“她是秋儿前些日子从我们山下救起的姑娘。”
      “是吗?你让她过来,我想看看。”琴声戛然而止。
      簟秋答道:“是。”
      当我踏上亭子上的石阶时,我才知道这世上的人从来就没有最美,只有更美。
      什么丰都第一美女楼以梦,乜城第一名妓洛欣如,包括我这个天下第二美女顾毓琳,在她的面前一比恐怕也会花容失色。而就在我正全神贯注的欣赏眼前的女子之时,簟秋又开口说着:
      “师傅,您老人家的身体不好,怎么不多休息啊。”簟秋说着。
      哪里有老人家?我将整个亭子仔细看了个通通透透,眼珠子都险些掉了下来,可我眼前除了这看起来比我还小的年轻女子外,还是没发现簟秋口中中所谓的“老人家”。
      这时,亭中的女娃娃站起来,指着我说:“小丫头,在看什么呢?”
      竟然叫我小丫头,看起来你也没多大嘛!
      我很不以为然地望了她一眼,眼神还在四处打量簟秋嘴里说的“老人家。”
      簟秋似乎是扯了一下我的衣角,然后转过头对我说道:“毓琳,这位就是我们的师傅。”
      不会吧!这个看起来像是长不大的奶娃娃真的会是他们两个人的师傅?再次让我坚信,地球真是个神奇的东东,能让我看到活着的天山童姥。我要淡定,淡定。
      “怎么?不相信啊!”被称为是师傅的小个子娃娃不高兴了,一道强烈的目光朝我看来,那个犀利啊!
      不过话虽这麽说,我却发现她的脸色比一般的人都要白,不,是太白。让我想起现代有一种病,白化病。发病的人就像是拿了整桶的白色油漆往脸上泼一样。但是这种皮肤要是拿到现代那些辣妈辣妹那里,一准儿一个火。
      “能够活着进到玉虚峰脚下,你还真是第一个。”那女子穿着一身绯色的衣裳,谈笑举止间从容有序,透着种连大家闺秀也要自叹不如的优雅。
      绯色的衣服,如火如荼,华美而不俗艳,宛若重生后的火凤。
      “难道这里没有外人进入过?”我问道。
      见我问的一脸天真,那女子便解释道:“玉虚山的周围都有我设下的奇门术数,没有我的十里香,一般人怎么可能进的来?”
      又是十里香!药王谷的独门密药她的手里怎麽会有?怪哉!怪哉!我是说,怎麽会那麽巧就被簟秋她们给捡到了,没给我搞个瘴气啥的熏死我。要是这麽容易进来,那还不满山都是会跑的动物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早已空空的腰间,大概是里面的十里香在我昏厥的时候被流水给冲了出来,而现在只剩下那个瓶子。
      就在这时,她突然以凌波微步的速度站在我的面前,脖子间的衣领被她用力的一扯引发了一阵剧痛。
      放手啊,咳咳……要勒死我啊你。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的脖子上挂着的玉石,她反复仔细的看着,但是却没有说话。真是奇了,一个二个看到这东西都像疯了似的,敢情这楚漓是丢了个烫手山芋给我。
      “你怎麽会有这个,谁给你的?”她摇晃着我的身体问道,样子很是着急,摇的我的大肠和小肠都要搅在一起了。
      但是为免暴露自己是丞相之女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能说这东西是狐狸给的吧!“我也不晓得是从哪来的,只是很小的时候我就戴在身上了。”也不知这谎是不是撒的有些狗血,原谅偶,偶其实是个诚实的孩子啊!
      衣女子听了后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再松开我的那一刻,我看见她的眼里除了失落,更多的还有一丝无奈。
      “难道真的是天意,你说是吗?”她只是看向面色惨白的天空说道。当然这个“你”不是对我说的,到底是对谁说的。
      对了,还没问她名字呢!可正当我想要问她的名字之时,她却已经不见了。古琴仍旧摆放在那里,只是少了伯牙的弹奏而寂寂无声。
      好快的身手,我居然都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消失的!
      “簟秋啊,你师傅到底是谁啊?”清了清嗓子,我回头看着簟秋说道。
      “咦,我没告诉你吗?师傅的本名我们也不知,却只知道江湖人称她是兰陵衣。”
      “什么?”
