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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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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搞错？”听到任务五条悟情绪瞬间爆炸。“让我们去接那个容器？咒术界已经这么缺人了吗？连诅咒师的后代也要？”
家入硝子用两根食指比了个叉，“不包括我哦，只有你俩。”
只有夏油杰冷静地整理所有信息，貌似不经意地提起:“听说夜蛾老师是她的监护人，这是真的吗？”
被带着转移重点的五条悟立刻将刺头对准夜蛾正道，“真的假的，喂喂，老师你被控制了吧。”
隔着墨镜，夜蛾正道对这个问题儿童连白眼都欠奉。“总之，这次的任务交给你俩了。栗原优子不是坏人，成为她的监护人完全基于我自己的意愿，这其中确实有我的私情成分。上层的命令是一旦栗原优子做出危害人类的行为，立刻抹杀。”
“那群老头子说的倒是轻松，那家伙不是不会死吗？”五条悟双臂向后挎着椅背，只用两根椅子腿支撑摇晃着。
夜蛾正道注视着五条悟停顿了两秒。“这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对我的学生不利，或者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帮她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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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两人还是启程了。转站两次，终于来到目标所在的村子。从一开始就垮着个脸的五条悟随着漫长又无聊的路程而越来越丧的情绪已经满溢出来。没有家入硝子作缓冲，夏油杰可没兴趣触他的霉头，一路上都在和他保持距离。
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虽然五条家的大少爷兴致总是来的莫名其妙，但经过半年多的相处，特别是杰还非常的会察言观色，所以他可以断定悟这家伙真的在生气。
“悟，你到底对目标有什么不满？之前认识？”
五条悟毫无生气地瞟他一眼，“不——是——”
“因为是诅咒容器？”没反应。
“不会死？”没反应。
“操纵人心？”没反应。
“诅咒师后代？”嗯，看来是这个了。
“真意外，还以为悟你更向往离经叛道，原来你挺有正义感的嘛。”
“正义不正义的，老子才不在乎。诅咒师是跟苍蝇一样恶心的东西，肮脏又烦人。”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两个190组的男子高中生分外引人注目，可惜都被白头发那位如有实质的负面情绪劝退了。
“从一出生，那群苍蝇就非常关注我啊，悬赏早就过亿了吧。不过是些弱小到只敢欺负弱者的东西，根本不配活在世上。”就是这种东西害死了他的朋友——一个本应该和他升上同一所学校，甚至会一起出任务的女孩。
五年前，应五条悟的要求，通过五条家，他得到了那场血案的调查结果。夫妇两人在家中双双毙命，现场满是咒术的残秽，不是普通咒灵能造成的情形，凶手懒得做任何遮掩，甚至为此感到愉快了吧。现场没有留下孩子的血液，学校也没有出现踪迹，十之八九是诅咒师所为。
“朋友？”现任五条家主饶有兴致地看着悟。
“朋友。”
本来五条家主还想再问问是不是女朋友，但还是算了，这几天悟满溢而出的咒力让咒术师都感到煎熬。“我们没有接到任何关于她的信息，应该不是想用她来威胁你的。”如果是想用一个外人来致使五条家最宝贵的后代听命，怎么想都是异想天开。果然还是害怕的吧，只敢向普通人下手，泄愤而已。“所以早就告诉你了，不要和非咒术师过多接触，弱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是的……”优才不是弱者，她是我认同的家伙。
“什么？”
悟抬起头直视他，“不是的。优非常有天赋，她会成为优秀的咒术师的。”非咒术师无法观测，咒术师可以看见，只要稍稍在眼上施加咒力，就能看到五条悟全身都被浓郁阴冷的咒力包围着熊熊燃烧着，唯有那双淡蓝的眼睛像锚点一样在扭曲的咒力里不为所动。
“哦是吗。有天分吗，可惜了。”不置可否的语气昭示着心中的不以为然。那个女孩肯定凶多吉少了，但为了不引爆核弹，五条家主压下了嘴边的风凉话，“后续会继续关注的，悟你也冷静点。”
