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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糟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要是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我在步贺青的房间里那就有意思了,看来这凶手将尸体故意这么明显放在这里就是想随便找个人做替罪羊,好承担这个杀人的罪名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正当我要转身之际,一双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将我拉到柜子的后面。我情急之下要用手里的白玉剑去刺身后的人,却被他用手给接住了。耳边传来的声音已是我多日没有听见的了,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便让心里的酸楚涌了上来。
      “别动,是我。”他说。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们就这麽僵在这里,直到那两个丫鬟进来看到地上已经断了气的步贺青,吓得大声尖叫跑了出去时,我才意识过来。
      我慌忙挣脱他的双手,却不愿去看着他的眼睛。他突然叹了口气对我说道:“恨我吗?”
      我心里想着,恨,怎么能不恨。当我为了曲辰冒死赶到靖南王府的时候,他却是在和云若遥共进缠绵,我一直都相信他,可是他却骗了我。
      可是我嘴上说的却是:“你就没有什么要给我解释的吗?”
      一身紫色的混天绫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地邪魅和嗜血,楚漓径直走到步贺青的尸体前,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慢慢的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尸体上面。
      只见地上的尸体像是被这液体给腐蚀掉了一样,变成了白色的泡沫,转眼间化为了乌有。
      “你干什么?”这是化尸水,虽然曾在电影里看到过,但我还真没想到这时间还真有这东西。他将步贺青的尸体给化掉,就不怕令人起疑?
      “他不是步贺青,只不过是一个家仆易容成的傀儡。”
      “不是步贺青?这怎么可能?”如果这是假的,那么真的那个现在又会在哪儿?
      “刚才我就在这里,那两个杀手进来的时候。这人拿飞魂刀的手势和他完全不同,别人可能看不出,但是这一点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楚漓擦了擦手说道。
      “你一直在这里?你知道不是步贺青还这么直直的看着?”他竟然就这么若无其事的目睹了一场命案,这人到底有多恐怖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冷笑着对我说道:“本来就没想要救他,而且发现这是个假的之后,我干嘛还要自找麻烦?你以为我真的会对曲辰的死会无动于衷?”
      “你找到曲辰的……”我不敢说出尸体两个字,因为那血淋淋的葬身于狼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或许我这辈子也不能再忘记,那样一个逍遥的妖孽是因我而死。
      “没有。在我来的时候沿途除了一些死尸和狼的脚印以外,并没有发现曲辰。直到看到了这个假的步贺青,我便跟着他走进了书房。不过,刚刚在化尸的时候让我意外发现了这个。”
      楚漓从紫袍中慢慢拿出一个像针一样细的东西,在银色的尖端上隐约还可以看见些绿色的液体。液体在烛火的照耀下变成了墨绿,估计又是某种不知名的剧毒吧。
      “这个是……”我想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仔细看一看,而楚漓却将手中的针给移开了。
      “这是玩偶针,上面绿色的液体是南疆一种特制剧毒。看来刚才替步贺青做了替死鬼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用的人怕会有人知道真正的步贺青没有死,便用了个假的来移花接木。这手法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明。”楚漓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淡紫色的眸子下酝酿着我所看不清的阴冷与复杂。
      “可恶,到底是谁要这么做?”我气愤的一把捶在了桌子上,让原本就陈旧的桌子发出“咯吱”的响声。
      忽然房间里只剩我们两人,变得异常的安静。相互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楚漓向来不会说过多的话,而这种情况下往往都是我先开口。
      “你知道是谁,对吧?”我问。
      “是,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她是谁。”
      我冷笑了一声说:“楚漓,你真的很聪明,一直对所有的事情都运筹帷幄。可是这一次,你却算不过我。我知道你所说的她是谁。”
      本来背对着我的楚漓这是肩膀突然轻颤了下,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什么时候的事?”
      “该怎么跟你说呢!就是在曲辰下落不明,我跑去靖南王府看见你和你芙侧妃正柔情蜜意之后,我被你的芙妃抓去拷打的时候。”不知怎的,说这话的时候还不自觉的将声调提高了,有点邪恶的加重了芙妃两个字。
      “你说什么?”我的手被他扯住,差点一个重心不稳地栽在他怀里。
      “痛,你快放手。”本来经过簟秋姐的治疗已经好得差不多的手腕被他这么一掐差点没又给断了,看着他刚才紧张的样子。我真的想问,楚漓,告诉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你的手……”看到我吃痛的样子,他慢慢将我的手放下问着。
      “还不都是拜你那个侧妃所赐,差点没弄死我。还好苏言风……”
      大门外这时响起了一群丫鬟的嘈杂声,成群的人正朝着这间屋子走来。看那来势汹汹的架势,要是看见现在这么个状况,只怕这黑锅我是背定了。
      “跟我走,这里不安全。”楚漓说道。
      我有些苦笑地回答道:“跟你在一起还能安全吗?再说你这是和我商量的动作吗?”
      在一大群手持刀剑的家仆冲进这房间之前,楚漓将蜡烛吹灭,抱着我跳上了房顶,完全没有给我说“不”的机会。
      “放开我,死狐狸。”不知怎的,一想到这怀抱曾经还抱过别的女人,心里就莫名的产生一种厌恶,貌似还没有人敢直接称呼他为死狐狸吧!