      脑子里浮现出刚来这个世界时,萱儿曾对我说过的话。
      “好萱儿,那我既然是第二,那麽兰陵第一美女是谁啊?”
      “说起这兰陵第一美女,那可是江湖中无人不知晓得人物。她自小就生的标志动人,十六岁的时候更是创立蘅芜静斋。十七岁的时候便以美貌和武艺冠绝江湖,由于她极爱着衣,天下人便送了个绰号给她叫‘兰陵衣’。”
      “只可惜后来她爱上了当时同样名动天下的墨箫公子,却不想此人生性风流,在她们就要拜堂成亲当晚,竟被她发现他与青楼女子有染。于是伤心之余,这兰陵衣便割发断情,此后便销声匿迹,而她的绝技灵神剑法也一并在江湖上失传了。”脑中回想起萱儿的话。
      她,真的就是曾让整个江湖翻云覆雨的兰陵衣?
      这个奶娃娃一般的小女孩?我呆滞了。
      次日清晨,当天空中只有些微亮的时候,是踏雪把我叫醒的。这家伙一点都不像他姐姐,毛手毛脚的,不是弄翻了我的脸盆就是把面条泼在了我的脸上,末了还瞪了我一眼说着:“你敢告我的状就试试。”
      没由来的,看着她我却想起了萱儿,在这里时间呆的越长,我就越想她。可是我要怎么去找她?
      “师傅让我叫你过去,你快穿衣服。”这回倒没有直接把衣服扔在我的脸上,而是恭恭敬敬的给了我。总算有些良心发现,想起刚见到她的那会儿,那眼神简直就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穿好衣服跟着踏雪走到另一处较偏僻的小屋里,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三三两两的物件,在那里我又再次见到了兰陵衣。
      她真的是和她的名字一样,只要是在看得见她的时候,她一定穿的就是衣。不过我倒是不讨厌这颜色,相反还很是喜欢。不得不怀疑,她的衣柜里到底有多少绯色的衣服啊?
      “你来了。”她停下手中的笔,伸手唤我过去,态度比之上次的相见竟温和了不少。
      “踏雪,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想和她说。”她没抬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睑。
      “徒儿知道了。”这麽刁钻的徒弟在她这里也不敢造次。啧啧啧,要是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炙手可热的HR精英啊!
      她慵懒地问着:“你叫毓琳?”
      “是。”我回答道。
      “如果我要收你为徒,你答应吗?”晴天一声雷啊,她居然要收我为徒。我心里自是免不了的高兴,只是表面上还是要显得淡定,淡定。
      “我有的选吗?”我问。
      “不错,有点意思。不管你答应与否,你这杯徒弟茶我都喝定了。”我就知道是这样。
      “为什么要选我?”我一不是有钱的,二不是练武的。怎麽会选我做徒弟。
      “你不需要知道,但是将来下山之时你一定要答应我两个条件。”她圈起两个大大的酒窝对我笑着,任是谁恐怕都没办法拒绝她。管他呢,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我心想:有了武功,我一定要到处打家劫舍,呸呸呸,是劫富济贫。
      “那如此,徒弟叩首!”说着,便开始行师徒跪拜之礼。
      她笑道:“乖!”
      “师傅啊,可以问个问题吗?”
      “什么?”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很久了,不过我怕她一掌劈死我。
      “师傅,您今年几岁了?”某女笑得很是谄媚。
      “你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不能随便问的吗?”
      我一直很好奇师傅的身体为什么会像二八年华的少女一样,一直认为师傅的年龄是个谜。直到后来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我问起簟秋这事。她却告诉我其实师傅已经五十岁了,但是她的身形永远停留在了十六七岁的时候。
      “簟秋姐,师傅为什么到如今仍是十几岁的样子?”一想起师傅那张清纯可爱的脸之下可能会是一张布满橘子皮的面孔,我便忍不住想多问几句。
      屋里点起的檀香弥漫在空气中萦绕不绝,我和踏雪两人正馋嘴的望着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本就不平稳的桌子被我们这一来二去的弄得噌噌直响。
      咦,师傅今天又没来吃饭啊。簟秋看我们争来争去,最后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一筷子夹住了那块红烧肉扔到了自己碗里。
      “师傅以前并不是这样,我们跟随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个年纪。之所以她不会变老只是因为她练的武功。”簟秋叹了口气又说道,“师傅练的是一门禁术,练的人可以永驻青春不会变老。可是同样的,她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师傅的身体会变得越来越差,每过一年,她的身体就会更虚弱一分。最后就会……”
      怪不得师傅那日跟我说话的时候会不时的背对着我,拿出一条丝帕捂着嘴巴。这禁术还真是可怕。
      我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还要练?”