半个月后，女孩的尸体终于找到了，消息并没有向社会公布，全权由咒术师处理。因为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被咒术改造的面目全非只能依稀看出曾经是个女孩。
五条家主留下了照片，但悟一直伸着手，他叹了口气还是交给了他。
“悟，去成为和先辈一样世间顶级的咒术师吧，让那些臭虫只是听到你的名字就远远滚开。”
五条家主离开后一瞬间，整间屋子被澎湃的咒力充溢，四周的玻璃窗崩碎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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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栗原宅，不能指望旁边的家伙，夏油杰认命地去按门铃。随着“咔哒”的开锁声，门朝一侧滑开将此间的主人暴露出来。
“请问你们是？”栗原优子看着陌生的两人困惑地歪着头。
沉浸在震惊中的夏油杰回过神来，虽然有将咒文刺在身上用以增强效果的咒术师，但面前这个女孩裸露在外的脸部、手部、腿部都刺满了咒文，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延伸到被衣物遮盖看不见的地方，就好像是封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在体内一样。对哦，她本来就是诅咒容器来着。夏油杰调整好表情，语气轻松又亲和:“我们是咒术高专的，来接你入学，夜蛾老师应该跟你说过吧？”
面前的女孩恍然大悟，“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现在就入学也太早了吧，他们果然还是不放心吗……”最后一句更倾向于碎碎念，虽然在场的人都听的到。
“失礼了，两位——学长？远道而来辛苦了，请进来休息一下吧。”
“夏油杰。”指指自己，再指指旁边那位，“五条悟。”
“诶。”正要前面引路的栗原优子转过身来，布满咒文的脸衬得那双眼睛又大又黑，不带丝毫感情的时候像极了黑洞，“其实……学长们是来杀我的吧。”
一直不发一言的五条悟接话了:“是的呢，我们确实为此而来。”顺便附赠一个露出犬牙的恶劣笑容。
原本空洞的眼瞳里闪起了莫名的光，栗原优子对着两位“杀手”展现了自见面来的第一个笑容，连脸上的咒文都掩盖不住那发自内心的喜悦。“那真是太好了！”
带着惴惴不安的期待，栗原优子一时间手足无措，“啊啊，在门口动手影响不太好，还是请进吧，两位学长还是先喝杯水吧，不然我也太过失礼了。熊吉——泡茶——”
这下连五天悟也愣住了，两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头人一样被招呼着坐下，接过长得像熊又丑丑的咒骸端过来的茶。眼看着栗原优子摆上点心果品招待他们。
趁她忙来忙去，夏油杰指着那熊冲五条悟小声道:“这果然是夜蛾老师的咒骸吧，真是私情啊。”
“切……”预想落空的五条悟更不爽了，就不能配合一下露出恐惧痛哭的表情吗。
从来到门前，隔着不透光的墨镜，六眼就看到了，一团被各种咒灵气息杂糅合在一起的人形向这边移动着，门开后悟低着头让眼镜稍稍下滑从上边观察她，得到了更费眼睛的画面。“麻烦”，他给她贴上这个标签，接着试图挑衅。然后进屋坐下甚至安静地吃起点心来，心想着虽然还没达到理想甜度，但味道还算不错。
挑事的人倒是老实了，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吃起来，话事人的担子再次转交到夏油杰手上。若不是当着文明礼貌的未来学妹的面不好意思做出粗鲁行为，杰是真心想把点心盘子暴扣到那个白毛脸上。
“栗原同学，你不要听悟瞎说，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们是来接你入学的。”
“诶？怎么会……”如同断电，肉眼可见的沮丧从栗原优子身上冒出。她强撑笑意，“那、那我先去收拾行李，学长们稍事休息吧。”说完落荒而逃。
夏油杰回以同样尴尬的微笑，一边怀疑自己为什么要为不杀对方感到抱歉。转身看着仍然心无旁骛品尝点心的同伴，因察觉到杰的视线用疑惑的挑眉询问。他再次叹气，“我去趟洗手间，交给你了。”
栗原宅外边看着很大，内部却不复杂。夏油杰走出洗手间，朝着客厅的反方向探去。眯着眼，感受体内咒灵从进入宅邸就开始的躁动，指引他最终到达的地方是地下室。
咒灵们的渴望更甚喧嚣，面前的铁门就像蓝胡子的诱饵，狰狞地静待开启真相。