      被我说愣住了的他突然间对着我邪气地笑着,紫袂翻飞,栗发杏眼,任是谁大概都没办法抵挡得住这人的天生媚态。
      “你确定要我在这里放手让你下去?”他在我耳边问道。
      顺着他邪魅的眼神往我的右边看去,妈妈咪啊!这是有多高?这家伙还是不是人,跳五层楼高的房顶就跟玩儿似的。
      “你真的确定要我松手?”他再一次放慢了语速问我。
      “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这么高的房顶,要是摔下去,到时候就真的要打着灯笼去一块块的找我了!”
      “知道就好。”
      “你要带我去哪儿?”虽然看见刚才大队的丫头奴才们发现他们老爷的“尸体”直接不见了,吓得四散而逃。可是楚漓好像仍没有要把我放下来的意思。
      “忽然想起大婚前夕你逃跑了,让我这个靖南王好没面子,你说我会带你去哪里?”楚漓一双紫色的杏眼微看着我,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朝上看着他说道。
      “不行,我不能让曲辰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我要去找他。”我试图挣脱开,却被他死死按住。
      “我已经让无言出去找了,他从南疆回来后武功又增长了不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曲辰的身体。我看,当务之急你还是先治好你自己再说吧。”
      说着,他便点住了我肩上的穴道。他将我往怀中横放起来,透过他微微敞开的衣襟(某琳:这里要说明这绝对不是我故意要偷看的啊!实在是月亮惹的祸啊!)我可以看见一条很淡很淡的疤痕,在他如此白皙剔透的皮肤上显得异常扎眼。
      我看着那条疤痕的时候,陡然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痛,脑中浮现的场景让自己也无法解释。
      画面中呈现的景色是一个有着若干红砖绿瓦的庭院,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前长着一棵参天大树。一个有着粉雕玉砌的面容的男孩爬在树上想摘下眼前的一个桃子,底下站着的女娃娃心急如焚的绞着手里的丝帕,一个劲的在下面喊着要上面的男孩小心。
      就在要触碰到桃子的时候,小女孩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惊呼了一声。一节树枝承受不了重力给压断了,男孩从树上猛的摔了下来。幸好身手不错,但还是与地面的一块尖石擦身而过,划破了胸前的衣服。
      女孩吓得哭了出来,连连说着“对不起”三个字,男孩却将怀里的桃子塞进了女孩的手里说着:“这该死的桃树害我摔了,这桃我不要了给你吧!”男孩佯装生气地对女孩说着,无所谓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真甜,你真的不要?”女孩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将咬了一口的桃子递到男孩的面前。她知道,二皇子哥哥的娘最喜欢吃蟠桃了,他也一定喜欢。
      男孩假装不在乎地随意咬了一口,然后将桃子重新塞给女孩说着:“还真是挺甜的……”
      那一年正是兰陵宫里百花齐开的季节,男孩和女孩在桃树下互相产生了情愫;
      那一年,皇宫里出奇平静得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男孩对女孩的爱意一天比一天浓重。
      不过,那天回家后,当男孩的母亲问胸口的划痕是哪儿来的时候,男孩却没有说实话。男孩的母亲将男孩骂了一顿,理由是业精于勤荒于嬉。
      曾经有位道士在男孩小时候给他看过相,那相士说:“技攻于心,应伐其身。有兼济天下之才,无枭雄王者之气,非神之子也。”
      本以为只是句江湖术士的鬼话,不料此话传入后宫,从此拉开了宫廷内帷的明争暗斗。
      “我这是怎么了?这里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沉香木床上,这房间虽及不上我在王府看见的那么奢华高贵,但是这清风小苑一般的别致倒是让我耳目一新。
      “姑娘你醒了啊?”进来的是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她看见我醒了,正端着脸盆准备伺候我洗漱。
      “姑娘?”好久都没人这么叫我了,一时间倒真是让我有些不适应啊!
      这丫头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的看着我说:“对啊,你不是王爷从一群人贩子手里给救回来的吗?王爷还吩咐我们要好生照看着姑娘呢!”
      姑娘?人贩子?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楚漓就不能想点有技术含量的说辞?不得不让我怀疑这个时空的文化水平究竟匮乏到什么地步了!
      “姑娘,姑娘?需要奴婢伺候您梳洗吗?”那丫头看见我两眼出神的在想些什么,便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我回神过来说着:“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萱儿。”
      “你也叫萱儿?你真的叫萱儿?”我一脸不相信的问道。
      “回姑娘,奴婢原本不叫萱儿,奴婢叫蓝月儿,是王爷让我改名儿的。”原来如此,蓝月儿。是个不错的名字。
      “你先下去,蓝月儿这个名字很好,你还是继续用这个吧!”