      “师傅说过,现在对于她来说,等待就是一生。所以她不愿意再见到那人的时候自己已是鹤发鸡皮,这些等你日后下山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那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啊?”我问。
      簟秋嘟了嘟嘴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啦,我想应该是个对师傅很重要的人吧。”
      也难怪,他和踏雪两人几乎从来不下山,料想也不知道他们师父和墨萧的江湖传言。莫非,她等的那个人就是墨萧?
      世人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可她却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等待的时间。
      没过多久,恶魔般的魔鬼训练就开始了。
      如果早知道做她的徒弟是这么件要人老命的事,打死我也不抢着拜她为师。
      “手抬的不够高。”
      “出掌太没力了。”
      “重来,不行。”
      “……”师傅。”
      “没得商量,再来。”
      “天啊……”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太久。
      我的体质并不是很好,动作也不够灵活。可是我却意外的发现在师傅的悉心教导下我的进步飞速,又是我自己都会忍不住问自己,难道我曾经学过这套剑法?
      师父只是在一边端着茶杯仔细看着我演练着她的招式,她说:“你真的很像我,不如从今往后,这兰陵衣的名号就给你吧!师傅老了,再也没有力气闯荡江湖了。”
      也许那是我的眼花了,师傅的天魔墙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眼角又怎么会有一丝皱纹呢!
      在她的监督之下,我竟然神速的在二个月的时间里就学会了一套剑法。对于我这个连菜刀都没有碰过的家伙,当然算是一个奇迹。
      “师傅,为什么你不教这套剑法给簟秋姐呢,她可是你的首席弟子啊!”按理说,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小师妹啊。
      师傅的衣在秋风中舞动着,托着茶杯的手指有些渐渐发白了,指节骨处的纹理清晰可见。我忘记了,师傅的身体还是会变老,变坏,直到死亡。

      第十九章兰陵绯衣(二)

      “簟秋这孩子贴心,我知道。她的个性太软,对任何人都下不了杀念。教了她,只会害了她。”师傅顿了顿又补充道,“那踏雪自是更不用说的了,就光是在灵气上,她就远远比不上你。”

      随着师傅的话音刚落,最后一招灵神幻灭以一个完美的收尾而剧终,我正想高兴的跑到师傅面前让她夸奖我一番,却不料她只是轻轻的一掌便将我打倒在地。
      我可怜的屁股,哎呀!~才练功两个月就被摔了三次。
      “空有招式,实则不堪一击。”她摇了摇头对着我拂袖而道。
      但似乎就是在眨眼间的功夫她用双手紧挨着我的后背,我们盘膝坐在地上。师傅嘱咐我一定不要说话,而很快的我就感觉到身上像是充满着一股热流从我的背上源源不断的传来,顿时间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血液里翻腾一样凝聚在我的丹田之处。
      大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我才隐约觉得后背的温度在逐渐下降,身后的师傅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直到最后一口真气输完她顺势收起了掌。我觉得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刚想问师傅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当我再回头看向她的时候却发现此时面前的不是那个皮肤吹弹可破的兰陵衣,而是一个五十岁的中年女人。
      “这是怎麽一回事?”即便她在衰老,也不可能这麽快啊!
      一双干瘪皱起的双手抚摸着我的头,眼神十分平和的对我说道:“这是我三十年来的内力,现在我将它传给你。你要答应我不能做有害天下之事,不然我一定不放过你。咳咳咳”
      “徒儿答应,什么都答应。只是师傅你的脸。”
      “天魔墙是我创造的最后一门功夫,可也是最耗费心神的。如今我将大半的内力交给了你,自然会露出这幅样子。待我休息几日就会好的。”
      师傅静静的躺在我怀中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或许是太累了。这一刻她睡得没有丝毫的防备。
      我看着师傅沉睡的脸不禁想着簟秋所说的话:“每过一年,她的身体就会更虚弱一分。”那麽此时她将内力给我,又会耗掉她多少心神?
