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上天眷恋的男人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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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晨面前扣放着三张线索卡，不像要公开的样子。孙郑毅咄咄逼人：“哎，有什么线索抓紧公开，别浪费大伙时间！”
于晨伸出手，缓缓将线索卡翻开：“关于墓园——‘墓园被人打理的不错，没有垃圾和杂草，墓碑擦得干干净净，土像是最近被人翻新过。’”
这话一出，孙郑毅脑中瞬间充斥着从土里往外爬僵尸的场景，他表情一僵，铁青着脸说道：“谁，谁没事干去翻墓，墓园的土啊……莫，莫非是僵……”
邵磊：“这本没有恐怖和惊悚元素。”
孙郑毅长长的呼出口气。
于晨推了推镜框，继续念道：“‘佐藤大辅的房间内搜出多种凶器和有毒化学品，凶器上都沾有血迹，经比对不属于五名死者，刀刃和死者的伤口也不吻合。’”
“那些是我买来研究凶手是如何杀人的。”夏振邦解释，“我曾干过一阵警察，为了尽早破案，研究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心理，不是很正常么？”
于晨：“血迹是谁的？”
“这和案情有关么？”夏振邦微微一笑，“都说了不是死者的血，就没必要深究了吧？”
孙郑毅绷起神经：“夏，夏哥，你该不会……”
夏振邦转头看过来，阴鸷地瞪着他：“不会什么？”
孙郑毅咕咚咽下口水和后半句话，拼命摇头。
“‘河底捞出一把15公分长的水果刀，经比对和死者身上的创口吻合。刀上有鲁米诺反应，刀柄上有野泽浩二的指纹。’”于晨念道。
“凶器居然一下就找着了。”夏振邦的手指在下巴上蹭了蹭，“有意思。”
他伸手在曹启铭眼前的桌上敲了敲：“野泽浩二，河里捞上来一把有你指纹的刀，什么情况？”
曹启铭话说得有些丧丧的：“我在上班路上发现一把刀，以为没人要就想捡回去，后来发现刀上黏糊糊的，在灯光下一照才看见上面有血，我怕被人误会，就赶紧把刀扔了。”
夏振邦笑道：“没人要就捡，发现血就扔，还扔进河里？这解释也太敷衍了，谁会信？”
曹启铭靠在椅背上：“我提供个线索，比凶器的事重要。”
众人注意力被他吸引过来。
“中野良裕曾在五年前跟踪过一个女孩，我记得他跟了人家几次，后来就听说那女孩失踪了。”
孙郑毅：“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曹启铭往旁边一指，“他是负责跟踪案的警察。”
被指到的夏振邦毫不意外：“五年前曾发生过连续失踪案，一共有九名15到19岁的女性被家属报案失踪。从家属的描述来看，这九名女性的外貌特征相似，且都是在晚上9到11点前后失去踪迹，警方遂将其并案处理，并成立专案组调查。我是专案组的成员，当时负责走访家属，后来……”
孙郑毅迫不及待的追问：“后来查到凶手是中野良裕？”
“不，什么也没查到。”夏振邦摇头，“连具尸体都没找到，案子不了了之了。”
于晨低头在纸上记了些什么。
孙郑毅：“为什么？”
“没有证据。野泽浩二指认中野良裕后，警方曾派人跟踪过他，但除了野泽浩二的证词外，没发现他和失踪者之间有任何交集。在那之后还发生过一起失踪案，失踪者符合条件，但案发当晚中野良裕一直没离开过公寓，只在不到10点时下楼替楠木结实搬了趟行李，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同类型的失踪案了。”
孙郑毅：“搬行李？大半夜下楼替人搬行李？他是这么好心的人？”
夏振邦摊手：“谁知道。”
“听着有古怪啊……”孙郑毅大咧咧地往后一仰，一道灵光突然闪现，他瞪着又凸又大的眼睛，“欸！夏哥，你说他那天搬的，会不会是‘天空运输’的纸箱？”
“不知道，这个剧本没写。”话虽这么说，夏振邦还是翻开角色册认真寻找起来，“‘……当晚中野良裕一直没离开公寓，只在接近10点时下楼帮楠木结实搬了趟行李’。”