      “谢谢姑娘。”蓝月儿听了我的吩咐后便退下了,这时房间又恢复了宁静,宁静的让人有些不舒服。
      萱儿就是萱儿,即便是找来名字相同亦或是样貌相同的人,那都不会是她。
      我倚在窗户旁边,阳光自上而下的照耀在我的脸上,让人觉得慵懒而又舒服,还打了好大的一个呵欠。
      也正因为如此,我完全沉浸其中,殊不知一双淡紫色的眼眸将刚才我的不雅举动全然看在眼里。
      “看来你挺自得其乐的嘛!”妖孽就是妖孽,就算只是穿一身普通的衣服,举手投足之间竟是让女子也自叹不如。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要吓死人啊,怎么都没人通传一声!”突然回头看见这么大一个活人悄无声息地坐在自己房里,任是谁估计都会吓得大叫的吧?
      谁知他却是一脸邪魅,装作无辜的表情,将茶杯放在右手上,左手的十根纤细的手指在杯沿上来回滑动着。
      只听他说道:“我的别院,想进来难道还需要通传?还是说……”
      “你想说什么?”我没有正视他的眼睛,紫色的眼眸,听人家说那是夭邪之眼,被那双眼睛看中的人一生都再也逃不开束缚……
      “还是说,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的通传?”

      第五十章一举成名 “你……”我被他的话压得无言以对。该死,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怎么现在看见他就倒不出来了?
      但是就刚才在谈及云若遥时,楚漓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庇护让我有些窝火。抬头换上了极为轻蔑不爽的神情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软禁在这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优伶还是情妇?”
      “这里是我在城郊买的一处行院,没有我的命令是不会有人任意进出的,你大可安心的住下。”楚漓说。
      “还记得我在出云山庄里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说过,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会恨你。”
      “云若遥说的话你大可不必相信,我和她只是有言在先而已。”在楚漓的眼中看来,即便是云若遥这样文武双全的罗刹国公主,在他的眼里估计也就是一粒棋子。他天生就应该是王者,谁也无法阻挡。
      “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交易的一部分?”说实在的,在某种程度上我还是有点同情云若遥的,换了是我被自己所爱的人强行灌药堕胎,不疯了才怪。
      “是,但那孩子并不是我的。我和她大婚的当晚,她在我的杯中下药,不过被我给识破了。于是我移花接木地将下了药的杯子换给了她,我敢肯定的是我没有碰过她,至于她的肚子是从哪里来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她会用此来刺激你,早知道这样能试探你的话我就说了。”他回答。
      可怜的云若遥,自以为可以用肚子里的孩子来打击我并且牵制住楚漓,谁知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照这么说来,云若遥之前对我所说的也应该是真的。她在楚甄的安排下进入靖南王府做了侧王妃,监视楚漓并意图拿到玲珑锁。楚漓说和她是有着某种约定,而云若遥又是皇帝楚甄派来的。
      这前后一想,再加上云若遥肚子里突然出现的孩子,忽然我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我看着楚漓问道:
      “楚漓,你老实告诉我。如果让你在兰陵的皇位和我之间做个选择,你会怎么做?”
      那天之后,楚漓离开了好久都没有回来。而我虽然有成群的奴仆佣人供我使唤,珍馐百味,绫罗绸缎数之不尽,但半个月来不曾踏出这湖心小筑一步,说难听一点简直和犯人无异。
      蓝月儿告诉我,最近江湖上由于步贺青的死,一时间群龙无首。再加上南疆国近日来屡屡骚扰边界,皇上担心会影响到天下安定,派了楚漓和几位武将前去平息,今天差不多就可以回来了。
      我还记得那天的问题,他的回答让我愣了好久。
      他一手把玩着我的青丝对我说:“江山我要,美人我也要。”
      旧时心事,说著两眉羞。长记得、凭肩游。缃裙罗袜桃花岸,薄衫轻扇杏花楼。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
      湖心小筑的美在平日里是看不见的,只有阳光灿烂的下午你才能见到它的恢宏壮丽。每一个房屋,每一个隐秘的角落里,都像一同被编织进了神话般的色彩里一样,如流向西域华美的丝绸之路一样。
      越往深处走,便越能闻到这空气中淡淡的香料味,让人心神气定。后来蓝月儿告诉我,这香味的名字叫做凝神露。
      “蓝月儿,这是什么香料?怎么这么香?”我问。
      “回姑娘,这是凝神露。原产自罗刹,正是上次王爷带兵出征镇压罗刹国的之后,那个国王进贡给兰陵的贡品。姑娘,你真是好福气,看得出王爷真的很看重你呢!”蓝月儿手持摇扇轻轻朝装有此香的香炉扇动着,整个湖心小筑仿佛沉浸在一片朦胧之色中。
      “是吗?也许吧。”楚漓对我并没有怎么样,只是一直将我软禁在此处。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外面大概到处都是想抓我的人,留在这儿未尝不是件好事。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自那以后我再没见到过云若遥。她的去向,无人知晓。我也不知道楚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但是敢肯定的一点是不论是朝廷上还是江湖上很快将会起一场大的风波。
      大王朝隆裕三年的时候,在兰陵的丰都城内发生了一场特大的瘟疫,许多百姓在染上了这种瘟疫之后便相继死亡,并且瘟疫扩散的速度十分快,对于正处在多事之秋的时候的兰陵来说无疑是个重磅的打击。
      为此,兰陵皇召开了朝中秘密会议。
      “启奏陛下,现丰都城内近百户居民染上了一种不知名的疫症,微臣恐怕在这么下去瘟疫会传入兰陵宫中累及皇上。这事关重大,所以臣提议将患有瘟疫的百姓集合起来然后进行坑杀,以防止瘟疫的扩散。”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历经两朝的元老顾建峰顾丞相。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便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却由于碍着丞相的地位而不敢贸然站出来说话。
      “顾爱卿说的极是,如今南疆屡屡进犯我朝边境。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朕的江山恐有危险。只不过丰都乃天子脚下,一时间要坑杀近千人,朕恐怕天下人会有意见吧。”
      楚甄一脸慵懒疲倦的表情斜靠在龙椅上,单手托起下巴对下面的群臣问道,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人群中那紫色的身影。
      “靖南王,朕说的对吗?”楚甄问。
      楚漓随即笑了出来,带着虚伪试探的口气回答:“皇兄所言的确有理,臣弟佩服。”
      楚甄在听到这番虚情假意地赞美后并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转而又对着丞相问道:“顾老,你说说朕应该派谁去担当此重任呢?”