      在玉虚山上的一月,却似人间的一年。就像诗中写的一样: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转眼之间,在兰陵边上的城内此时传来了胜利的凯歌,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兰陵的军队便将罗刹国的第一师团杀了个片甲不留,罗刹国的主帅也在逃跑的时候被兰陵部队乱箭射死。一时间,罗刹可谓是土崩瓦解,而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那个被兰陵人民歌颂的战神,楚漓。
      案台上的楚漓这时终于可以睡上一个好觉了,如今战事平定了,罗刹国王亲自签了投降书送过来,答应罗刹和兰陵二十年交好真是大快人心。而这是他答应皇兄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从今往后他楚漓再也不欠他什麽了,再也不欠他什麽了。
      “怎么,我都来了好一会儿了。也不打个招呼。”女子身穿一件鹅黄色的碎边长裙,腰间的长剑一看就知是个江湖儿女。
      “是谁让她进来的。”这时楚漓对着帐外怒吼了一声,吓得外面把手的两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险些尿了裤子。
      “回回回王爷,真的不不是我们的错啊。是芙侧妃她一定要进来的。我们拦也拦不住啊。”
      “罢了,没用的废物。下去。”
      看那人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后,楚漓的目光才渐渐转向那个被称作是芙侧妃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虽然楚漓几乎没怎么给她看过好脸色,可是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楚漓会发现这世上还有个她,因此她每每遇上冷脸相对也只是一笑置之。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不行吗?”
      “回去吧,你也很累了。”此时的楚漓并不想多说什么,在战场上令他唯一挂心就只有那个调皮的丫头,而对于芙侧妃……
      “我哪里不如你的她了,你那时不是……”她还想争辩着什么,可是楚漓却没有在给她说话的机会了。
      “够了。你休想我再将你当成是她。”女子不再说话,只不过楚漓太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也低估了她的能力。
      灵神剑法是三十年前令江湖中人无不闻风丧胆的一套剑法,也曾有人想偷学这套剑法可都没有成功。原因就在于师傅所创的武功都必须用本家的心法来辅助,不然小则走火入魔,大则武功全废危及性命。这也是为什么师傅急着将她的内力传授予我的原因。
      不得不说的是,我真的可以算是个天才。灵神剑法一共分内功与剑招两章。而剑招又分三十七招,招招凌厉狠辣。而我自从得到她的内功相助之后,不只能迅速练完这灵神剑法,竟还能做到收放自如,连一直和我呕气斗嘴的踏雪看了后也不得不用刮目相看的眼神看待我了。
      “毓琳。”几日的休息,师傅脸上的皱纹已经消失不见了,虽然面对我的是一张甚至看起来比我还小的脸孔,可她对我的关心与照顾却不会亚于任何一个母亲。
      “师傅,怎麽了?”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个练武的奇才,在这麽快的时间你就差不多学完了我毕生的心血。师傅决定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一直会守在这玉虚峰上,可我不能让你陪我一辈子。”
      我拉住了师傅的衣袖低下头说道:“您快别这麽说,如果不是您,簟秋姐和踏雪。可能我早就死了。”
      “傻孩子,你还有你的人生。我们的相遇是个缘分,将来一定还会再见的。过几日我便会叫簟秋送你下山。”她替我理了理凌乱的长发,温柔的笑着对我说道。
      “师傅此生已没有别的心愿,你只需答应我两件事。”
      “恩,徒儿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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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的时间仿佛就只是弹指之间,顷刻即过。马上我就要下山了。其实说实话,心里还真有些不舍得。不过师傅的的个性我很清楚了,她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因此这一日我便跟随着簟秋姐下了山去。临走的时候簟秋给了我一把剑和一些盘缠。我接过剑的时候,只听簟秋姐说道:
      “这是师傅叫我给你的,这是白玉剑,你可要好好保管。”她说。
      我向她身后望了望,可是也没有看见师父的出现。
      她没有来送我,踏雪告诉我,师傅是害怕了别离。
      “师傅还有交代什么吗?”
