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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可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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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杂屋,梁文宏被白光誉狠狠的踩在脚下,一脚又一脚的踹过来。白光誉从马场出来,碰到去后院送东西的梁文宏,梁文宏的父悄悄送来了银钱,这一幕刚好被白光誉瞧见,等梁文宏父母离开后,白光誉趁机威胁梁文宏任自己打骂出气,否则就派人去砸了梁文宏父母的小铺子。
梁文宏已经躺在地上不得动弹,周子丰害怕闹出人命,赶紧拦了白光誉停下,白光誉撒了一通气,心情舒爽些许,瞧着地上蜷缩状的人,嗤笑一声:“废物。”
夜值的打更声响起,梁文宏从一片混沌中渐渐苏醒,身体像是已经散架,原本瘦弱的骨架无力支撑他平稳的站着,他掀开衣服,肚子上青黑一片,腿上也是。他咧了咧嘴,“嘶”的一声,嘴角有一丝血留了下来。
他不能用院服擦血迹,找了块破布随意擦了擦,缓缓的挪回南苑。静谧的四方偶尔传来屋中的嬉笑声,灯烛摇曳的屋里白光誉正翘着二郎腿靠在窗边,听别人讲故事。
秋夜的风来的猛,梁文宏裹紧了身上的衣衫进了自己的屋里,他看着桌上一堆书籍,脚下也是一堆,外面白光誉的笑声很大,梁文宏突然也想笑,真是可笑啊。
翌日,旭阳高升,清晨伴着朗朗读书声,三声清脆钟响,学生陆陆续续落座。
“今日有一试题,希望各位能不负众望。”
上官景垂笑道。
“夫子,怎么又课考啊?”有胆大的学子上言。
姜穆清翻开问策,上面问的是“读书,何用?”
“夫子,你这是问的什么啊?不读书,怎么入仕?”
是啊,有人附和道。
上官景笑而不语。
夫子一走,学堂瞬间闹哄哄一片。
沈雁秋咬着笔杆凑到姜穆清身边,略有沉思:“你说,夫子出这题是什么意思?”
“我本就不喜欢读书,若是我把这实话写上去,你说夫子会不会批评我?”
姜穆清看向沈雁秋,“我也不知道。”
“要不你去问问?”沈雁秋瞧着夫子还未走远,在长廊与人正说话,便推了推姜穆清。
沈雁秋特别害怕夫子唠叨,上次因为笔迹潦草被夫子抓去苦练了二十页字,沈雁秋此后就对上官夫子有了阴影。
沈雁秋双手合十作祈求状。
姜穆清起身朝上官夫子走去。
长廊间上官景恰好碰到梁文宏,夸赞了几句他之前的文章,梁文宏道谢了几句,不过看起来整个人比较颓废,上官景便多多询问了他几句。
待二人交涉完,姜穆清才上前问话。“夫子,学生有一事请教?”
梁文宏看了一眼姜穆清,拱手算打招呼,然后从她身边走过,脚底生风,姜穆清闻到了一股药味。
“郡主有何事?”
姜穆清上前一步,“夫子适才的出题是否一样?”
“自然。”
姜穆清:“想问夫子,这答案可否遵从本心?”
上官景依旧笑眯眯的,“老夫的意图本就是如此。”
“揽星院在外面的传闻郡主应该知道,老夫这次出题,也是想看看究竟有几人是真的为读书而读书。”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揽星院作为皇帝最为看重的学府,那就意味着下一代的高管贵族都是从这里出来的。这是陛下的意图。
姜穆清看着面前这位白发斑斑的老人,心中肃然起敬。她拱手作揖:“学生明白了。”
上官景欣慰的点点头,把书夹在大臂间慢悠悠的往回走。
沈雁秋一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写,当晚提笔就写下了读书是为看懂兵书的想法。
城门十里郊外,地面被厚厚的枯叶枝覆盖,脚踩上去沙沙作响。远处,有乌啼惊叫几声,清冷的月光拖着影子,映出山间静谧的肃杀。
“主子,都处理干净了。”澄江向面前负手而立的身影禀报,黑影闻声转过来,看了一眼远处微微耸起的小土堆,“东西呢?”
澄江奉上一个账本。
黑影大致翻了几页,抬头看了眼夜空繁星,声音淡淡的:“回去吧。”
几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进了承镇侯府。
马车在揽星院门口停下,守门的人迎了上来:“霍将军。”
霍予初点点头,让霍家的小厮回去。
守门的人一边给霍予初开门,一边道:“侯爷身体怎么样了?”
霍予初:“旧疾,天冷了腿的伤就犯了。”
承镇侯多年前上阵杀敌,伤了腿,从此落下了残疾。皇帝念其军功,封了他做承镇侯,封地金陵,若不是霍予初几年前上抵抗北国有功,恐怕皇帝早就忘了他们。
霍予初一人走回南苑,腰间的羊脂玉在月下摇曳,闪着清零的光亮。路过北苑门口时,霍予初听到一阵吵闹声。
腊梅树下,白光誉正在殴打梁文宏,而被打的梁文宏一声不吭。
白光誉打人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个狗东西,知道我那玉多少银子吗?让你给我擦地,你给我打碎了玉,那东西你赔的起吗?”
梁文宏蜷缩在地上,任由打骂,已经习以为常。
霍予初出声制止:“别打了。”
霍予初一出声,白光誉才瞧见不远处的人影,等看清了来人,他很是不屑,趾高气昂道:“原来是霍将军啊,怎么,要多管闲事吗?”
说话间,他还故意用脚狠狠踩了梁文宏。
霍予初眉头一皱,白光誉在这里打人这么大动静,里面竟然无人出来制止?
白光誉骄纵惯了,又因为云南王世子的身份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即使是霍家,他也照样瞧不上。
“这里是学府,不是你惹是生非的地方?”霍予初怒斥道。
白光誉咬紧牙,想不到霍予初竟敢教训他。他面色凌厉,大步走到霍予初面前,两人四目相对,霍予初冷冷的直视着。
二人僵持不下,听到动静的周子丰连忙跑过来,劝说着白光誉夫不要把事情闹大,硬是把人拉走了。
白光誉走后,霍予初看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梁文宏,静静道:“不是第一次挨打吧?”
梁文宏捂着胸口,声音嘶哑:“谢谢。”
霍予初看着梁文宏脸上血迹斑斑的样子,突然想起从前他们刚到金陵的时候,霍父落了残疾,他们的姓氏和血脉又不得当地人喜欢,所以幼时总是备受欺负。他在学堂也是这样被人欺负不敢吭声,只是害怕给霍家再惹麻烦。
梁文宏扶着墙脚步虚沉的回去自己的寝屋,他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就撕扯一下,扯的他生疼,他咬着牙,慢慢的挪动。
因为霍予初的原因,白光誉对他的欺负更加严重了。翌日清晨,梁文宏看着自己桌上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字画,他就知道自己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了。
上官夫子收了考题,神秘莫测的离开了学堂。
“喔。。。。”夫子刚离去,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只听见对面贰号间一阵喧哗哄笑声,不少学子趴在围栏处看热闹。
三间学堂中央有一处水潭,看不出深浅。秋意已至,潭中央央一片,此刻上面漂浮着几本书籍字画,贰号学堂还有人再围栏处打闹,不过被玩闹的人是梁文宏。
他被几个学生故意推搡,布衣学服上还沾着不少黑墨,脸上也是。他一直默不作声,任由他们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