      “老臣这里倒是有一人选,不知是否合皇上心意。”
      “哦,卿家但说无妨。”
      “我兰陵国自从任命靖南王为兵马元帅之后,一直国力强盛。其它四国对兰陵也是忌讳三分,因此臣以为王爷乃国之祥者,并且由他来坑杀这几千人才能保证不会错漏一人。”
      “丞相这个建议也正是朕所想的,那么就依丞相的意思来办吧。朝中的大臣们可有异议?”
      楚甄的这一声令下几乎是带着强迫性的,这话一出谁还敢多说话出来找抽?只好山呼一声皇上圣明了事了。
      “靖南王,这次又要辛苦你了。”楚甄说。
      “圣上客气了,为圣上分忧是臣弟应该的。”说着楚漓忽然抬头,与楚甄对视然后说道,“倒是皇兄,可得多加保护好自己的龙体啊!”
      整个朝会就在这一片云波诡谲的气氛中结束了,随着太监们的一声散朝,黑夜进入了它最深沉的时刻……
      我是华丽丽的分割线
      “奴婢参见王爷。”当紫色的修长身影跨入湖心小筑的时候,成群的丫鬟奴才便整齐排列迎接着他的到来。
      “免了,她人呢?”楚漓问着面前的蓝月儿。
      “王爷问的是顾姑娘吧?她正在房间里呢!”
      “好了,你们下去吧。”楚漓对着面前一大群奴才们说着。
      楚漓湖上的石拱桥走到对面的小屋前,一种似浓还淡的冷香从内飘出,浅淡的仿佛只是随性一笔,却在末梢的时候带着幽咽的气息,但有让人觉得这一切似乎只是徒劳。
      美人乌黑般的长发飘散于空气中,以一种隐秘的姿态存在着。
      美人白雪般的手指穿梭于他眼前,以一种脱俗的姿态存在着。
      “想不到你竟可以静得下心来学习女红?我还以为……”楚漓望着正聚精会神做着针线活的我惊讶的说道。
      “与其出去被江湖上那群人追杀,不如留在湖心小筑里先避避风头。就算被你关成了疯子,我也是个安全的疯子,不是吗?”我答道。
      我一针一线的绣着蓝月儿教给我的图样,楚漓就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白皙的容颜上却并有显露出贵族的优雅之气,只听他又悠悠开口说道:
      “以你过去的个性,被禁足这么久大概早就暴跳如雷了,如今却变得这么随遇而安,倒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么久没出门,或许是我变懒了吧。楚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沉声问着他,眼睛却仍然盯着手中的刺绣。
      “只有呆在这里,你才不至于有危险。何况以丰都现在的情况,让你出去只会出大麻烦。”说到大麻烦的时候,我感到楚漓的表情有些凝重。
      “丰都?丰都出了什么事吗?”看他的神情,似乎这并不是件小事。
      “丰都的许多人都染上了一种怪疫,全身毒血症状发热时伴全身症状,如头痛、腰痛,尤其骨、关节疼痛剧烈,似骨折样或碎骨样,严重者影响活动,但外观无红肿。脉搏早期加快,后期变缓。朝中大臣为此都伤透了脑筋。”
      头痛,腰痛还有骨折?怎么这一个瘟疫听起来这么像上大学时老师讲的登革热!这也难怪,兰陵为温暖湿热型的国家,凡有蚊蚋滋生的自然条件及人口密度高的地区,均可发生地方性流行瘟疫。
      “瘟疫?那岂不是城中要死很多无辜的百姓?”在这个医学和科技都不发达的年代里,疾病就和魔鬼一样让人闻风丧胆。但,那些老百姓是无辜的。
      “还不止,皇上让我处理这次瘟疫的事件,而任务正是要坑杀这几千感染病菌的人。”听到这里,手中的针线才停了下来。
      我不禁冷笑着:“看来你和你皇兄感情不怎么好啊!表面上看是器重你让你保护丰都的安危,实际上是把坑杀百姓的罪名安插在你的头上,这样他既可以平息这次瘟疫的难情,又可以借此使你在丰都的声望大降无法与他相争皇位,真是一石二鸟啊!”