      “师傅让我转告你,行走江湖的时候切记不要让别人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从今天起,你就是兰陵衣。”
      半个月后,在兰陵北部的一个名叫卞阳的城市里,有一家很有名的茶寮。每到中午的时候这里就会汇集起四方的江湖人士在这里听书,喝茶。大家凑在一起谈谈江湖上最近发生了哪些新鲜的事情。只是今天他们谈起的人倒是吸引了在座不少人的注意。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看见失传了三十年的灵神剑法重现江湖了。”灵神剑法的名字可能除了年轻的小辈不知道以外,就是无人不晓了。在场的老江湖们一听个个都放下了手中还透着热的杯子,搜索着这说话的声源。
      “不会吧,这剑法都凭空消失了这麽多年,怎么说出来就出来。”问话的人显然是一脸的不相信。
      “这灵神剑法的招式你以为是能模仿的了的,没错儿,一定是。”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兰陵衣重现江湖了?”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只是他们,就连台上说书的人也停了下来。
      “这就是矛盾了,这兰陵衣怎么也得五十岁出头了,可听说这个只是个十几岁小姑娘啊!”
      “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不可能。”
      “我先前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她手上拿着的好像是白玉剑啊!”
      “什么,白玉剑?”那人惊呼。
      在武林的兵器谱上,除了排行第一的玲珑锁和第二的飞魂刀以外,第三的便是这白玉剑,它的剑身由千年古寒玉而制成,而它最大的特点也是杀完人后可以不带任何的血迹。自玲珑锁失踪后,第二的飞魂刀由于主人的逝去便从此没落了。所以白玉剑自然就成为了现在兵器上排行的第一。
      卞阳城里还真是热闹,就来往的商贩中就有许多不同的国家的人。战败的罗刹国割掉了十五座城池,并答应互市贸易。如此一来,兰陵就成了五国中版图最大的国家,自然会引起别国的觊觎。而且据说那罗刹国的人都十分擅长毒物和巫蛊之术,又和当地的邪教联系密切,罗刹国的突然友好,总让人觉得不可不防。
      半个月来,我在江湖上突然声名大噪,也许是师傅的一身衣越发称出了顾毓琳本就倾国倾城的容貌,我被男人奉为是江湖中最想娶回家的情人,而女人们则是在听到我的名字后摩拳擦掌。现在只要一提起兰陵衣四字,就不禁会让人想起重出江湖的绯衣玉狐狸。因此,为了保持低调,我从不擅自使用武功,也幸亏江湖上知道白玉剑的真面目的人并不多,不然说不定一路上都有人拿刀砍我。
      还是先好好洗个热水澡好了,等洗完了再睡一觉。现在最让我不放心的便是萱儿,我走后也不晓得她怎么样了,看来还是得先去药王谷一趟。
      我吩咐了店家给我提好了热水把门拴上后便开始脱了衣服洗澡。房内隔音效果据说极好,所以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我躺在澡盆里安静的享受着,闭上眼睛打算多泡一下。不过也正是这时,房梁上传来一阵吱呀的响声,起先我以为是老鼠,直到后来我被一个不明的物体砸中。“哄”的一声这个东西掉进了水中,重重的压在我的身上。
      “啊!”这才发现,隔音效果太好的房间其实也不好。
      我将这个东西从我身上翻过来,居然是个人。
      姑奶奶的我是走了哪辈子的好运,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桃花?他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我用手去试探了下他的鼻息。啊,还有气。不过可惜的是,他的样貌很平凡,五官都只能算的上是中等。可是这怀抱……
      他身上的紫色衣服被割破了些口子,渗出鲜红的血液。这样子应该是在掉进我的澡盆之前跟别人先动了手。看他身上的伤口都很深,像是要置他于死地。还真亏他能爬上房梁。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样把他搬出去?
      嘿咻嘿咻,看不出这人怎么这麽沉啊。好不容易将他搬到了我的床上,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还没有穿好。此时已经是夜晚了,房间里的灯芯烧得差不多了.
      正想回过身来找拨灯芯的竹签儿时,顾毓琳,抽了。
      床上本来应该是平躺的男人此刻为什么会坐了起来?
