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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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寒尴尬地顿住，心中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怎么会失手，怎么会？！他痛心疾首着。
眼睛一瞥言南如在那努力憋着笑，为了给他留点面子还在尽力地不笑出声，喻寒欲哭无泪。
为什么会这样……喻寒装逼的好心情被破坏了，他渐渐感觉不对劲，怎么自己跟言南如在一块就像个憨憨，这样子不就跟季越一模一样。
不过季越喝酒回来了吗，应该是没喝醉，都没像之前一样打电话饶着舌头让他去接。
喻寒想通了后，面不改色地抖了抖汤汁，把小笼包一把送入口中，在嘴里麻木地嚼着，再看着言南如的神情，新鲜出炉的小笼包也没滋味了起来。他火速地咽下，言南如却抽了几张纸，凑过来替他仔细擦着脸上的汤汁。
喻寒眼神下移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再转过来注视着若隐若现的锁骨，他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刚才吃的小笼包味道不错。
他偷偷笑了笑，言南如擦完后随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正要移开时，喻寒却坏笑地点了点另一边：“这里。”
言南如挑挑眉：“怎么了？”
“这边没擦干净。”喻寒笑得人畜无害，实则一肚子的坏水。
“哦？”言南如手指摸上他的那边脸颊，喻寒的笑容凝固了，感受着指腹在脸上的细细摩挲，似乎是揩干净了什么，而后缓缓移开。
走前不怀好意地捏了一把，软软的手感不错。
“还有吗？”言南如笑问道，跃跃欲试地想去另一边。喻寒回过神来忙摇摇头：“不了不了。”
他急忙转移了话题：“快吃吧，小笼包就要趁热吃。”说完手上忐忑地抓住筷子，压抑着砰砰的心跳，一下一下的。
所幸言南如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简略地嗯了一声，低头吃起了小笼包。
这一笼一共十个，喻寒向来是一顿能吃一笼的，再吃了馄饨的前提下，这次却莫名吃不下了。加上在言南如面前现的那一个，只吃了四个。
吃完后摸摸肚子，也不撑啊但就是没有欲望。
剩下的六个言南如全默默吃完了，不一定每个都那么完整但是没有汤汁撒的到处都是，这让喻寒舒了口气。
他身上不大爽快，只想着等吃完回去好好洗个凉水澡，再顺便洗个头发，最后好好睡一觉。
喻寒很疲惫，凌晨时的小憩说实在的没什么用，他还是算熬了个通宵，也还新奇的体验。
言南如吃完后，拎起外套和包，冲他扬了扬头：“走吧？”
“好。”喻寒背着挎包，起身要去付账。
看着言南如打开手机，喻寒正要制止：“请你的，就当……是那杯牛奶的回礼。”
言南如没有拒绝，他笑着一句：“好。”
喻寒一掏口袋才注意到，手机还在充电，他不好意思地指指窗台：“等下。”说着赶紧过去拿来了手机，低头开着机，等待间隙手指百无聊赖地翘着手机屏幕。
言南如在他身边插着口袋，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机开机了，喻寒急忙输进密码，突然眼皮又开始挑了起来，心里莫名发慌。
这间隙打错了两次密码，等到第三次这才输对。言南如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候着。喻寒手机一开锁，被未接电话和未回信息轰炸了满头，他皱着眉头一一看完。
再抬起头时脸色发白，手指颤抖着握不住手机，喻寒咽了口口水却无法镇定，他难以置信地嘴唇翕动：“季越……季越他出车祸了。”
喻寒坐上出租车后头晕乎乎的，掌心微微出着汗，被言南如紧紧攥住才稍觉得安心。
刚才一片兵荒马乱的，喻寒手足无措着，他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懵了，不复之前的镇定。
季越不是去喝酒的吗？为什么会出车祸？为什么通知他消息的是人体课老师闻流川？
他百思不得其解，被这些消息冲撞得脑瓜子嗡嗡的，言南如问起时他把一切都说得语无伦次。
结结巴巴、跌三倒四，脑中只剩一团乱麻，顺便还搅上了烂糊泥。最后言南如问出后是被送去了哪家医院，付清早餐钱后拎着喻寒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直奔而去。
喻寒反应过来后已经坐在了车上，身旁是言南如，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生怕松开。
他也是有点慌张的，但都很好地克制住了。
“谢谢。”喻寒敛起眉眼，没有抽出手，任由其包裹在温热柔软的掌心，安全感十足。
言南如摇摇头，很认真固执地说了句：“不用谢。其实你不用说谢谢的……”
喻寒打断了他：“我知道。”他克制住胃里的翻滚恶心，才勉强没有吐出来。
言南如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顺手开了他那边车窗问道：“晕车吗？”喻寒伏在车窗边闭着眼缓缓点头，神色痛苦：“是有点。”
说完哇地一声要吐出来，言南如赶紧把他揽住，轻轻地顺着背。
所幸不是真的吐了，只是条件反射的干呕。