      “什么时候,你竟也变得如此聪明了。”说着,楚漓精致而充满妖冶的脸不自觉地又靠近了些。
      我站起身来,伸出三根指头将他即将靠近我的面孔给拦截在半途中。他似是有些错愕地看了看我,房中缓缓升起的青烟,渐渐加深了这种飘渺的错觉。
      “或者,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难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有什么办法能解?本王倒真想开开眼界。”轻佻眉间地动作丝毫无遗的映入我的眼底,一双淡紫色的眸子折射出不太真实的光彩。
      “你等着看好了,治不好你就连我一起坑杀了吧!”当时我还在想,为什么在现代我会有一个有着精湛医术的教授老妈?现在看来,仿佛这世间真是一切自有定数,这场厄运始终要我来终结。
      我并没有对楚漓说我具体要怎么做,只是要他给我三天的时间来处理丰都的登革热。为了出行方便和不被人发现,我只带了几个随从和伺候我的蓝月儿偷偷地溜出了湖心小筑。
      楚漓受到皇上的征召,入宫面圣,相信这时还发现不了我溜了出来。
      当我正认为这是可以离开王都的一个绝好的机会之时,眼前萧条而惨烈的景象让我的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开步子。
      一部分身穿红衣的官兵正四处捉拿逃跑的病患,将他们赶在一起。里面不只有妇孺和孩童,还有年迈的老人,看他们时有呕吐,发汗的现象一定就是登革热的初期症状。
      我让随行的几人都带上了我自制的口罩和手套,提着药箱装作是大夫的样子走了过去。
      “站住,这是重疫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一个像是他们头目的人把我们给拦了下来。
      幸好我深谋远虑,事前找楚漓要了块牌子。不然这侍卫铁定不会让我们过去。“差大哥,我是奉我家王爷之命前来诊治这些病患的,麻烦行个方便。”我说着便亮出了那块刻着漓字的金牌,那侍卫果然迅速的给我们让出了一条道。
      那些被瘟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病人看见我们几个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不免在难受之余还显露出惊讶之色。大概是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是这么不怕死的吧!

      我当然不怕了,在来之前便照着我前世老妈写的书开好了方子,给我们每一个人都和了一大碗。
      至于我嘛,由于有这么个妙手回春的老妈,从小就接种疫苗无数,这种疫症自然不在话下。
      “姑娘,你真的……是大夫?”一个长者好像是有点不大相信的看着我说道,毕竟敢治瘟疫的大夫已少,女人更是少矣。
      我但笑不语,直接抡起老人的长袖,发现了诸多大小不一的紫斑和血点。看来是到了登革热的后期了,我随即对身后的蓝月儿喊道:
      “月儿,将我药箱里的大青叶、金银花、石膏、大黄、知母、野菊花、青蒿、淡竹叶、白茅根等拿出来,按照我药方上的比例配好拿去用文火煎,然后赶快分发给每一个人。切记不要触碰到他们出皮疹的地方。”
      “是!”
      我将其中一份药递给这个老者喝的时候,他好似还有点将信将疑的看着这碗药。而最终在我的劝说下服下了这碗药。我将他平放在地上,很快的,他原先身上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便舒缓了不少,连呼吸声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在看见这神奇的一幕以后,其它的病人便向这边蜂拥而至,都相信了这是可以治他们病症的奇药。我和几个随从将一碗碗的药递给他们,大锅里的药很快被他们一扫而空。
      “姑娘,你救了老头子我一家人的性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我一拜。”老者那由于病情而深陷下去的双眼此时正热泪盈眶的看着我,说完便要下跪拜我。
      更要命的是,他这么一拜,其它的人也都跟着效仿了起来,大家把药碗放下,瞬时间全城被黑压压的人群堵了个水泄不通。只有我站在人海中俯视着这一切。
      “你们快别这样,我只是个普通的姑娘,都起来。”我这下慌了,这可是天子的门前,我在他门前受万人膜拜,这像话吗?回头还不得一刀结果了我。
      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着:“这位姑娘是九天仙女下凡,是天帝派来解救我们的苦难的。她一个人治好了千年难遇的疑难杂症,大家快拜啊!”
