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我与血色绽放的舞台与落难的王女柯莱儿 ...
-
…………
——脑袋好疼。
“来,只要打了这个,你能做到的事情会更多的……”
“不要……打针……好疼……”
——熟悉的场景以错乱的顺序在不断地闪回。
“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要把一个小女孩吊起来打成这样也非我本意,但是你要知道啊,这样的东西都学不会的话,是无法成为人偶的哦。”
“不当人偶……不行吗……?”
“那你对酒馆就没有价值了,我就只好把你一个人扔回街上了,我这可是对你好。虽然鞭子落在你身上,我也是会心疼的呀。”
“我……不想一个人……”
——混沌之中,也有微光。
“嘿!你好!我叫做柯文,你就是我的室友吗?”
“嗯……”
“你叫什么名字呀?”
“人偶……是没有名字的。”
“那我应该怎么叫你呢?”
“现在是……11号。”
“嗯……那,11号!既然都要主在一起了,那就让我们成为好朋友吧!”
“朋……友?”
…………
在剧烈的头痛的伴随下,我睁开双眼。
大概是由于喝了酒的缘故,醒来的非常不舒服,昏昏沉沉的感觉。也大概是由于酒的缘故,昨天似乎睡的特别的死,还做了一些并不是很有趣的梦。
已经有很久没有梦到过人偶培训时的事了,这居然让我有一丝别扭的怀念感。
“不过,柯文吗……”
对于柯文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这倒是让我十分的始料未及。
我在黑暗中挣扎着起床。
在下层都市生活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因为每一天与前一天没有明确的分界线。每个人都是在黑暗中睡去,然后再次于黑暗中醒来。用来区分时间,日期,与上下午的,就只有钟表。如果在下层都市失去了钟表,那么就等同于完全与时间脱节。
我下床开灯,看向房间门口的时钟。
“完蛋了……”
指针指出的时间是下午八点零五分,而我在下午六点半就应该去酒馆铺面出勤了。
“柯文也不叫我一下……”
我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换装,然后在梳妆柜前整理发型和妆容。
“感觉……今天好安静呢。”
平时准备去酒馆工作之前都能听到客人涌入的嘈杂的声音,还有人偶和工作人员们在楼上楼下穿行的声音,但是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
令人窒息般的安静。
“难道?今天放假?”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艾露因一年365天有364天营业,唯一放假那天是弗莱德国庆日——但那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现在是初春的三月,天气好喝酒的人也多,怎么也不可能休假的。
我一边整理着黑色的长发,小心翼翼地将其团起来用发簪固定在头顶,一边思考着今天如此寂静的理由。
忽地,我注意到梳妆台的桌脚旁有什么东西。弯下腰捡了起来。
“这不是柯文的吗?”
是昨晚柯文给我看的写满了他愚蠢的梦的小册子,它凌乱地摊开着。
在其打开的书面上,有着柯文的字迹。本来柯文写字就已经很难看了,不知道为什么,打开的这一面上的字更加的潦草。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快逃”
不安感在我心中猛然升起,极度不好的预感让我身体有些颤抖。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他会留下这样的话语?
