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旅行档案》玄墨随风

22、探索档案3 听，那是什么声音（10）

　　12

　　白色的天花板。

　　还有面包的味道。

　　空绝有些艰难地转头，她躺在床上，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而在床边一个陌生的女性正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你醒啦！」

　　颇为轻快的语调，清脆甜美的声音，空绝感觉脑袋里还是乱糟糟的，但是能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这缓解了大脑的沉重感。

　　「我……」

　　空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发出的声音也嘶哑难听。

　　「不要着急，你现在还不能说话哦，等我一下。」

　　空绝目送陌生的女性走出房间，门开关的瞬间她似乎看见了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陌生的女性扎着利落的马尾，额前的发丝柔顺地垂在脸颊两侧，穿着白色的医师服，应该是医生吧。

　　趁着这个间隙，空绝环顾四周，不是病房，倒像是一间普通的有点大的卧室，这个房间的采光很好，现在大概是正午吧，空绝看着地板上洒落的金色的阳光这么猜测着。

　　她自己不是很好，只是转头就引发了头痛，嗓子也干得要死，而且自己的左腿已经彻底丧失了自由，小腿上是厚重的石膏，被垫高了一些。

　　感觉不到疼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太痛了。

　　还有一个地方，空绝抬头摸了摸了自己的小腹，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用担心，那个东西已经取出来了。」

　　刚刚那个陌生女性拿着一杯水又进来了，她将水放在床头桌上，帮助空绝小心的坐起身，靠在床头非常厚实的垫子上。

　　「啊，我是不是忘记做自我介绍了，真是抱歉。我是七海（nanami），你和伊莉丝一样叫我七海医生就好了，你现在在再见诊所哦。」

　　七海一直淡淡地笑着，这似乎是她习惯的表情。她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拿出一根吸管，用湿纸巾擦拭了一下，将吸管放到水杯里，然后把水杯递到空绝的嘴边。

　　「只能喝一点哦。」

　　空绝咬住习惯，干涩的喉咙被水滋润后渴望着更多，她继续吸水，发现已经吸不上来水了，只能放弃，松开了吸管。

　　虽然这位七海医生嘱咐了那么一句，但是这个杯子里也就只有一点水。

　　「我……」

　　喉咙依旧很干涩，空绝努力的清了清。

　　「是、伊莉丝、送我来、的吗？」

　　「对的。」

　　七海医生点头回答，她坐在了床侧的深咖色的木质椅子上。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空绝却有一种所以疑问都能得到解答的感觉。

　　「伊莉丝、在哪里？」

　　「嗯……她在隔壁的房间，刚刚我有去告诉她你醒了，但是她暂时不想过来。」

　　空绝疑惑地看着七海医生。

　　七海医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回应空绝的疑惑，这个过程很短暂，只有大概十秒的时间。

　　「将那个白色的球从你的肚子中取出来，佐佐木让她用了一点暴力的方法，所以她现在还没有见你。」

　　空绝更疑惑了。

　　「什么、暴力的、办法？」

　　七海医生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盒子，空绝一眼就看到里面的东西就是那个让她感到头痛欲裂的白色毛球，她立刻变得有些紧张。

　　「不要害怕，这个盒子是完全隔音的，不过这个东西居然还活着啊，看样子它不需要氧气也可以呼吸。」

　　「把这个东西从你的身体中取出来可伤脑筋了，催吐不行，这个东西好像很喜欢待在你的身体里，但是又不能用手术刀把你的肚子划开……」

　　注意到空绝的惊讶的眼神，七海医生笑了笑，摆摆手。

　　「不用担心，我不会真的那么做的啦！尤其佐佐木和伊莉丝都不同意我这么做。」

　　不是，这话说的很像如果伊莉丝和那个佐佐木医生同意的话，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啊。

　　空绝在心里吐槽。

　　「然后佐佐木就提出了这种办法。」

　　七海医生拉起空绝的左手臂，示意空绝去看。

　　上面是小小的圆形伤痕，有点像是烧伤和淤青杂糅起来的，不是一个，只是这条手臂，就有三个类似的伤痕了。

　　现在空绝还不能准确的感知身上的疼痛，但是应该有更多吧。

　　「用、电吗？」

　　「正确！」

　　七海医生放下空绝的手臂，体贴的将手臂塞到被子里。

　　「一开始伊莉丝直接拒绝了，但是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虽然这个东西在你的身体里好像很安分的样子，但是也不能让它就这么待着。」