“你说，楠木结实有没有可能是中野良裕的共犯，帮他诱拐失踪者？”孙郑毅像是突然开了窍，灵感突突往外冒，“中野良裕发现警方跟踪他，于是让楠木结实替他拐人，然后装进箱子里搬回公寓？”
“也许是这样，但没有证据。”夏振邦摇头，“警方搜过中野良裕的房间，没发现任何失踪者的物品和DNA。”
“那他会不会压根就没把人往屋里带，而是带到其他地方？”孙郑毅兴奋起来，“楠木结实不是他的共犯嘛，人会不会在201室？”
“警方搜过201室，同样没有发现。”夏振邦继续翻剧本，“其他房间……‘你是四年前接管公寓的，那时101室、103室、201室、203室都有人住，什么时候入住的不清楚。202室的山田是去年搬来的，102室的藤原一家是今年搬来的，他们家搬来后，101室和103室才搬走的’。”
“也许当时102室和202室没人住，中野良裕把人囚禁在那！”孙郑毅跃跃欲试，“线索就在102室和202室！”
夏振邦揉搓着下巴，若有所思。
失踪案就像被遗落在档案馆角落里发黄的纸张，随时间推移被人们逐渐遗忘。但剧本杀和现实不同，但凡出现在故事中的案件基本都有解，只是看参与游戏的人是否能找到答案。
只是已知线索太少，暂时没找到头绪。
耳边响起咔擦脆响，曹启铭一偏头，扫到孙郑毅往嘴里塞零食的一幕。
可能是刚才脑细胞燃烧过度，孙郑毅此时有点“宕机”，急需热量填充。他左手从薯片袋里抓出一把塞进嘴，右手摸到曹启铭面前的虾条：“这你不吃吧？”
食物咀嚼后的渣滓飞溅而来，曹启铭侧脸躲开，嫌弃地“啧”了一声。
夏振邦轻笑了一声，将桌上的薯片扔过去：“我不吃，你吃吧。”
孙郑毅喷出两道渣滓以示感谢。
邵磊拿出纸笔：“各位需要讨论么？如果不需要就开始投凶。”
“三原色”组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孙郑毅还在往嘴里塞零食；曹启铭抱臂阖眼，似乎在思考；夏振邦右手托住下巴，专注地盯着玩手机的于晨一阵，喊道：“山田俊介。”
于晨闻言抬头，镜框挂在鼻尖上摇摇欲坠：“？”
“搜出来的线索可都指向我们，”夏振邦在身前划了一下，“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于晨略一沉思，随后颔首：“有，失踪案里，出现过‘警察’吗？”
“‘警察’？”夏振邦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恍然大悟，“你说DM扮演的角色啊……我不知道他的角色叫什么。”
于晨看向邵磊：“‘警察’叫什么名字？”
一般来说，如果DM扮演的角色有名字，都会在游戏开始时告知玩家，不过也有例外。
邵磊：“这一幕暂时没有名字，这很重要吗？”
“嗯。”于晨垂眸看向纸上的笔记，“我有个设想……”
“下一幕验证吧。”邵磊说道。
夏振邦挑眉：“‘警察’还有名字？”
邵磊没回答，举起笔：“如果没问题就开始投凶。”
夏振邦微蹙起眉头。
孙郑毅率先举手：“DM，投凶只能投一个人吗？”
“可以投多人。”
“那我投山田俊介和野泽浩二。”话刚出口，孙郑毅便听旁边一声冷哼，“艹，你有意见？”
曹启铭对他翻了个白眼：“喘气也碍着您了？”
孙郑毅被噎得怒火上窜，他攥住对方的衣领，挥拳就要打，夏振邦抬手制止：“孙郑毅，你冷静点。”
“冷静个屁！”孙郑毅和夏振邦僵持着，揪着布料的手青筋绽现，“这煞笔从进门开始就拱我火，得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他把曹启铭拎到眼前：“你他妈以后还混不混了？知道我爸是谁么？”
“我爸是谁”的话题尚未讨论便结束，邵磊不知何时绕到三人身旁，双臂一抬一挥，孙郑毅瞬间弹到房间一角：“不管你爸是谁，这是玩本的地方，打架就滚出去。”
孙郑毅后背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疼痛唤回他的神智：“艹，你他妈打我？！”
邵磊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警告性地对曹启铭竖起食指：“你也是，再挑事就出去。”