我将册子拿在手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柯文留下的册子能给我些许的安心感——慢慢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离开房间后,一股混杂着铁锈气息的腥味弥漫在房间外的走廊上。我扶着墙根来到了向上通往酒馆铺面的楼梯,每跨上一个阶梯,这样的味道就加重一分。
我上了楼,穿过平时我待命的等候室,穿过走廊,来到了大舞台的帷幕的后面。打开它,那个熟悉的舞台又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但是周围的景象却大不相同——而我也明白了那种夹杂着铁锈的腥味是什么
——血,大片的血。
熟悉的面孔也不熟悉的面孔都有,他们都在舞台下面的血泊中躺着,他们的尸体不规则的堆叠在一起,血液交融在一起,再不分你我——死亡将差别与距离消除。
大舞台上方的灯球孤独地闪耀着人造的五彩灯光,在血海之上烙印下诡异的颜色,让场面变得稍微有些滑稽起来。
死亡,是非常公平的。
不管是如何有钱的客人,还是酒馆的老板与人偶们,抑或是借钱买醉的普通下层都市居民,在死亡亲临之后都不过是数十公斤的肉块罢了。
不得不说,大舞台上的视野是非常好的,成为了所谓的“夜莺”之后我就发现了。在大舞台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酒馆中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现在是如此,在大舞台上,我毫不费力地就能将舞台下血泊的惨状尽收眼底,即便我不想去看,但只要一眼,一瞬间,那些躺倒在地的熟悉的人的模样,就会擅自地闯入我的视野和我的脑中。
倒在门口的是老板娘,手上还拿着揽客的酒馆招牌;在舞台最后排角落的是曾经指名过我的贵妇摸样的客人;在舞台左侧靠墙倒着的是每次来都会指名4号的客人——今天也一样,四号并排躺在他旁边。
然后,在舞台旁的吧台的,是在做见习调酒师的柯文。
“……啊……”
从离开房间后我一直都非常的恍惚,大概是由于下层都市无尽的黑夜,走出房门后的世界像是梦境的延续,所以即便地狱般的场景无可阻挡地冲击着我,但是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仍在将我与现实隔绝开来。直到我看到了血泊中的柯文——大概是我唯一的朋友。
不知道只是我而已,还是说人都是这样的。那些曾经在我的舞台下簇拥的人们,如今换了一种方式围绕着我。当他们为我欢呼的时候,我视之理所应当。不管是老板也好,客人也好,人偶们也好,还是柯文也好,我把他们在我生命中存在这件事当作了理所应当,但是当他们终于再不能发出声音,我却又感到巨大的悲伤。
人们都是这么矛盾的吗?
我无法控制我自己,我从舞台上跃下,踏着血泊往吧台旁的柯文跑去。血液在鞋底有着粘稠的触感,溅起在淡紫色的连衣裙上绽开红色的花。
我拉起柯文失去脉搏的手——在其之上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温暖。在他手边有一个被打翻的调酒瓶,上面贴着一个便签条。
“给1号。P.S.这个是水果味的哦~”
“呜……”
呜咽了起来。
柯文是这么好的人吗?或者说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好的人吗?我已经不清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痛苦的冲击是以闪电和雷鸣的方式入侵的,像一颗炮弹轰击于胸口之上,爆炸带来的冲击在一瞬间就从心脏传到每一寸皮肤底下,客观的五感都停止住反应和感受,仿若在漫长的永恒中经历一瞬的震荡。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犹如地壳运动般不可抗力的撕扯,仿佛要将柔软的心撕扯成漂泊两端的大陆。巨大的创口恍如嵌入在地壳表层的裂谷,告示着无论经过多少个纪元的冰雪风雨日晒,都不将有丝毫痊愈的可能。
“呕……啊……哈啊……哈……”
血腥味持续刺激着我的鼻腔,地狱般的场景不断刺激着我的精神,眼泪止不住的留下,胃中食物的残渣也不断翻腾着从食道涌出——看上去丑陋且狼狈。
——不要去看
——不要去听
——不要去感受
——不要去思考