　　「这个过程都有录下来哦，要看吗？」

　　空绝摇了摇头。

　　「那、伊莉丝、救了我，她在、生什么气？」

　　空绝感觉自己说话越来越顺畅了。

　　「这个我可回答不了你呀，有些事情，只有你们知道的，对吗？」

　　空绝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很困。

　　「七海医生，我、困了。」

　　「困了就闭上眼睛睡觉，你现在需要休息。」

　　空绝眨了眨眼睛，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我没有保护好她的头，伊莉丝、伊莉丝她有没有伤到、脑袋，脑震荡？」

　　「检查过了，伊莉丝只有一些擦伤，你不用担心。好了，睡觉吧，你的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

　　七海医生帮空绝躺下，盖好了被子。

　　「我、没有、担心……」

　　空绝嘟嘟囔囔地说，然后彻底进入了睡眠。

　　七海注视了空绝片刻，确认空绝已经睡着了，她回头看着门。

　　「进来吧，她已经睡着了。」

　　门没有被打开，七海摇了摇头，补充了一句。

　　「不会轻易醒过来的。」

　　门终于被推开了，同样穿着医师服的佐佐木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很轻，仿佛害怕一点脚步声就能把空绝吵醒似的。

　　她站在床边，注视着空绝苍白的睡颜。

　　「我都不知道你是这么胆小的人。」

　　七海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只是语气依旧很轻快。

　　「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佐佐木轻生回道。她坐在七海刚刚坐着的椅子上，视线从走进房屋开始就没有从空绝的脸上移开。

　　「就算你哭，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七海将手搭在了佐佐木的肩膀上。

　　佐佐木摇了摇头。

　　「你确实不会，但是你会拿出手机把我哭的样子拍下来，然后无数次在我面前展示。」

　　七海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她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

　　「不过这才多久，小空绝真的失忆了吗？居然又弄一身伤回来，还有伊莉丝，伊莉丝应该也完全不记得小空绝才对，怎么躲在隔壁不敢过来？不过是电电队友顺便救了队友，她怎么就突然自闭了？」

　　佐佐木将手指竖在嘴上，示意七海说话的声音大了。七海翻了个白眼，她当然是确认空绝绝对不会醒才说的，空绝看着是睡觉了，其实更像是又晕倒了，在域外睡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治疗过程也谈不上温柔，她今天能醒那十几分钟已经让她很惊讶了。

　　不过为了保护友人纤细的神经，她还是听话地闭嘴了。

　　佐佐木伸手将空绝额头上的头发分散到两边，这样睡觉会舒服一点，她站起来，拉着七海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关上。

　　「失忆也不能将一个人彻底改变，我们之前已经评估这种风险，伊莉丝也知道的，她也是在接受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做的决定，虽然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呢？」

　　七海反问。

　　佐佐木沉默了片刻，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的意见不重要。」

　　空绝睁开眼睛，屋子里黑漆漆的。

　　大脑中的疼痛感消弱了很多，也许下次再醒来就可以完全不痛了。与之相对的，身上其他地方的疼痛缓慢地涌了上来，空绝皱紧了眉头，觉得自己还是继续睡觉比较舒服。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空绝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被子的上面，还有……伊莉丝也在房间里。

　　对方就在做床边，低着头，没有任何声响，但是空绝知道伊莉丝知道自己醒了。

　　她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为什么伊莉丝会因为救了自己不愿意看见自己，比如伊莉丝现在为什么会哭。

　　但是伊莉丝的双手握着自己的手，透过那种温度，透过那些湿润的泪水，不管用什么方式，她觉得自己理解了这些。

　　「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空绝惊讶自己声音的微弱，在安静的黑暗中，她的声音仿佛一吹就散了。

　　空绝反握住了伊莉丝的手掌。

　　「伊莉丝……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域外？」

　　「那要等你的伤完全好了。」

　　伊莉丝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

　　「七海医生说大概要半年的时间。」

　　「嗯。」

　　「这一次轮到我选地点了。」

　　「嗯。」

　　「我想去有海的地方。」

　　「嗯。」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是探索档案4了！