      坐起来就算了,可为什么他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看也就算了,为什么他朝我走过来的第一句话就那麽令人痛恨的发指?
      我听着他轻轻在我的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这个样子,是想让我推倒你吗?”他紧紧扣住我的下巴,我正惊奇这人怎麽会有这麽大的力气,慌乱之下胡乱的使出了师傅教我的劈空掌法打在了他的胸前,他现在有伤在身任他武功再高这麽近的距离自然是不可能不挨到的。
      可是他竟像是看穿了我的用意,即便身上有伤似乎也没影响到他的行动,这劈空掌倒真劈了个空。我和他就这样靠着桌子僵持着,只是这眼神,这声音都像极了一个人,可面前的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碍眼,我伸手去触碰了一下这张看起来很普通的脸,想将这层刺眼的皮给揭了。
      “呲”的一声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便被我撕了下来。果然是他:“上次是青楼,这次是澡盆,我说楚漓,您老就不能不出现的这麽间接性抽风吗?”
      “打这麽重,你是不是想提早守寡啊?”他抓着我的手问。

      第二十章芙蓉帐下

      想是刚才的那一推让他的伤口给裂了开来,面前的狐狸终于发飙,挟风而来。“嗖”的一声软软的躺在了我的床上,我背对着他,拒绝和他说话,其实是我不知道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到底该说什么?
      大美人楚漓还是躺在软榻上,冷着脸看着眼前这女人的落寞身影,影子被窗台的烛火拉得老长,可这丫头咋就坐得跟个木头似的,心想着:我是伤员,就不知道过来给我包裹包裹?
      为什么每次看到我就是这幅心灰意冷的样子?我长得就那麽让她看不下去吗?
      “丫头,你到底睡不睡?”咬牙耐心的问道。
      “你就这麽裸着,让我怎么睡?要不,你行行好,给条被子我。我到地下打地铺去?”说实话的,苏言风的半裸我还是见过的,可也没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为什么只要见到他就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上次是,上上次是,这次也是。
      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不能接受床上躺了个大美人,还是裸男的事实。虽然他在一瞬间也有让我心跳慢半拍的感觉,但是他不是苏言风。
      是的,至少现在我确定我喜欢的是苏言风,不是楚漓。
      睡在床上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发飙了,我还未回头就被一双强有力的狐爪像撂土豆的一样给扑到,对,是扑倒。虽然这个词一般是形容凶残暴虐的猛兽按住想要逃脱的小动物。
      长长的头发从他的肩膀处滑落,垂在我的脸颊侧面。这吖的就不知道靠这麽近就不知道会造成呼吸不畅吗?
      心跳的好快,扑通扑通的。这怎么回事?
      “你,你,你,你是公的啊,我,我是母的。”见鬼,这说的什么啊。
      “那又怎样?”完全无视我的问题。
      “男女授受不清,你不懂吗?”也不知道这里有算不算狗血…..
      “出手那麽重,你也算女的吗?”行,这个问题我暂时保留追究的权利。
      他的双手就这麽紧紧的圈着我,我很想睁开。但是一想到他的伤势未愈,身体虚弱。时间长了,也就随他了。
      可他堂堂一个靖难王爷不去住豪华奢侈的王爷别苑,不去搂着她的娇妻美眷,不去找她的莺莺燕燕软玉温香,跑来我的房梁上难道就是为了偷窥我洗澡?
      不过这个想法马上就被我过掉了,看他的样子并不像对我有兴趣啊!算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等会他睡着了我还是找个空出去溜达溜达,说不定这美好的夜晚会有个帅哥陪我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
      当我的思绪正在进行太空漫步的时候,横亘在床侧边的楚漓这时突然一掌拍熄了窗台上的烛火,我还犹豫是不是要爬床出去,一条腿还没抬起来,大美人却忽然抽风,闪电般的速度就把咱给掀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谁告诉我。
      我还来不及出手便被大美人搂着腰压在下面。那厮一边堵着我的嘴,一边用他的左手将床前的帘布钩上。一下子,整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被黑暗所吞噬,只有楚漓的一双冰眸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虽然偶知道他应该对我是没有啥子别的想法的,可是咱们现在的上下对比确实会让人有些想法。
      屋内可以听见我们两人浅浅的呼吸声,楚漓的眼睛只是一直盯着窗外便没有了动作。
      那样的眼睛与苏言风是不同的,那是带着警觉的,防备的眼神,此时的他给人感觉就像是被人一动就会全身竖起刺的刺猬。
      “楚漓,你……怎么了?”我问。
      他伸出食指按住我的嘴唇:“嘘,别说话。”
      这混蛋,你压着我还不让我说话啊,这公平吗?