如果要说除了长的好看之外,迟钝的我还有什么别的长处的话,大概让自己变得更加迟钝能算一个。在漫长且痛苦的人偶培训中,我学会让自己与感受脱节的办法。只要拒绝了对现实所发生的事情的感受,那么痛苦的事情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我放空了精神,仿佛今天只是一个普通的酒馆营业日。
“啊,不去工作的话……”
我放下了毫无温度的手。
鞋底粘稠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的腥味,四处可见的尸体,血液滴落的脆响——这一切都被我抛在脑后,像是不存在一般,这一切都无法在我眼中出现,无法在我脑中回响。
“虽然现在是1号了,但是这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实际上指名我的人也不多……虽然大家都很喜欢听我唱歌,但是喜欢让我做别的事情的客人还是很少呢……所以不努力可不行呀。”
在无声的酒馆里我与自己对话。
“本来特别喜欢我的客人也不多吧?这样的话可就更少了呀。业绩老板就会生气,老板生气就会扣我工资,然后我就会吃不饱……这可不行,我最讨厌饿肚子了。被打呀被折磨呀被蹂躏什么的都还好啦,饿肚子可不行。”
“不让大家喜欢我可不行呀,所以……”
我走回了舞台的中央,来到了熟悉的麦克风前面。
“大家好,这里是1号,大家最喜欢的夜莺。愉快的夜晚今天也要开始了呢。虽然下层都市无时不刻都是夜晚就是啦哈哈哈……”
我与往常一样,在舞台上准备开口歌唱。每天酒馆开始营业的时候,我都会在舞台上为客人演唱艾露因的主题曲——所以今天也应该如此。
——丰盛的酒食
——快乐的夜晚
——艾露因的酒馆没有烦恼
——昨天的失落
——今日的困苦
——艾露因的人偶解君千愁
——叮铃铃……
恍惚间,酒馆门口的迎客铃响起,似乎是有人进来了。
我条件反射般想往门口走去,但是身体却像是被抽干棉絮的玩偶,无法很好的直立着行走,所以一个踉跄,我便从舞台上方跌落到舞台下的地面。
我颤颤巍巍地扶着凌乱的桌椅试图支起身子,虚弱地对着门口不知是谁的来客语无伦次。
“你……你好,请问是一位客人吗?虽然大家……现在好像都有事不在了。不过我依然会为您……提供完美的服务。我……我是艾露因的人偶,1号。如果喜欢我的服务的话,请不要给我小费……我喜欢吃的……所以……请我吃点东西就好……了……红烧肉……之类的……”
最终我还是没能完全站起来,将类似迎客词之类的东西嘟囔完之后,便瘫坐在血泊中,长长的黑发浸润在血水里,无力的漂浮着。
“……只剩你了,吗?”
推门而入的人,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到。
“诶……?虽然现在只有我在店里,不过晚些时候老板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不瞒你说艾露因已经开了有几十年了哦,百年老店什么的也是指日可待了哦,虽然我只在这工作了几年而已啦……现在虽然很空,不过晚些时候就会有人来了。他们……他们会回来的。都会回来的。晚点就好了。艾露因的酒馆是不会有空席的。”
我低着头,双眼没有聚焦在任何东西上,一边像是回答来人的问题,一边可能也是在自言自语。
“……可恶……都怪我……如果这就是父王他们所说的正确的话……”
——嗒
——嗒
——嗒
三下强而有力的脚步,来人像是在冲刺般来到了我的面前。我试图抬起头看看来人的脸,可惜没能如愿,因为在那之前,我就被人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灿金色的头发如同阳光一般散落在我的脸上。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太阳,仅仅只在书中和别人口中了解过所谓的阳光是怎么样的东西,但是我想如果在这弗莱德王国之外真的有太阳存在的那话,那么一定就是这个样子的——温柔,温暖,闪耀动人。
少女柔软的身体带着沁人心肺的温热,徐徐地让我冰凉的身体恢复热度。
——好香。
少女的身上有着很好闻的味道,是我在过去的人生中不曾体验过的味道。虽然不管是下层都市的娼妇也好,还是来酒馆的客人们也好,或者是帮派的人们也好,或者是像我自己这样在酒馆工作的人偶也好,都是会在某种程度上使用香水的。但是下层都市的香水都有着相似的廉价气息,刺鼻的不行,尤其是混杂在下层都市肮脏的水沟的味道中,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的气味——这也算是下层都市的特产之一吧。