      “我佛慈悲,仙女下凡,拯救苍生……”人们高呼万岁,声音犹如洪钟势不可挡。
      “别拜了,我只是……”我正想说我只是一个行医的大夫时,突如其来的声音使他们一下子安定下来。
      “她想说,她只是我的女人。”回头看去,他略略微开的嘴唇显露着危险的表情,流动着异色的眼睛里,将暮色映出了最后的灿烂。
      在那曜石般的立瞳之中,是那样深不可测,又让人莫名悲伤和眷恋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会是什么呢……
      橘色的阳光将楚漓的黑发染成了琼林玉脂般的光彩,他正站在我的不远处望着我。人们的目光转而向他流连,那感觉仿佛只要他不在,那么一切就是微不足道的。
      只感觉身子陡然轻飘飘的在空中游荡,整个人被扛在肩上,头朝底,脚朝地。
      等我意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时,才发现是楚漓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下扛着我走了大半条街。
      最离谱的是,一直就跟块普通的玉石的玲珑锁这时忽然间绽放出了银白色的光辉,那洁净纯白的颜色与水色天光相互交融在一起,变幻的色彩从身边疾驰而过,在丰都的土地上折射出像奔流的天池一般奇异的倒影。
      不止是我被这景色惊呆了,跟在我们身后的那群百姓看到后是一个劲的拜我,认为是我所带来了神兆。
      或许是楚漓过于亲昵的举动使百姓们看出了我的身份,在就要踏入皇城范围的门口前,我听见那群人在喊:“看啊!刚才那是我们兰陵国国士无双的靖南王,那位姑娘一定就是传说中倾国倾城的靖南王妃了。”
      ,我一大好花季青年,啥时候变成一传说中的历史人物了?
      “草民恭送王妃,王妃慢走……”人群发出潮水般的声音。
      大门被缓缓的合上,直到看不见一丝缝隙。只有门外的声声呼喊一遍遍的响彻天际,而自那次以后,我知道,我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甚至有些十分传统的农家将我的画像当菩萨一样的跪拜,他们相信我能带来希望。
      因此在后来的兰陵野史中曾记载了一位兰陵史上声望险些盖过皇帝的王妃,那个人正是我,他们叫我桂女神。
      “干嘛!我帮你解决了疑难问题,你就是这么个态度?”我气结,他几乎是将我砸在床上的,鎏金的床沿被撞得咯吱咯吱的响。
      楚漓探下身子在不知不觉中将我逼近了床的死角,由于是俯这身在看我,他乌黑的长发如流泻般垂在我的脸颊旁,他看着我冷冷的说:“我没想到你会亲自去替那些人治疗,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会死人的瘟疫吗?”
      我不服气的回答者:“不是治好了吗?我的事不用你管。”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却没想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全被这家伙给吃进了肚子里。
      一阵猛烈的狂风暴雨袭上了我的嘴唇,像是不带任何的温柔可言的撕咬在我的唇上烙下了炽热而深刻的印记,直到我快要觉得呼吸困难的时候,直到我和他的嘴上都沾满了血丝。
      “我倒要看看我管不管得着。”楚漓像是失去了素日里的冷静,应该说凡是遇到眼前这女人的事他都会难以控制。
      为了能保护她,他不得已将她藏在这湖心小筑中。他不介意顾毓琳是否心里是只有他一个,但是他决不允许听到她说“她的事不用他管。”
      此时的楚漓俨然有些发狂了,在愤怒的驱使之下,他用右手一把扯开了我系着的缎带,本来就薄如蝉翼的衣服在他手的动作之下就只剩下亵衣而已了。我的一双手在他左手的禁锢之下不得动弹,任凭我如何叫喊也无济于事,他眼神里仿佛只有愤怒。
      感觉到他纤细的手,身体本能的反应让我禁不住喊一声。就在我的意识一点点淡薄的时候,他舌尖那温热的触感像是触手可及,让人脸红心跳。
      而在这个时候我做了件很煞风景的事情,那就是我咬了他。
      他顿时停了下来,我呆呆的望着他用右手抹去了嘴角上的痕迹。好长一段时间我们就这么望着,可忽然他的神情变得阴冷和严肃,我不知是什么理由让他用如此不屑和鄙夷的眼光看着我。
      他的右手紧紧地扣住我的下巴,那种蔑视的口吻清晰而让人觉得疏远。我听见他对我说:“怎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难道你和苏言风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吗?”
      “你说什么?”我激动地问道。
      “难道不是?那你怎么给我解释当日在破屋里你对他的主动投怀送抱?”那双手游走在我的脸颊旁边,最后越来越用力,很疼,真的很疼。原来不被信任是件让人这么难过的事情。
      “你跟踪我?”我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
      “用不着跟踪,你的行踪我也能知道。”话说当王府的探子将这一消息告诉楚漓的时候,探子一个劲儿的低头瞄着楚漓,生怕这祖宗一个冲动杀他灭口了。不过让他庆幸的一点是,最终苏言风得到了解药。
      “我和他那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是什么?怎么说不出话了?”他微微站起身来,以一种质问的口气对我说着。
      银白色的月光斜斜的射进窗户里,将桌上仅剩的半根残烛笼罩起来,在青色的石板砖上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夜,依旧是那么冗长。
      而在这时,门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搅乱了这尴尬的情形。
      “咚咚咚。”
      “什么事?”刚刚还怒气未消的楚漓这时已换上一副威严肃穆的样子,他的脸正朝门的方向望去,但是抓着我的手却一刻也没有放开。
      楚漓迅速的拿被子将我整个人盖住,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然后稍微将衣服整理了下便对着门外的那人说:“进来。”
      门外的侍卫走进来,看见这有些诡异的场面倒也没怎么觉得奇怪,明眼人只要一看便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禀王爷,南疆的使节一个时辰前刚抵达王宫,皇上请您过去一起商讨两国和议之事。”
      “哦?这一次的使节带了几个人过来?”楚漓问。
      “回王爷,来使只有一个人。”
      楚漓听后像是若有所思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拿了一件类似披风的东西系在身上便和那侍卫走了出去。临走时,我听见他对门外的守卫冷冷说道:“好好看着她,在我回来之前若有任何闪失,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是,王爷。”
      “站住,你说过只要我治得好这次的瘟疫就会答应我一个条件吧!”我从被子里将头探出来,又怕动作太大会把它给弄掉,因而只能半躺着朝他叫道,殊不知这姿势挺令人想入非非的。