夏振邦眯眼看向邵磊丰满的肱二头肌，又用视线勾勒了一番对方绷紧的下颌线，探出的舌尖在嘴角一舔，对要发火的孙郑毅和曹启铭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你们两个，都注意点。”
“别生气，”他抚上邵磊的后背，手刚往腰上环就被躲开，他对上邵磊的视线，举起手晃了两下，“我不是故意的——错在我，没看好他俩，消消气，我请大家吃冰激凌。”
孙郑毅眼见着夏振邦对邵磊动手动脚，又嬉皮笑脸地应对人家的冷脸，再傻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张大嘴：“夏哥，你……”
夏振邦一手摆弄着手机，另一只手状似无意地掠过邵磊胳膊：“嗯？”
当这么多人面孙郑毅不好意思明说，他拍拍后背的灰走到夏振邦身旁，小心翼翼地指向他身边的邵磊：“那个……”
“哈根达斯行么？”夏振邦正在点外卖，抬眼见邵磊没理他才看向孙郑毅，“干嘛？”
面对自己人，尤其是孙郑毅，夏振邦是没有那么多耐心的，他扫了眼孙郑毅无处安放的手指和试探性的目光，微微扬起嘴角：“看出来了？”
孙郑毅脸上一时色彩缤纷。
曹启铭抱臂坐在夏振邦的座位上：“煞笔。”
李明推开门，圆润的脑袋探进来转了一圈：“我刚听动静挺大，没事吧？”
夏振邦扬起嘴角对李明笑了笑，随手搭在邵磊身旁的桌上：“没事，有点误会，已经解决了。”
邵磊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颇为审视，夏振邦歪头：“怎么了？”
李明觉察出不对，将邵磊一拦往门外拽：“磊子，出来聊两句。”
门刚关上，李明就迫不及待地往身后一指：“那货表现的那么明显，你就不说他两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邵磊掏出一看，信息来自钱彦淮：晚上在这见吧[定位]
他低头回了个“好”，再抬头时撞上李明担忧的视线：“放心，他不敢乱来。”
说话间邵磊已推开门，夏振邦倚在他的椅子边，扭头对他微微一笑：“外卖一会就到，咱们先玩。”
邵磊点头，随手关上门，将李明的视线挡在门外。
见邵磊落座，夏振邦才离开，他走到曹启铭的位置坐下，环视一圈：“刚才说道夏目明说要投山田俊介和野泽浩二？”
孙郑毅大掌一拍，右手伸得笔直：“对，我投他俩！”
夏振邦拨开孙郑毅的胳膊，曹启铭举手：“我投山田俊介和夏目明。”
他的发言遭到孙郑毅恶狠狠的一瞪。
夏振邦：“投凶不能靠情绪，要讲证据的。我投山田俊介和野泽浩二。”
曹启铭辩解：“我说了刀是捡的，人不是我杀的。”
夏振邦做了个摊手的动作，邵磊汇总：“山田俊介三票，野泽浩二两票，夏目明一票，目前票数最高的是山田俊介。山田俊介，你有什么要辩解的？”
“没有。”于晨回答干脆，“他们投谁，我决定不了。”
夏振邦：“山田俊介，你要投谁？”
于晨并没着急投凶，而是将线索卡逐张举到离脸极近的位置，等看完最后一张线索卡，他问道：“磊哥，这个‘死状惨烈’是什么意思？”
“磊哥？”夏振邦挑眉看向于晨，见他一脸泰然的样子又问询般地看向邵磊，“你们认识？”
“同学。”邵磊简明扼要地回答完他的问题，手往图片上一指，“这个需要你们自行搜证。”
“我还有个问题。”于晨举起藤原结子和藤原步的线索卡，往远处一扔，“为什么这轮搜证，你没有搜楠木结实的尸体，而去搜藤原结子和藤原步的？”
他扔的对象是曹启铭，曹启铭蹙眉：“反正都要查，谁先谁后不重要吧……”
“公共线索的描述里，”于晨打断他的话，“中野良裕、楠木结实、藤原进三人都写着‘死状惨烈’，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先搜他们仨，而不会先搜‘尸体安详’的藤原结子和藤原步，除非他们身上有我不想被人发现的秘密。”
曹启铭抿唇不语。
“你的证词指向你有跟踪人的习惯，且经常到公寓附近转悠，否则你是不会看见我一大早往水箱里倒东西，不会知道夏目明来找过楠木结实的，就算你给楠木结实拉客，也没必要特意来公寓——藤原进和你有仇，如果你总在公寓附近转悠肯定会碰见他，这肯定不是你想见到的——你是为了见公寓里的谁？藤原结子么？”