      时间的好处就是可以慢慢消磨人的意志,很慢很慢,慢的我快在静默中恹恹欲睡了,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两个,三个脚步很轻,如果不是先前练过功夫我都差点听不出来。混杂着的脚步声走过门前的青苔石板,停在了窗台边。
      有脚步声,那说明他们一定是人了,不怕不怕。
      然后其中一个听起来声音应该是个女子,叹息了一声。语气中有些百转千回,有点像以前隔壁老奶奶家听的昆曲段子,说话间咿咿呀呀,咿咿呀呀个没完。人家该吃的吃完了,该拉的拉完了,还一个字拉个没完。
      我还奇怪咧,大半夜谁不睡觉跑到别人房门前长吁短叹的?
      而我顺着门缝里看去其中一个男人竟然是少了一条腿的。阿弥陀佛,原来是伤残人士。
      这还不算,我原先就以为那女的不过是说话有些奇怪罢了,可等我再看看那窗外的脸时,我却只能华丽丽的彻底当机,再也不发表议论。
      女人的脸像是被大火烧伤过似的,脸上布满了红色的烧伤疤痕。眼睛被鼓的凸了出来,像是随时有可能掉下来的丸子。多艺术啊,要是蒙克还在的话一定会出个呐喊续篇。
      多惊悚的红人啊,身材婀娜,举止优雅,在黑暗中整个就是一画皮女主角。
      就是她实在太红了,不然的话,当个变频式红灯笼给我妈,多节省,多有喜感啊!
      从小我就害怕听鬼故事,尤其那些港片里惨绿惨绿的菠菜婆婆。
      不过见到面前这个红人,却觉得她更可怕。大美人此时像是看出了我的害怕,冷笑了一声突的松开了我的手。
      那红人身边的男人此时却忽然幽幽的开口说了话。啊,听见了,听见了。
      去他的男女有别,都是琼瑶说什么男女瘦瘦的,不行。我赶紧向楚漓的身边拱了拱,紧紧的揽住了他的腰。
      这厮半眯着眼睛开始对着我危险的笑道:“这会儿倒是不讲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了?”不过他似乎不喜欢被我这麽扒着,皱了皱眉要甩开,却没甩脱。无奈,只好顺势将我拎到床里放好。
      帘布上是半透明的,所以看不太清楚床里面的人。只听见门外那男子说道:“明明刚才看见逃到这附近了,一转眼居然就不见了。”
      他说的人难道是楚漓,我朝着上方的男人又看了看。一抬头却撞上了他的眼神,紫眸中,是过尽千帆地沉寂。顿时,我感觉从耳朵道脚跟都烧起来了,侧过脸,不去看他。
      在我转头的那一瞬,楚漓嘴角一勾,继续注视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被唤作是鬼手地男人说:“他身上带了血,走不远的。”
      汗了,这声音低沉地真是跟死神有的一拼。
      “那我先回去禀报。”那红灯笼说完后就没了下文,大概是走了吧。而那个男的却是在附近晃荡了好一阵子,最终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才渐渐远去。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他们为什么追杀狐狸?他可是堂堂王爷啊!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能追的楚漓大晚上满山乱窜的,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货。
      “还不放手,你想勒死我啊?”一阵虚惊过后,楚漓拍了拍那只死命挂在他身上的八爪,语声略带倦意,弹指点亮了房间里的烛火。
      赶紧松手,扯开话题:“刚才的人是谁,为什么他们要追杀你?”
      “是鬼手和杜娘。”这又是哪号人物?在脑中个飞快回想一遍,师傅教的东西,发现居然没有这两个人。
      楚漓顺势坐起将我拉在他的怀里,也不顾我的反抗就用双手把我圈了起来。“在你面前,也许我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可是在他面前我却连狗都不算。”
      “他是谁?”