      “等你真正做到了再说吧!”就这样,楚漓和一行人消失在回廊的尽头处。接着,我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天已经快亮了。
      到了清晨的时候,透过窗子的不是明媚夺目的阳光而是有些黯淡的光线,不是素日里那种清澈而华丽的晨曦。清风中还不时夹杂着三两细碎的小雨,带着属于这个季节的冰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湖面上倒映着一个容貌清丽脱俗的面孔,莲青与白玉般相间的拼色锦裙被雨水溅上了暗色,画着姣好妆容的脸颊却明显勾勒着迷惑不解和无聊的神情。不用怀疑,那个人正是我。
      “顾姑娘,你可真好看。怪不得王爷这般喜欢你呢!”蓝月儿替我撑着一把雨伞,其实与其说是挡雨不如说是挡风好了,不知为何,今年兰陵的秋天有点冷。
      “怎么说?”我心想,小丫头是被楚漓的外表给骗了,谁会想到外表姣好到连女子都要自愧不如的王爷会是个内心腹黑,嘴巴极度毒舌,阴沉不良的人?
      “姑娘到这边来看。”蓝月儿说着将我带到了湖心小筑的后面,虽说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个把月了,但这行馆的后面我还真没去过。
      我想,幸亏我是穿来的,不然我妈找我也该找得疯得差不多了。
      头顶上的一片天空压得更低了,庭院里染上了淡淡的水墨般的烟气。池塘里升起了些轻雾,只是这雾看起来不是白色而是浅淡的绛紫色,我起先还有些奇怪,待走近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是雾的颜色不对,而是莲花池中的“花”将雾衬成了紫色。
      “月儿,这湖心小筑怎么这么奇怪,好好的莲花不养为何要养殖这奇怪的紫色水草?”我心思一动,随手拔下了一株。
      “这莲花池本来也是长满了莲花的,只是前些日子王爷忽然让园丁们将这里的莲花给除了,全部栽上了这种芷兰。因为王爷说姑娘这些天的睡眠好像不大好,这种兰陵盛产的芷兰对睡眠相当有益。”蓝月儿指着那池芷兰眉飞色舞地说着。
      养这一池的紫色水草是因为我?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第五十三章假山

      “咦,那里是什么地方?”在莲池的不远处有一屹立着一座假山,上面布满了青色的苔藓和杂草,像是长时间没有被人清理过一样,与此处的风景格格不入。假山的形状不似别的那样奇丽,而是中规中矩的那种,表面光滑的岩层真让我觉得像是认为雕塑出来的一般,好似一块滑腻而厚重的古玉,深藏着不祥的幽暗之气。
      “姑娘说哪儿啊!那后面是一片废弃的空地,王爷说那里以后有其他用处,但是这一隔几年了也没见那里动过土。姑娘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蓝月儿仔细的给我解释着,而我的注意力却是被这她说的空地给吸引了。
      女人嘛,越是不告诉她,她就越会想要知道。
      “月儿啊,我想起来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忘了拿我的帕子了,你去帮我拿过来。”我让月儿收起了伞,然后说道。
      “奴婢这就去拿,姑娘可别四处乱跑,不然月儿等会儿找不着你了。”蓝月儿听了我的吩咐便小跑着去我的房间,直到等她走远了我才四处开始张望,确定没有任何人看到我的时候,我转身朝那假山的方向走去。
      这假山好像也没什么不同的啊!走近了去看的时候,我心里不禁泛出这样的疑问。不过,意外的发现将我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曾听楚漓说起过,兰陵由于常年湿润温和,所以雨水的补给量充足。
      它的土质比较的肥沃。可是在靠近北边的这一小片地上,土质却呈现出里面的白色,明显和旁边红色的土壤不一致。感觉……感觉像是可以被人刮过了一样。
      我探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刚才发现的白色土壤。果不其然,在它的后面看见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裂缝,恰好可以将四根手指伸进去。我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进去,使出自己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将它推开了一小部分。
      原来是一扇石门,看这石门的被建造的如此隐蔽,初看之时真的只会以为是块普通的石头,看来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它的存在,亦或者不想让里面的东西被人看到。
      我点亮了随身携带着的火折子走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墙面似乎隐隐的透着一股寒气,浓重的药味迎面扑来,越往里走,这药味便越是强烈。
      楼梯非常的窄而且长,我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才隐约看到前面有光射过来。我迅速的将手中的火折子灭掉,可不想里面的人还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
      “看来,我已经没有价值了,这么快就要来杀我了吗?”让我惊讶的并不是说话人口中带有的那份决绝和不屑,而是说这话的人是我所没有想到的。
      在灯火明亮的室内,一个穿着浅粉色蚕丝罗裙的女人,带着有些呆滞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地板,她安静的看着,仿佛刚才那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她的手脚被墙上的铁拷牢牢固定住,手腕处还有些挣扎过后留下的血痕。桌子上端放着的药碗应该是她的,但当她抬起她的脸时,我的心脏像一下子沉入了谷底,久久无法平静。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云若遥。
      本来准备再说些什么的云若遥在看见了我的时候也是一阵愕然,眼中闪现的讶异被我的视线所捕捉到。这也许就是世人常说的,越是不想遇见,就越是避无可避。
      我这人虽不是好记仇的人,但是人家要是想杀我,我也总不能老是傻不拉几地把脑袋送过去给别人砍吧!鉴于云若遥对我来说是有前科的,还是多提防下的好。
      看到我不说话,她反而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你,他未免也太过残忍了。就算是杀我,也不愿再来见我一面。”她的嘴边似是扯出一个苦笑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当初要将我除之后快的狠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漓要杀她?我记得他们之间尚有契约,她现在说她没有价值了,难道说……兰陵王朝将要易主?