其余三人将视线从于晨挪到曹启铭身上。
“我承认我去公寓附近转悠是为了看人，但不是藤原结子啊！楠木结实和中野良裕都欠我钱，我怕他们跑了，来公寓盯着他们不行啊？”曹启铭反驳道。
“是个理由，但不能说明你为什么会先搜藤原结子和藤原步的尸体。”于晨略一低头，又很快抬起头来，“你和藤原结子是什么关系？”
曹启铭懒得和他争辩，对天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凶手虐杀了楠木结实、中野良裕和藤原进，唯独到藤原结子和藤原步时心软了，他一刀捅死他们，让他们死得没有痛苦……我猜，凶手是不得以才杀了他们吧？”
于晨拿起做笔记的纸，推了推镜框：“事件经过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藤原结子和藤原步本来已经离开公寓，却因某种原因折回，撞上凶手行凶的场面，凶手才将他们杀掉的？”
夏振邦点头：“确实有可能。”
孙郑毅：“那要这么说，凶手可能和藤原结子和藤原步没仇，只是单纯的杀人灭口？”
于晨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凶手的主要目的在他们。”
孙郑毅：“你是说……”
于晨：“藤原进有家暴的恶习，总是有事没事打藤原结子和藤原步，如果从这点分析的话，也不排除是藤原结子杀了藤原进，然后杀了藤原步再自杀。”
孙郑毅：“艹，藤原结子也太狠了，先杀老公再杀儿子最后自杀？！”
夏振邦点头：“现实中这种案例不少，很多都是女方忍无可忍，最后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曹启铭：“所以你认为是我杀了中野良裕和楠木结实，藤原结子杀了藤原进和藤原步再自杀？”
“不，我……”于晨难得地纠结起来，他将草稿纸举在面前半天，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
夏振邦：“说说你的想法。”
“野泽浩二搜藤原结子和藤原步尸体的行为很不正常，我觉得他和二人的死应该有什么关系；五年前的失踪案并没出现过藤原一家，他们也是最近才搬来的，凶手和藤原进有什么矛盾，以至于捅了他这么多刀？还有矛盾的地方太多了，”他拿过公寓平面图在三个凶案现场上点了点，“房间被翻乱却没有指纹，102室地上的两个行李包，楠木结实的死因，还有中野良裕的陈尸状态。”
“中野良裕后背的九处刀伤，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五年前的失踪案，这个线索是野泽浩二主动提起的，我想他应该是知道些内情，但不见得是凶手。”
曹启铭依旧抱臂俯视着于晨，闻言错开视线。
“纸箱和切下的生殖器，”于晨的手悬在半空，“也许在暗示我们，中野良裕是如何对待那些失踪者的。”
孙郑毅脑子转不过来，他茫然地看了眼于晨，又将目光投向夏振邦。
夏振邦：“□□她们，然后把人杀了放进纸箱，再找地方弃尸。”
屋内再度陷入沉默，电扇从左到右巡视着五人的脸，将本就不暖和的室温再吹低几度。
孙郑毅觉得浑身发冷，他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艹，这个中野良裕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夏振邦垂眸：“有时候真实比小说更荒诞。（注②）”
于晨：“除此之外，我没看到凶手对其他死者做什么过分的事，这点也很奇怪。”
邵磊：“山田俊介，你要投谁？”
于晨双手各捏住纸的一端，将纸贴在离脸不足一拳的位置，半晌后，他放下纸，举起右手一划：“我投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上天眷恋的男人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