喻寒也很高兴自己没有在言南如勉强吐出刚吃的早餐，估计还新鲜着呢。这么想着他扯起嘴角笑了，喻寒的笑点很奇怪，总会莫名其妙地发笑。
他反应这么大不全是因为晕车，可能还有些吃了早饭胃里有东西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车祸。
毕竟季越是个幺蛾子许多，经常有一堆麻烦事和烂摊子要收拾的人，发生什么喻寒都能接受，唯独车祸，这样他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今天要是言南如不在，估计他要打120送自己去医院了，没准还能在病房见到季越，省了一笔路费。喻寒自嘲地想着，这一切都来自于小时候的一场车祸。
他当然是见证者，也或多或少受了点伤，并不严重，但远比不上对他幼小心灵的伤害。
那年冬天是南方少见的大雪，路上积雪结冰处理的不及时，一辆大卡车滑倒出了场事故。
牵连了几辆车和过马路的行人，非死即伤，就在喻寒放学回家的十字路口。
他那时候有个一起上下学的小伙伴，是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两个人家还离得近。那个男孩比他打几个月，毅然以哥哥自居，自告奋勇地要带他一起走路上下学。喻寒当时是个长得水灵，不爱说话的漂亮小男孩，虽然不多说话却会甜甜地笑着，换谁谁都喜欢。
那个放学的下午一如既往地平常，任谁都想不到会是个悲剧。小男孩仅是走的快了些，在前面几步还回头冲他挥着手说：“小寒弟弟，快来。”
喻寒人小个子小走路步子小，在后面远远赶着，就这样跟死神擦肩而过。
小男孩被一辆失控的轿车撞飞数米才落地，被撞得血肉模糊当场死亡，仅仅发生在一瞬间，那一刻喻寒还准备跑起来追上去。
后来他还想，明明当时是绿灯啊，他们乖乖地在马路边等到了绿灯，小男孩抓住他的手说闯红灯不是好孩子。为什么下一秒他就死了呢？
喻寒不懂，那时候他呆在了原地，他看到了血泊和残肢断体，在一片慌乱中被撞在地上晕了过去。在医院醒来时他还在发着愣，揉着眼睛被抱在了妈妈的怀里，她一直在哭。
喻寒还奶声奶气地问着哥哥呢，邻居家的哥哥呢，说到一半他突然想到那场车祸，地上脱落的小鞋子——小男孩说是他爸爸给他运动会买的呢，一只漂亮的蓝白鞋子。
他哭了起来，大人小孩的哭声交叠在病房中。
小男孩死了，他的家人后续也搬了家，街坊邻居都议论着可怜啊，尸首都没具完整的。
还是喻家的孩子命大。
没死确实命大，只是喻寒休学了好久，哭着闹着不要去学校，那件事不久警察来询问时，提到这件事喻寒就控制不住地哭，哭到几乎要咽气，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那片街道被清洗地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喻寒想到这仓皇地笑着，季越也会死吗，为什么他的朋友都会死。
言南如的手握得更紧了，他悄悄把喻寒抱在怀里，抱着的手轻轻拍打，像是在抚慰着。
“没事的，他会没事的。”言南如喃喃地说道。
喻寒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决堤似的大颗大颗地滴落，砸到他和言南如的手背上，滚烫的。
他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尽量低低地呜咽着。
眼泪却越来越多，浸湿了脸颊蔓延到脖颈。言南如无措地擦着眼泪，又怎么都擦不干净。
“怎么了？”他声音颤抖地问道，却仍竭力镇静着，他不镇静的话就真没人了。
喻寒低声含糊着，言南如凑近了才听到委屈又恐惧的一句：“我怕他死。”
压抑的哭声越发令人难过。
言南如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而抱紧了喻寒，在耳边说了句：“想哭就哭吧，别憋着。”喻寒伏在他的怀里，哭到泣不成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明明三十分钟的路程却格外漫长，两个人都在煎熬着。
最后终于到了后，喻寒止住了眼泪，只是眼睛准了，还怪难看的。
他下了车后，几乎是飞奔了过去，言南如在后面付完车费，赶紧跟了上去。
等到了闻流川说的地方时，喻寒才渐渐反应了过来，原来已经挪到了住院部，这么说手术成功了，那就……不会死了。
他紧张的情绪淡了些，却依旧紧张着，但还是下意识松了口气。
在身后的言南如看到，嘴角微微上扬也笑了，没事就好。喻寒还在当心着是不是进ICU了，在电梯里一分一秒等着，自然地牵上了言南如的手。
言南如身体一僵，偷偷笑了下更用力地回握着。
只是下了电梯后，喻寒忐忑地一步步走着，这才觉得哪里奇怪起来，怎么是普通病房？
他没放开言南如的手，推开了门。
看到门内的季越躺在床上穿着病号服，却依旧活蹦乱跳着，在那拿着叉子吃着水果，低头玩着平板。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喻寒脸一黑快步走过去，带着言南如急忙跟上。季越甚至还在打着王者，喻寒在他床边站了好一阵子都没发现，直至他轻轻叩了下桌子。
季越抬头，发现是喻寒一脸惊喜，张嘴一声“喻哥”才说了一半。喻寒就一拳恶狠狠地捶上他胸口：“你他妈怎么没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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