      云若遥的眼睛里像是噙满了巨大的悲伤一般,她抿了抿嘴对我说:“这半年来,他私下招揽能人志士,又与罗刹国暗中定下盟约,挑起兰陵和罗刹的战争,一来削弱了兰陵现在的国力,二来让楚甄有理由将五十万的精兵交给他管理。他现在将我关在这里,目的无非是让楚甄认为我的身份已被楚漓识破,这样一来楚甄必然会害怕楚漓有二心而有所行动,到时他便可以兰陵王昏庸无道,诛杀国家功臣的名义声讨他。现在看来这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你说将你关起来的人是楚漓?”如果真是楚漓,直接杀了她不是更为安全,为何多此一举呢?
      “除了他,你认为还能有谁?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他嘛,楚漓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他想得到,他会用尽各种手段,哪怕是伤害他自己。顾毓琳,原来你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云若遥的嘲讽让我觉得十分刺耳,但这女人是以打击我为目的的,所以她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假如真是这样,杀了你不是更能让楚甄相信?”我沉声问道。
      “因为这是惩罚,惩罚那天我对你做的一切,因为我曾想杀了你。他遵守约定在即位后会替我杀掉罗刹的国君,但同样的他要让我看着罗刹国慢慢沦为兰陵的附庸国,慢慢的消亡。”她说得有些激动,以至于脚铐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忽然自嘲道:“可笑,即便是这样,我仍然不后悔爱他。唯一让我放不下的是……”说着她用手指轻轻按了下自己已有些凸起的肚子。
      “你太傻了,你以为会在乎你肚子里这个根本就不是他的骨肉的孩子?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问道。
      对于我的突然质问,她并没有吃惊。云若遥依旧看着自己的肚子缓缓地说:“是啊,我是以为有一个孩子可以让他慢慢地接受我,可是在洞房花烛的那夜,他识破了我的身份并没有喝下我准备的酒。”
      我接着问她:“那你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楚甄出的主意,让楚漓误以为这孩子是他的。可是我们都低估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操控,其实一切只不过是按着他摆好的棋局在走。”
      “所以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楚甄的?”我的天,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那么刚才那碗药就是安胎药了!
      云若遥冷哼一声,抬起头对着我说:“反正楚甄早晚是命不久矣,这孩子即便出生也会早来杀身之祸,如果就此随我去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今日犯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知从哪里升起了无名之火,朝着她大声喝道:“云若遥,你听着,我虽然恨你曾经要杀我,对你的卑鄙手段不齿。但我不会乘人之危,我更不会对身怀六甲的人做那些卑鄙龌龊的事情。要想死,你还是等着别人来杀你吧。”
      谁知我此话一出,她却忽然大笑了起来。眼神从刚才的悲愤换成了让人厌烦的阴毒邪魅,她说:“不杀我,你迟早是会后悔的。啊,你饶了我的性命,那我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告诉你两件事情作为回礼?”
      “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我是不会相信的。”说完便要转身离开,而且是飞快的。
      不知为何,我害怕她接下来说的事情,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理不清头绪,一夜之间,曲辰的死,楚漓的野心,云若遥的身份,以及我身上这把锁的秘密。
      “你不想知道曲辰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是我将你拥有玲珑锁的秘密告诉了步贺青,我本来只是想借他的手将你除去,可没想到曲辰提早一步将你带走,不过最后还是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呵呵,这全都怪他多事。”她肆无忌惮地笑着,那声音犹如地狱里生气的骷髅之音,恐惧,愤怒,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仿佛命运给我开了场巨大的玩笑。
      见到我此刻的反应,她像是更为得意的笑着说:“你以为楚漓是真的爱你吗?当他一年前查出,你小时候曾有个癞头和尚预言你将带来异世之变,他便开始计划要将玲珑锁放在你的身上,因为此锁只有在合适的人身上才能开启,而碰巧的是你让它重现了光芒。所以说,你和我其实都是他的棋子而已,不同的是我是心甘情愿,而你却是毫不知情,哈哈哈。”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不该相信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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