但是少女身上的香味有别于那种驳杂刺鼻的味道——像是春天的风那样清爽,或者是冬天的壁炉一样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依赖于此。
但是我却无法对此有更多的反应,因为在我有些什么反应之前,我作为人偶的职业病又开始起作用了。
“这位客人……我们……我们这里是需要先缴费的……”
——真该死。
我后悔自己像条件反射般说出来这样的话,应该说些别的吧,比如说……比如说,什么呢
我猛地发现自己其实除了酒馆需要的东西以外,一无所知。
像这样的情况下,被别人温柔地抱着的情况下,应该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我不知道——明明这个女孩子有着这么温暖的拥抱,身上还有着好闻的气味。
“对不起……已经没事了。”抱着我的少女开始说话,“我会照顾好你的……所以,已经没事了。”
在我的耳畔响起的少女的声音,像是风铃脆响,将我涣散的神志慢慢唤醒。
“不用怕的……你有处可去,你可以……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少女口音端正的像是圣堂的修女——虽然我没见过就是了。圣堂在下层都市是没有的,我只在据说是上层都市来的客人口中听到过关于修女的事情,听说她们美丽且圣洁,受人爱戴受人尊敬。我想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你可以安心了。”
还能想什么呢
我的脑海还能回响什么事情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有我在,你可以放声哭泣了。”
少女的声音突然在我耳中清晰起来,像是搁在中间的纱窗被捅破了一样,于是我的双眼终于开始聚焦,于是大堂的鲜红色和血腥味也随着少女的声音一起猖狂的鲜明起来。绝望的景象终于再次于我脑海中成为了真实的事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终于发出了不是作为艾露因的人偶1号,而是作为自己的声音——那是异常悲怆的嚎啕,是内容复杂的哭啸。
是因为摆脱了酒馆的束缚,奴隶的身份,人偶的角色,因此喜极而泣?
抑或是因为发觉了身边认识的人都血流满地的惨状而悲痛欲绝
又或是因为意识到自己侥幸逃脱死亡而暗自庆幸?
我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了解的,大概就是自己了。
总之,此时我终于能对少女说出我们之间第一句有意义的对话。
“你……是谁?”
少女缓缓起身,站立在我的面前。
“我叫柯莱儿。”,她向蹲坐在地上的我伸出了手,“以后,你就归我了。”
此时我才第一次看清楚她的模样——娇小的身躯,纤细的四肢,略带婴儿肥的小巧的圆脸上有着两弯略显短小的且拇指粗的眉毛,让我不禁想起昨天晚上给客人上的腌黄瓜……在此之下是两汪桃花眼,却极不协调的有着难以言喻的坚毅的眼神,谈吐时朱唇微起,美貌不可方物。
有风在酒馆门口流动,少女灿金的头发在下层都市无尽的黑暗中仿佛一团火焰在燃烧,将我的双眼点亮。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1号。”
“哈?这是你的名字吗”
“嗯,老板这样叫我,客人们也这样叫我,所以这大该就是我的名字吧……啊,有时候他们也叫我夜莺,这似乎也是我的称号。”
我接住了柯莱儿伸出的手,任凭对方将自己缓缓拉起来。
“不行不行!这样子的怎么能叫做名字呢!唔哦……!你……还挺高的啊……”
我站起来高出了柯莱儿一个头有多。
“嗯,老板说我大概有一米七五……或许有一米七七这个样子呢,这也是我的卖点之一哦。”
“啧,真让人羡慕啊……”柯莱儿似乎有些不忿的咬着指甲,“总之!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东西了,所以你需要有一个名字,一个人该有的名字。”
“可是……这种事情……我不清楚呀……”
“没事,我给你。”柯莱儿背过身去,牵着我的手往酒馆门外走,小小的身躯快速地迈着小小的步子,我看着她摇晃着的长发,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她就像是带着魔法一般,扫荡着我眼前的阴霾。
“嗯……你,就叫米娅吧。虽然是临时随便想出来的名字,不过至少比那个什么1号之类的好听多了吧。”