没有任何犹豫，夏油杰推开门，可空无一物的地下室令他思维一滞，紧接下来席卷脑海的是咒灵们近乎迷失的咆哮嘶吼。
说是空无一物并不准确，在咒术师的视野中，这个地下室每一寸都留着咒术的残秽。仔细看去，那些留在地面、墙上的陈年痕迹虽然被冲刷的很淡，但饲养的咒灵不会说谎，是血，这就是它们的渴望之物。
如此浓郁的诅咒气息，就算从中孕育出新的咒灵也不奇怪。
危险！
战斗的直觉终于从咒灵的嘈杂中清醒过来，夏油杰立刻转身看向悄无声息地倚靠在门框的栗原优子。不知道她观察了多久，背光站立的她没有什么表情，黑黝黝的瞳仁更是将光吞噬殆尽，空余清晰的眼白激起被观察者背后的毛骨悚然。
“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呢，前辈？”疑问句却没什么起伏。“不过是间普通的地下室而已，是什么吸引你过来的呢？”栗原优子故作困惑地歪头，本应由普通女孩子做来很可爱的动作，在她身上更增添了一份异样的可怖。
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抱歉了，我的咒灵对这里很感兴趣。”事到如今，夏油杰只能习惯性地扯起笑容。
“咒灵？”直到现在也没有一只咒灵出现在宅邸里。“原来如此，夏油前辈你，原来是饲养咒灵的咒术啊。”右拳敲在左掌上，却因主人的木然表情显得格外装模作样。
“麻烦了，前辈和我……”逆着光布满咒文的脸庞裂出一个笑容，“……相性很差呢。”
背在后面的手瞬间捏出咒印蓄势待发，夏油杰一边不着边际地想这事怎么就轮到自己了呢，明明悟更对此跃跃欲试，真是流年不利。
栗原优子按部就班地走下楼梯，对夏油杰的紧绷似是毫无知觉地打量着地下室。
“不用担心哦，前辈。虽然这里曾经有很多血，但都是我的、嗯……绝大部分都是我的哦。”栗原优子努力思索合适的词汇组织语言，“我的父亲，就是那个诅咒师，貌似在咒术界还挺有名？他对实验非常热衷，自我成为濡姬的容器不是不会死了吗，他就一直在探索我的死亡极限，在这里。因为父亲太过随心所欲，所以我清理了好久，也只能这样了，抱歉。”
为什么她能一脸歉意地说出这么令人无法平静的话？那些陈年的痕迹和经久不散的咒力无一不在说明，栗原优子一定是怨恨着的，一边流血一边诅咒着。所以，为什么要笑着说出来啊？夏油杰紧锁眉头。
“这下真的要麻烦前辈您了。我非常受咒灵欢迎，尤其是血，以后可能还是会给前辈添麻烦呢，不过我已经在身上刻下咒文，只要我不受伤，就不会影响到前辈的咒灵的。”栗原优子赶紧对严肃的前辈解释。
“你的父亲，他……”一直秉持着不多问不多管原则的夏油杰还是没有忍住，“他这么对你，你难道……”
“正道先生没有跟前辈们说起我的事吗？”
“没有。”
“难怪了。”对夜蛾正道的温柔一时不知道是感到暖心还是苦笑，她想了想说:“我的父亲——栗原九郎，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我从没有尊重过，并且一直在诅咒他。五年前他从母亲那里夺走我并把我变成了诅咒的容器，他的最终目的应该是把我做成什么武器之类的吧。”栗原优子摸着墙上的抓痕回忆道。
“可惜，他最失策的地方就是让我变得越来越强，而我又流着他的血，继承了他的咒术，所以最后反过来控制了他。”说到这里，栗原优子终于开心地笑了，“……杀死了他。”
“其实我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愿景，只是想重回普通平静的生活。”优子无力地笑着，“做不到了啊……”
“其实……我们这次来，高层有命令，一旦你做出危害人类的行为，就可以立刻抹杀。”夏油杰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要说出来，就当是交换吧。
“我明白的，咒术界高层有很多不同意我的存在的人，毕竟有太多不稳定因素在我身上了，正道先生为了我也做出了很多努力。”
“放心吧，我会听从规则的，虽然很自私，但我可能还是想要活着呀。”即使是没有光源的地下室里，也可以看到栗原优子带着生机的笑容。
没想到被反向安抚了呢，夏油杰想。
优子表示要再耽搁一会清理完地下室的咒力就可以返校，夏油杰先一步回到客厅。
“你也被控制了？”吃到最后一盘点心的五条悟抬头察觉到同伴的情绪变化。
有别于五条悟放肆地伸直长腿，夏油杰有礼节地在榻榻米上坐好，接过一直候在一旁的熊吉新沏的茶。
“悟。”
“嗯？”
“我的那份，你也吃了？”
五条悟沉默了，他马上把最后两个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睥睨着。
夏油杰轻啜一口茶，世界终于安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