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西》长歌壹醉

9、有点甜

　　这段时间隔壁齐潇鸣的房子在搞装修，稀里哗啦的吵的陆梦西头疼，又赶上一位客户急着要他设计结婚请帖卡通头像，他的手有没拆石膏，只能抱歉推拒了，没钱赚，让他心情更不佳了。
　　眼见手机里的余额逐渐减少而未得增加，陆梦西扶额长叹。
　　今天从医院回来，翻了翻冰箱，食物也没剩多少，逛一趟超市采买食材的行动迫在眉睫，于是他算了算如何在手完全恢复前，恰到好处的使用手中所剩余额，预算结果发现也并不拮据，便打算下午去一趟超市。
　　下午，午睡一觉醒来后，换下一身舒适的家居服，穿着清爽的白衬衫和黑裤，外面套一件薄绒外套，准备出门。
　　刚出来就撞见到了从电动车上下来的齐潇鸣，因为二人距离实在近无可避免的，又出于礼貌，他只能微笑着主动打招呼，“齐医生，来看装修进度呢？”
　　“嗯，今天正好休息，就过来看看。”齐潇鸣取下安全帽，见到陆梦西，他就嘴角无法抑制的向上飘，问道：“这是要出门？”
　　“啊，嗯，要去趟超市。”陆梦西有点尴尬的抓挠抓挠耳朵，不想多寒暄，顺势道：“那个，我就先走了。”
　　不想齐潇鸣并不打算‘放过’他，“唉，等等。”
　　陆梦西回头，“？？”
　　“正好，我想去超市搬点水来给工人喝，可这儿我不熟，不认识路，你能不能顺带我一起去？”
　　陆梦西笑容有点僵硬了，他可并不想和不太熟的人一起逛超市。
　　不过全赖他脑子灵活，想到附近有个专门装饮料的仓库，好像也可以单卖，便对他道：“这附近倒是有个仓库，比超市便宜，而且也近，齐医生可以去那儿买。”觉得这样不妥，又急忙补一句，“我带你去。”
　　齐潇鸣笑容收了点，似乎有些失落，但还是挂着温和的微笑，“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
　　陆梦西居住的郊区建筑很乱，有五层楼高的筒子楼，有普通四合院，也有隐藏于深处的华丽小别墅，挤挤挨挨的将郊区这块不大的地塞的满满当当。
　　这里之所以有这么多不得章法的建筑，全因这儿土的地都是私人地产，无人管辖，建房全看地主们的喜欢，一不小心就成了这样一块四不像的区域，颇为不受想买房且有些小钱的人喜欢，嗯，所以住在这儿的都是些想买房又买不起的穷人，包括陆梦西，可能也包括齐潇鸣？
　　由于这空的房子还很多，那些空下来的筒子楼地下室就被人租用下来当成仓库使用。
　　去年夏日，还有一位买西瓜的商贩租了一个地下室，陆梦西还在他那儿买过西瓜，带去给血透室的小护士们吃。
　　这个存放水和饮料的仓库，已经驻扎在这好几年了，陆梦西对路线很熟，闷头沉默的带着齐潇鸣拐到了地方。
　　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仓库，齐潇鸣明显流露出惊讶之意。
　　不过陆梦西无心观赏这些情绪，将人带到他便准备告辞，“就是这儿了，齐医生要什么水可以张看仓库的大爷要，我就先走了。”
　　没想到陆梦西这么急着走，齐潇鸣有些失望，颇为怨念的道：“不陪我一起吗？我不太熟悉价格，万一被宰了呢？”
　　陆梦西：“……”我又熟悉价格不成？
　　但以陆梦西这类人的性格，只要人家软言向他提出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不好意思拂了人家面子。
　　“好吧。”
　　齐潇鸣眉开眼笑。
　　最后，两人在‘百花齐放’的饮料矿泉水中选择了有点甜的农夫山泉，整整三大箱，550mL每瓶，24瓶一箱，价格于外面买的便宜十多块。