——米娅,米娅。
我在口中默念着自己的名字,从这天开始,曾被称作1号的我成为了米娅。
“……嗯,好听……”
走出酒馆,外面是我早就烂熟于心的肮脏小道,是无论何时都有人烂醉如泥的狭窄小道,无时不刻有老鼠出没的小道。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名字就这样了,然后……嗯……然后要带你去买一身新衣服,你现在身上穿着的裙子太破了,还沾着血迹……怎么说看起来都太怪了,要扔掉才行。”
我回头望向那个我几乎度过现有的所有年岁的艾露因酒馆,感觉很微妙。
不管怎么样,那里是我的家,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因为我是在那里长大的。我在艾露因被喂养,被教育,被当作劳动力,虽然有着很多的痛苦,但是那也是我仅有的容身之处,更何况自己似乎已经能慢慢接受那样的日子了。如今那个容身之处已经被毁灭殆尽,我自己能做的却只能是被陌生的女孩带走,要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除了感觉很悲伤之外,又觉得自己的心情里面有着其他的东西,我也说不清楚。明明老板呀同僚的人偶们呀熟悉的客人呀,似乎好多都在那个酒馆因为某些原因交出了性命,但是自己的悲伤却完全不纯粹,甚至很可能正因为某些未知的改变而兴奋着——这很反常吗或者说作为艾露因的人偶来说,这才是正常的吗?
——只要有生意,只要不饿肚子……
我没由来地生出了一丝自我厌恶。
但是当我望向前方,看到了身前那个牵着自己走的小小身影时,不知怎的,就释然了。
——这样也挺好吧。
名叫柯莱儿的少女就是能给我这样的安心感。
我感受着手掌心的温热——那是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柯莱儿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手的力度,也同时有些微微地颤抖。
——她也在害怕吧。
我不清楚柯莱儿是什么人,但这是第一次我以温柔的方式体会到了他人的体温。
——就这样吧。
于是我不再回头,将酒馆暂时抛在了脑后。
“喂!你有在听吗!”
“啊啊……抱歉。有些走神了,你说什么?”
“我说,衣服,你喜欢哪一种?还是这样的连衣裙就可以吗?我看起来觉得这样的过于朴素了……你其实还是有张不错的脸蛋的,我决定要好好打扮一下你。不过不管怎么样,首先要先把你身上这套换掉。”
“诶……不扔可以吗?”
“哈都这样了还要留着嘛?没事的……至少我肯定不会缺钱的你不要担心啦。”
“啊……不是……”米娅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将衣领提了起来,裹住半张脸,“……这个,有柯莱儿的气味……我很喜欢。”
“啊……”
柯莱儿突然就没了声儿,我能看到她的耳根似乎红红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
“那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啦你这个笨蛋!”
“唔……!生气了……?”
“额……没有啦……”
“柯莱儿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带我走。”
“嗯……为什么呢?不好讲啊。”柯莱儿不自觉地挠了挠头,“大概是因为你看起太可怜啦?像个小动物一样……啊啊啊我从小就对那种路边的小动物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啊……”
“不过,稍微认真地说的话,想要负起责任来……之类的?”柯莱儿微眯着眼睛组织着语言,“算了……这个就暂且不提吧~不过我是什么人倒是可以告诉你,不过不要说出去哦,你要是说了我就真的生气了。”
“……嗯。”
在身前牵着我的柯莱儿突然站定,转过身,这样普通的动作在她身上都优雅无比。
她像是这个都市的对立面,具备了一切下层都市所不该具备的东西,而以这有着无尽黑暗的都市作为背景,柯莱儿的声音,面孔,身形,一颦一笑,都无比鲜明地烙印在了我的眼中——我大概永远也无法将此从自己的双眼中抹去。
“我是柯莱儿,第三王女女柯莱儿。”
“目前,落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