      “我的皇兄,楚甄。”
      秋风扫过,夜凉如水。江面游船上的秦歌楚女也早就散去,任凭青楼梦好,最终也只能尽付与这静夜里的这一池秋水。只有岸边的一点灯火成了这夜里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对于他的事,我本无心去听。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会嫁给他完全是因为那个爹的意思。可我不是那个软弱的顾毓琳,我是兰陵衣。
      也说不定下次再与他相逢的时候,我们会连陌路都不是。
      不过,刚才那两个人倒是提起了我的兴趣,那麽千钧一发的时候,我都以为会再次动手了。可是这厮怎么会是一个人,他的暗卫不是连他上厕所都要跟着的吗?
      我故意说:“那两个人看起来武功很高啊!”
      “算是吧。”被打成这样还一脸满不在乎,这家伙还真是有够自恋的。
      “你都被打得这么惨,还逞强,不害臊。”我笑道。
      他也不气,反而冲我邪笑:“我还可以更不害臊一点……要不要试试?”
      “楚漓,不要给我把你扔出去喂狗的理由,好吗?”
      “呵呵,你要让我把你怎么办呢?”我坐在腿上,突然给我这么来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问道:“问题一,你干嘛偷看我洗澡?”
      “是你自己进来的”。
      “问题二,你为什么带着人皮面具?”
      “不易容,我还能活着到这里。”也是,只怕跑到半路就被一群花痴围追堵截了。
      “问题三,你的暗卫呢?”即便是有麻烦,他的暗卫也不会不出现啊。说起来,那无悔上次的突然不见,莫非就是与这件事有关?
      “你笑什么?”我看见楚漓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的脸。
      “原来你还能数到三,看来不是白痴啊!”
      也还真亏了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不至于深更半夜让街坊邻居的听见某女歇斯底里的狂叫。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是个晴天。我整了整乱糟糟的衣裳,看向床边。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算了,不管他。我还要去药王谷找萱儿呢。起了身走到镜子面前,在精致的梳妆台上拿过一把牙梳,顺着青丝缓缓而下。
      只是这越梳,怎么就越发现镜子里有两个身影?
      那身影的回眸一笑是这感觉,那神情,那气质,就跟楚漓那妖孽一模一样。
      我正欲转身,却被他按住。梳妆台前,一个绯衣,一个紫衣。
      他站在我的身后示意我不要动,接过我手中的牙梳开始慢慢的替我整理着头发。月华之下,葱白地手指和青丝交缠在一起。
      我听见他说:“你早就过了及鬓的年纪,为什么不学着其它的女孩一样梳个好看的发髻。”
      “我不会梳啊!以前都是萱儿帮我梳的。”女人梳头这种事最麻烦了,顶着那一大堆金的银的不压得我颈椎炎才怪。
      他顿了顿,然后一笑:“我小的时候,常帮娘亲梳头,她的头发就和你的一样。”
      “那你娘亲呢?”我坐在梳妆台前不动,随口问道。
      “宫闱倾轧,每个人都想往上爬。有几个人能活得长久?我娘也是。听我母亲说父王当年就是被她不梳头的样子给吸引了,后来纳入宫中,虽是侧妃却十分得宠。”
      我问:“那你娘现在呢?”
      楚漓说:“她死了,我还记得那是在我十六岁的生日上,她突然哭喊着抱起我站到了软月楼的楼顶。我哀求她让她放我下来,她却说其实父王爱的人一直就不是她,他娶她只是因为她的眼睛和那个女人一样。”
      眼睛,那个女人。又是个可悲的女人,活了一辈子都是别人的影子。
      那么,影子的主人是谁?
      没想到在他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在宫闱长大的孩子也难免会这样防范别人。只听他又接着对我说道:“可是我没有死,在她想抱着我一起跳下去的时候,我抓住了栏杆活了下来,而她却掉下去,摔死了。而自那以后,我开始勤加练武,读书。为的就是活下去。也许真的是天意,父王除了我和楚甄以外再无别的儿子,最后便将皇位传给了他。让我偏安一隅做了个靖南王,可是我还挺感谢这个决定,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碰上你?”
      直到很多年后,当顾毓琳已经记不清很多事的时候,她却只记得有个人曾对她这麽说过。

      第二十一章忆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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