　　由于三箱太重，齐潇鸣一己之力无法一趟搬回去，好心的仓库管理员借给了他一辆推车。
　　齐潇鸣付好钱，推着车笑容满面的从仓库出来，对陆梦西道：“省了十五块，请你吃东西。”
　　陆梦西觉得他的笑容实在灿烂，不免也弯了嘴角，“不用了。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挺不好意思的，不然我骑车送你去吧。我把水送回去，你在这等我。”
　　陆梦西：“……不…”
　　齐潇鸣不等陆梦西拒绝，推着推车小跑着离开，一边还嘱咐他，“在这儿等我啊，我马上就来！”
　　陆梦西：“……”他都没发现齐医生竟然这么自来熟。
　　不，陆梦西失笑，这个大男孩是热心过头了，想之前自己住院，他还守了他半夜，透析的时候还给他吃了吐司。
　　只是，他并不想和齐潇鸣发展成医生患者之外的关系。
　　这么些年，陆梦西刻意和从前的朋友断了联系，他很害怕，怕朋友对他抱以同情，怕他成为他们朋友圈里的八卦谈资，害怕有人背地里说：‘啊，就是他啊，真可怜，年纪轻轻肾就坏了’。
　　于是他孤僻，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也躲避着去交朋友。
　　虽然知道齐潇鸣不会像他们一样，但陆梦西还是不想有过多牵扯，拿出手机给齐潇鸣发了条让他不用来了的消息，然后抹了一把脸，离开了仓库门口。
　　……
　　——滴滴！
　　陆梦西正垂着脑袋琢磨待会要买的东西，突然不远处传来车喇叭声，还只当自己挡着路了，回头看一眼，准备让路，这一回头，便看到了满脸不高兴的齐潇鸣骑着电动车向他驶来。
　　陆梦西惊讶的张了张嘴。
　　齐潇鸣停在他面前，递给他一个安全帽，对陆梦西道：“戴上，我送你。我来都来了，就别再拒绝了。”最后两句语气多少有些被拒绝后的烦闷。
　　陆梦西本想拒绝的，可不知怎么脑子一抽就抬头接过了安全帽，过了小会才闷闷的道了一声谢，然后乖乖的将安全帽套上脑袋，但因为手打了石膏，单手不好扣帽绳，陆梦西垂着脑袋努力了半晌，正打算放弃时，齐潇鸣下了车，靠近他，垂首抬手准备帮他扣。
　　两人这个姿势有些亲密了，齐潇鸣一八七的个子比只有一七五的陆梦西高了大半个头，陆梦西为了配合他的动作，不得不微微仰头，对上齐潇鸣垂首的模样，从背后角度看，两人像在接吻。
　　陆梦西本就对别人靠近有些排斥，是以颇为有些不自在。
　　听到咔嚓一声扣好后，他赶紧默默退一步，眉头轻微皱一下，温声道：“谢谢。”
　　“不客气。”齐潇鸣偷偷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耳朵尖偷偷爬上红晕，不自然的摸了摸耳朵。
　　“你不戴帽子吗？”
　　“我不用。”说着坐上了车，对陆梦西道：“上车。”
　　陆梦西有些懊恼，“只有一个帽子？你给我干什么？骑车的更危险。”
　　齐潇鸣刚才被拒绝的那一点的阴霾被这句话吹散，嘴角再度挂上了微笑，又从车上跳下来，“还有一个在后箱，我这就拿来戴。”
　　陆梦西就这样坐上了齐潇鸣的电动车后座上。
　　晚春午后的阳光晒的人浑身暖暖的，今天的天气又好的出奇，湛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连风都不大，行驶在路上，迎面而来的微风还有一丝不知名的花香。
　　陆梦西看着齐潇鸣的后背，突然觉得，有一个朋友也许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